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五章 传闻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王公子喜欢他的弟弟吗?”
如果王公子早点成亲,这会儿也该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吧。
当父母的经常说,生个弟弟妹妹给哥哥姐姐做伴,这不过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开枝散叶而已。
一岁的弟弟,怎么和十六岁的哥哥做伴啊。
就像她和三个哥哥一样,向来只有三个哥哥照顾她的,她能照应的,也只有侄子侄女们,不过,好像除了明轩以外,她也没有照应过谁。
花婆婆走神,也不忘听伙计说话。
伙计说道:“这两位公子,都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能有多喜欢,您说是吧?不过,王公子是读书人,知书达理,心里怎么想的,人家也不会讲出来。”
这便是本朝的优秀之处了,除了皇室,任何人的八卦都能被百姓议论,就连公主们也不能幸免,谁让她们已经出嫁,变成外命妇了呢。
因此,伙计说起王府尹的事,旁边还有人帮腔,说话是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续着长指甲,不时用指甲梳一下他的山羊胡子。
“唉,这位小哥,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伙计忙问:“怎么就一半了?”
中年书生摇头晃脑:“王公子不是不说,他是逢人便骂,已经骂了好几日了。”
花婆婆眼睛亮了,这位中年书生的穿著打扮,虽然有点邋遢,但衣裳用的是上等料子,手里的折扇也是象牙骨的。
读书人的圈子,花婆婆不懂,但这位中年书生,很可能是和王公子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她忙问:“王公子骂谁啊?”
中年书生笑着说道:“骂谁?当然是骂他的继母,堂堂府尹夫人了,除了骂继母,他也骂他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你们猜他骂弟弟是什么?”
花婆婆心里已经猜到了,但是嘴里却问道:“骂啥呢?”
“哈哈,王公子骂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小畜牲。”
中年书生笑道。
伙计兴趣满满,这信息太大了,他要好好整理出来报上去。
花婆婆唉了一声:“真是小孩子啊,不懂事,王公子骂自家弟弟是小畜牲,这不就是连同自家老子也一起骂上了?”
中年书生把扇子摇得呼呼作响,冻得花婆婆往后缩了缩,大哥,现在还没出正月呢,你拿着扇子装逼就算了,怎么还扇上了?
“大娘,你这就不知道了,这位王公子与王府尹的父子关系一向不好,王府尹没有续弦时便不好了,续弦之后只是更不好而已。王公子小时候住在外家,长大以后便住在书院里,偶尔回家一趟,每次都是气冲冲地回来,他们父子关系不睦,外人或许不知道,可是王公子身边的人,全都知晓。”
花婆婆心情大好,仔细问了那位续弦夫人的情况之后,便心满意足地走出茶楼。
次日,每天给王家送羊肉的徐老头病了,今天来的,是徐老头的侄子徐五。
徐五二十出头,小伙子长得很精神,嘴巴也特别甜,第一次来王家,就和厨房里的人全都混熟了。
王府尹素来爱吃羊肉,顿顿都要有羊肉。
徐五送完羊肉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厨房里帮着干活。
这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年轻人,没用人提醒,自己就把堆在墙角的柴禾都给劈了,又把劈好的木柴码放得整整齐齐。
负责大厨房的孙婶子见了,眉开眼笑,她家里有个侄女,今年十六了,还没有订亲呢。
徐老头别看只是个卖肉的,可是家境殷实,城里有铺子,乡下还有田地,徐五是他侄子,想来家里的情况也不会差到哪去。
见徐五要走,孙婶子连忙叫住他,问起他家里的事,这一问,孙婶子更满意了。
徐五家里也有铺子,而且还有两家,乡下也有田地,而且比徐老头家里的还要多,有六十多亩呢。
更重要的是,徐五没有订亲,家里也在四处托人给他做媒,他家里条件好,所以眼光也高,徐五说了,他只想找个漂亮媳妇。
唉,说起漂亮这两个字,孙婶子觉得有点麻烦,她那侄女,虽说长得不丑,可和漂亮不搭边,顶多就能说是五官端正。
“傻小子,漂亮能当饭吃啊,娶妻娶贤,女人还要是心灵手巧,孝敬公婆,会过日子才最好,再说,这长得漂亮的,也要看有没有福气,孙太后不漂亮吧,可人家有福啊,你再看咱们那位新夫人,够漂亮吧,可怎么样?没福就是没福。”
徐五的嘴角直抽抽,孙太后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她老人家长得不漂亮的事,竟然还在流传着。
他听自家夫人说过,孙太后其实长得不错,只不过不是绝代佳人而已,就是一般的美貌,不是特别美貌而已。
不过,孙婶子只是一个下人,说起新夫人时,口气上竟然毫无尊重,看来这位新夫人,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徐五连忙反驳孙婶子:“看您这话说的,您府里的那位新夫人,成亲没两年,就给王府尹生了一位仙童一样的小公子,这还不够有福气吗?寻常人有她一半的福气,那就要谢天谢地了。”
孙婶子哼了一声:“我说她没福她就是没福,我会相面,你看她长得虽然漂亮,可是两腮无肉,耳垂又小,还生了一双桃花眼,这就不是有福的相貌,再说,她若是真有福,小公子能出算了算了,总之就是娶媳妇不能只看长得漂不漂亮,最重要的是,要旺夫旺子旺家!”
徐五一脸迷茫:“那这样说来,先前的那位周夫人也是个命薄无福的吧?”
“胡说,我们姑太太可不是无福之人,她只是命薄而已,你看,姑太太生的大公子多好啊,容貌好,学问也好,哪哪都好,姑太太身子骨不硬朗,可是大公子从小到大没有生过病,哪像新夫人生的那个,唉,不说不说了!”
徐五顿时明白了,难怪这位孙婶子对新夫人毫无尊重可言,原来这位是先前的那位周夫人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