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下山历练去
曲绮绮再次开口，娇蛮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阴沉，她苦涩地说，音量低得只有风知道：
“因为我知道你，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啊。”
她跟上去，像过去漫长的岁月里，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
“我会一直等待着你的。我都等你两千年了，我还怕林清月。”
“等到她不要你了，你就会知道，谁才是真心对待你的！”
祝言回到小宅子，林清月的房间里，透出暖融融的灯光，沉睡了一天的她终于醒来了，不知在忙碌什么，身影倒映在窗纸上。
祝言推开门，看林清月伏在案几上，鼻孔里塞着纸团，手中握着毛笔，对着一张白纸，在奋笔疾书。
祝言走过去，见林清月在白纸的正中间，写下“万俟”两个字，纸张密密麻麻地写上了此处外出游历的路程规划。
祝言看了看林清月鼻孔的纸团，关切地问：“师尊，你受伤了？”
林清月挥挥手，“梦到了些奇怪的东西，过一会就好了。”
祝言用手戳戳纸面，“万俟是谁？”
祝言微微笑了，“怎么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林清月连忙解释，“他是我们此次外出要寻找的陌生人。”
祝言：“让师尊愿意费心费力去找的人，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林清月观察祝言的神情，见他一副不认识“万俟”的样子，心里松了松。
她笑道：“我真的连他是谁，也不知道。”
祝言笑容满面地把那张纸捏碎，扬了，“无妨，师尊万一喜欢叫‘万俟’的男人，我杀了他，改名叫万俟也是可以的。”
林清月虎躯抖三抖。
林清月桌面，放着从魔域买来的黄金傩面。
这是魔界举行祭祀，跳魔神破阵曲会使用到的道具，涂山决曾佩戴着它舞蹈，展现了一番魔神涂山昭羲曾经的风采。
这也是涂山昭羲——初代万俟，曾经使用的面具的复刻版。
林清月没有头绪，因此把它当作线索收集起来，试图勘想些什么。
祝言拿起傩面，顺手戴在了脸上。
不得不承认，红衣少年和狰狞鬼面的适配度挺高，在明灭不定的灯火下，效果挺阴森。
林清月又想起谢渝说过，祝言长期佩戴鬼面，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真容。
林清月福至心灵，生出了探讨大反派思维的兴趣：
“小言，你说涂山昭羲为什么喜欢带面具？”
“魔族有一个说法是，涂山昭羲长相俊美，不足以震慑敌人，所以他……”
祝言回答：“因为方便杀人。”
林清月：“什么？”
“带上面具，掩盖真容后，我便抛弃人性，长出了魔的脸。”
“别人看不见我的脸，我也看不清他人的神情，无论杀谁，不曾犹豫。”
鬼面转向林清月，线条的转折处反射金属特有的冷光，神秘莫测，令人不快。
林清月隔着面具，揣测此刻祝言的表情。
“如果拿下面具呢？”
魔神破阵舞的最后，游栖女取下了涂山昭羲的面具。
祝言说：“他打算做回人了。师尊，习惯做魔的人，还能变回人吗？”
林清月沉默了一会，微笑：“何妨一试。”
她取下了祝言的面具，他像小狗，柔软地看着她。
顺势跪下来，脑袋趴在她的膝盖上，看样子，心情有点不好。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林清月料想祝言刚才不在家，是去跟他唯一的朋友曲绮绮告别了。
林清月生出了老母亲的欣慰感，崽子交上朋友了，有人情味了，开始迈出了洗白的重要一步。
“欠人情有什么不好的，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就是你欠我我欠你之间维持下去的。”
“不好，”祝言闷闷地，“一想到世上，还有我不能杀掉的人，我就不开心。”
林清月：“所以？”
“还是杀掉吧。”
林清月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你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
“她扑我，我躲开，最后她掉下山崖了。”
林清月：“你没救她，直接回家了？”
祝言：“麻烦。”
林清月：“……？”
有时候，真的很想把黑莲连根拔起扬了。
离开大刀峰，加入元清宗内门的前一天晚上，如此有纪念性的日子，林清月是在揍祝言、下崖底救人的忙碌中度过的。
曲绮绮被林清月救上来后，还好还是活蹦乱跳的，指着祝言边跳脚边哭：
“你回来就我了，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是吧！”
林清月按着祝言的头，跟曲绮绮赔礼道歉：“那个，我想说，恋爱脑是不可取的，以后祝言……”
曲绮绮：“你闭嘴，我就要恋爱脑！说得那么好听，你把祝言哥哥许配给我啊！”
祝言：“师尊，还是杀掉吧。”
林清月：“……”
忙活了一晚，安抚两个冤家，第二天，林清月带着黑眼圈，以一品金丹的优越资质，和外门大比第一名的叶慕莹一起，提前免试进入元清宗内门，参加收徒典礼，被凌虚子收为入室弟子，一时风头无两。
半年后，林清月接受完凌虚子的教导，正式拜别师尊，带着祝言下山历练。
林清月攒下的好朋友，尤晴、宇文灵、闻凯、段端丽、丛子安，以及大刀峰的方师姐、孟师兄等人，都来到宗门山下送别了。
宇文灵和闻凯，还给林清月送上了喜糖。
林清月诧异地看着宇文灵、闻凯握在一起手，“你们成婚了？”
“还没有呢，道侣仪式三个月后才举行。”御姐风范的宇文灵，难得有些害羞。
闻凯给所有人都发了请柬。
“三个月后，一定要来我家喝喜酒，尤其是你，林清月，你算是我们的直接媒人。”
林清月百思不得其解，“我？”
宇文灵沧桑吸烟：“主要是看到你的所作所为后，师弟他猛然发现，像我这样的好女人不多了。”
林清月：“听你说完，我居然还有一丢丢骄傲？”
尤晴吩咐祝言：“出门在外，看好你家师尊，我不想下次听到她的新闻，是因为赶海被砍死街头。”
“青山不变，江湖再见。”
林清月含笑朝朋友们拱手道别，凤凰清啸，展翅高飞，煌煌桃源乡越飞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了。
“小言，属于我们的旅途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