第925章 老牛落泪
也许是因为被大雪封的时间太长，眼下雪止。从集市来来去去的众人脸上能看出他们的欢喜来。
买的，买的，讨价还价的，叫卖吆喝的。耳边全是热闹声，红尘万象，凡是种种，应有尽有。
青竹道人走在集上，兴致极好，这看看，那摸摸。对什么都好奇，可他一样东西都没买。
时光荏苒，来去冲冲，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有些事有些物，见过就等于得到。
忽然，前方一阵喧闹。青竹道人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牲口贩卖场，引起喧闹的是一个卖牛的小伙。
此小伙正站在一头青牛的跟前，静静的看着青牛，沉默不语。他旁边的是一位中年人，看其模样，应该是个牛贩子。
打眼看，此青牛应该是头耕牛，体体型硕大，足足一人多高，两只牛角似两个月牙背向身后。
可它的年纪实在太大了，牛眼之中一片浑浊。一身牛毛也不再顺滑，它好像已经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结局，对小伙递过来的草充耳不闻。
小伙跟牛贩子已讲好了价格。正准备交割时，那青牛突然前蹄弯曲，跪倒在地，牛眼之中两道浑浊的牛眼泪直直滴落下来。
周围的众人看的啧啧称奇。
“啧啧，这老青牛好像知道要死了，居然掉泪。”
“可不是吗，这事可了不得，说出去都玄乎。”
“对啊，东子，你还是把牛牵回去吧，不然的话，以后怕是有什么报应。”
“以前听人说过，有牛临死前跪地祈饶，看来那不是传说，好像是真的。”
围观的众人好像都认识小伙，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也有不少人劝小伙还是别卖牛了，怕以后得报应。
“唉！东子也是没办法啊，他老母亲都那样了。”
这边说话倒是没什么，可急坏了牛贩子。眼下好不容易跟小伙谈好了。能以极低的价格，买到这么大的一头牛。
眼看就要成交，围观的众人居然一通搅和。这不是打扰自己赚钱吗，他的脸上一阵色变。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有心发作，最终忍住了。
他是外地来的，虽不怕事，可也不想惹恼这些当地人。
小伙也不忍，可他不卖牛也没办法。低头对牛说道：“牛啊牛，你为我家耕地一生，操劳一生，老了老了，却要把你卖掉，受那刀割剥皮之苦。可我也没法子啊，老娘卧病在炕，需要钱抓药，你别怪我。”
小伙双眼含泪，最后一咬牙，一狠心，还是把缰绳递给了牛贩子。
牛贩子见状一喜，心道发财了。
其实小伙猜的不错，这牛贩子正是外地来的一个屠宰商，趁着大雪刚停，农民无着，前来收牲口。
至于什么老牛下跪落泪，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杀猪宰牛一生，什么样的古怪没见过，早已练成了一副铁石心肠。
那青牛好像挺懂了小伙的话，也不再下跪，而是站起身来，似乎接收了一切。
周围的人看的啧啧称奇。
就在牛贩子接过缰绳，准备付钱之际。那青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使劲居然挣脱了缰绳，跑到人群之中。
围观的众人见状大惊，赶紧分开道路，生怕被牛踩伤。
牛贩子暗叫晦气，拿过一条绳索就准备上前套牛。就在此时，他看见了一件奇事，其实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看见了。
只见前方站立一人，穿一身灰色道袍，要挂一个黄皮葫芦，头上插一根竹枝，面目上看不出多大年纪。
那青牛就在他的身旁，低下牛头，正用头轻轻的抵着他的身体。
没错，此人正是青竹。他见这老牛颇有灵性，也是欢喜。嘴角笑着，拿手轻轻的抚摸牛身，老牛显出一副舒服之极的模样。
牛贩子上前，道：“喂！你是谁，赶紧把牛还我，这牛已经卖于我了。”
“哦！”青竹道人轻笑，没有答他。而是走向卖牛的小伙。道：“能给贫道说说，为何要卖掉此牛吗？”
在此过程，令人称奇的是，他走到那后边的青牛就跟到那，仿佛他才是牛的主人一样。周围众人立时掉了一地眼珠子。
小伙还没回话，牛贩子却是急了，赶紧上前道：“喂！这牛已经是我的了，你在这捣什么乱。去去去！赶紧走。”
牛贩子不好对当地人发火，可眼前此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跟自己一样。那还有什么好忌讳的，是以说话都带着刺。
青竹道人笑道：“莫急，莫急，你们这不是还未成交吗。咱们还是听听这位小伙怎么说的吧。”
在小伙看来，此两人好像呛呛起来了。顿时有点不知所措，搓着双手一脸的紧张。还是旁边的一个大娘给他解了围。
那大娘道：“小伙子，你是刚来我们这边吧。其实也不怪东子，他也舍不得卖这牛，可是他老娘病了每天抓药需要很多钱，他也是没办法啊。”
说完大娘叹了口气，旁边的众人也拿同情的目光看向小伙。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知道小伙的遭遇，有心相帮，都是普通庄户人家，心有余而力不足。
青竹道人听罢，道：“哦，你叫东子。”
小伙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道：“嗯！我叫李东，大家都叫我东子。你…你是个好人，要是行的话，这牛就卖给你了。”
青竹道人听罢，尴尬一笑，先不说买牛得多少钱，他身上可是一分银子都没有。
牛贩子一听，顿时急了，赶紧上前，道：“喂！你那里来的，别多管闲事，赶紧离开，省的给自己招祸。”
说完向后一招手，顿时出来五六个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一般，上前就要把他推走。
可奇怪的是，他们推了半天，青竹道人却是稳死不动。他就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身体好像有千万斤，又好像早已扎根土地。
任你再多人，也无法动他分毫。
这些人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一脸惊骇，赶紧撒手。牛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很多。
他道：“这位仁兄，这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这，坏了规矩。”
青竹道人笑道：“不急！”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把先前老青牛所掉的眼泪收集起来后递给牛贩子道：“贫道不白抢你的生意，此宝贝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