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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长辈与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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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彦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就给你算了两成的股份,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

    我原是想多生一个儿子,给你做义子,免得你在下面连个烧纸的人也没有,也免得这些钱无人继承,没想到你还活着,看来这些钱到不了我儿子手里了,还是给你吧。”

    宋彦做的是航运生意,收益极为丰厚,两成股份的分红已是一个大数目。

    霍誉只支取了一部分,余下的还放在宋彦那里,他没成家,也没有多少花销。

    听说他要支钱,宋彦好奇地问道:“保住,你那亲事谈成了?”

    霍誉嗯了一声,道:“我回来是请长辈去保定议亲的,上次我支走的银子,买了座宅子,又给明大小姐买了点东西,便花得七七八八了。”

    宋彦哈哈大笑:“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一门心思去赚钱了吧,以前你是一个人吃饱一家子不饿,现在要娶媳妇,就知道钱不够花了吧,等以后有了儿女,花钱的地方更多。

    算了算了,你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这么多银子放在我这里不合适,我把这几年的钱全都算给你,以后每年的分红另算,你看如何?”

    霍誉应下,第二天,宋彦让人把装着现银的箱子抬到了霍誉在城西的宅子里。

    霍誉备了厚礼,次日便出城,去了霍家族里。

    霍家祖籍江南,立朝之后,太祖赐籍京城,霍氏一族的祠堂和祭田在通州,距离京城并不远。

    自从传出霍展鹏在孝中便与定襄县主有牵扯的事之后,霍氏族中对霍展鹏意见很大,最近这十来年,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走动。

    霍誉的名字是老长平侯取的,老长平侯虽然没能从冯家要回孙子,却在回来之后,便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下,把霍誉的名字加在了族谱之上。

    因此,外人只当霍誉回京后认祖归宗,却不知道,他从一出生就在族谱上了,霍氏的族老们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得知霍誉来了,族老们都很诧异,几位和老长平侯同辈的族老全都来了会客厅,就连叔伯辈的也来了,会客厅里坐着的、站着的,满满当当。

    先看相貌,霍誉的眉眼随了霍展鹏,但鼻子嘴巴不像,可能是随了母亲;

    再看气度,或许是一直在飞鱼卫的缘故,霍誉不笑时便是冷若冰霜,他站在那里,满屋子的人都感觉气息为之一窒。

    若说老长平侯是久居高位者的气派,那么霍展鹏就是贵公子的气派了,而霍誉与他们都不同,他有着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干练与冷静,几位族长对望一眼,真没想到,霍展鹏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待到得知霍誉已经不在飞鱼卫,改去了骁旗营,霍家族里的一群人全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之后自己也觉得诧异,他们原本在担心什么,担心霍誉会把他们抓去诏狱吗?明明不是!

    霍氏族里热闹了两三天,霍誉这才对一位族老说起自己要议亲的事,那位族老二话不说,就让自己的长子,也是霍誉要叫一声从伯父的霍展旗去一趟保定。

    霍展旗是霍氏一族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同进士出身,还曾做过县丞和知县。

    以他同进士的出身,上升空间不大,于是霍展旗便在四十岁时致仕回乡,如今是霍氏族学的山长。

    不要小看这个同进士,却是霍家迄今为止功名最高的人。

    虽说本朝允许勋贵子弟科举出仕,但或许是遗传的原因,这些武将的后人里面,百里挑一也挑不出一个读书种子,如宋彦那样会钻营会赚钱的倒是不少。

    不仅是霍家,其他勋贵也是如此。

    西城明家至今虽然也只有三代,却是出了两位进士、两位举人、一个秀才,这就是妥妥的书香门第,清贵人家。

    因此,这去保定议亲的差事,自是落到霍家最有学问的霍展旗头上。

    霍誉与霍展鹏约定了去保定的日子,便回到京城。

    上次他是请宋彦的夫人,也就是安国公府三太太去的保定,三太太年轻脸皮薄,定襄县主提出让身边的嬷嬷跟着一起去,三太太也没好意思推辞,最后当然什么也没有谈成。

    霍誉痛定思痛,决定这次要请个靠谱的媒人,像三太太这样的年轻媳妇肯定不行。

    这阵子住在枣树胡同,霍誉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明家的事,明卉与大太太关系不睦,因此,明卉的亲事,都是明大老爷亲力亲为。

    上次是因为不了解这当中的情况,霍誉才会请女眷做媒人,现在知道了,自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只是身份太高的不行,年纪太轻的也不行,而且最好还是文官,霍誉也没想到,这事卡在了媒人这里。

    他虽在京城有了自己的人脉,但是也只限勋贵,历来勋贵与文官是两个圈子,加之他以前是文官们最痛恨的飞鱼卫,他想和人家做朋友,人家也不搭理他。

    最后请的是金吾卫指挥使姚江的连襟,户部郎中余淼。

    余郎中刚刚调进京城,本家和岳家都在江南,他在京城最大的靠山就是姐夫姚江,姚江让他去给一个小兄弟做冰人,他一口答应下来,姐夫的小兄弟,那也是他的兄弟。

    其实他的年纪比霍誉大了一旬,说是两代人都不为过。

    临来保定的前一天,霍誉设宴请了姚江,在座的有余郎中,还有宋彦等人。

    没想到一向守时的姚江却来晚了,一进门便让伙计上了一壶凉茶,一口气喝了半壶,这才说道:“小霍,我记得你和孙十五以前就认识的吧。”

    霍誉点头:“前几年我在卫辉时,他给我做过几个月的副手,立功之后就调回京城,去了金吾卫。”

    “你和他交情如何?”

    姚江问道。

    霍誉不知道姚江为何会问起这个,他道:“我在京卫时,他在宫里当差,彼此没有交集,最近这几年,我在京城也待不了几天,你不说我还没有留意,我好像也有两三年没有见过孙逊了。”

    “嗯嗯嗯,你和他没有交情那是最好不过,你不是要去保定吗?

    孙逊在保定惹上麻烦了,今天快要下值时,陛下忽然把我叫到御书房,我一进去就知道可能出事了,因为刑部的孟阁老和大理寺的老姜全都在,除了他们二位,还有久不上朝的忠义伯。

    哎哟,忠义伯像是老了十岁,站都站不住,据说是被抬进来的。”

    这下子,连宋彦也吃了一惊。

    忠义伯不是开国勋贵,而是唯一一位由先帝赐爵的伯爷。

    忠义伯名叫尤广生,他原是骁旗营的一名将官,有一年京中现刺客,尤广生以血肉之躯为先帝挡下一箭,虽然侥幸保住性命,却落下顽疾,平时几乎不上朝,但却深得两代君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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