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此赏赐
桌子上满满一桌的东西，看得有点倒胃口。
倒不是菜肴不好，四阿哥性素来俭朴，尤其是出宫几次后见识到百姓吃的东西他反而挺喜欢。
四阿哥小时候养在孝懿仁皇后那，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甚至比太子都要好，毕竟佟佳氏在宫里的地位是首屈一指的。
可是他也发现越是复杂的菜色味道越难以评说。
四阿哥喝了一碗百合粥，挑了两口拌土豆丝，便不再吃了。
那些大菜，松鼠桂鱼、红焖鹿蹄筋，红酱牛肉这种大菜他都没吃。
“福晋慢些用吧。”
乌拉那拉氏在四阿哥停下筷子的时候也停下了，“阿哥爷，我也差不多了，我送送阿哥爷。”
胤禛暗暗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讨好方式，宋氏如此，福晋也是如此吗？
吃饭的时候不必非得跟他一个节奏，吃饱便是吃饱了，没吃饱就是没吃饱，他停下筷子，旁边人也停了，这感觉，不好。
人心隔肚皮，他分辨不出来福晋到底在想什么，用膳也要一起吃饱？
她说是巧合，可胤禛不信，李氏就不是，如果不是喝酒的时候，李氏起码要比他晚一刻钟，而且吃的很开心。
胤禛没有表现出来，小时候他曾被老子评价‘喜怒不定’。
胤禛拉着福晋的手走到阿哥所门口，“福晋回吧，晚上爷来看你。”
乌拉那拉氏目送胤禛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领着姜嬷嬷和红梅等人回到自己的小院。
“福晋，歪一歪吧，昨夜晚间也不曾睡过。”
福晋摆摆手，“早膳撤了吧，没动的那些赏给你们了，我不能睡，一会天亮了想必宋氏和李氏会过来。”
姜嬷嬷微微皱眉，“不过就是两个格格罢了，福晋不必高看她们，您且歇着，老奴来应付她们。”
“不可，我刚进宫，诸多事宜还不清楚，你把她们二人的赏赐拿过来。”
姜嬷嬷知道福晋的心思，她叹口气，将一个帖子拿过来。
“宋氏，新贡绸缎四匹，镯子两对，耳饰两对，金梳一对。”
“李氏，陈绸缎两匹，镯子一对。”
姜嬷嬷道：“奴才按照福晋的吩咐，如此分配可好？”
福晋想了想，在镯子上划了一笔。
“给两匹绸缎就好了。”
“是。”
姜嬷嬷觉得这么做不好，可是福晋发话，她也不好说什么。
上书房来的次序一般都是固定的，最早来的肯定是四阿哥，而后是三阿哥，五阿哥，太子一般在五阿哥刚到没多久就到了。
三阿哥一身臭毛病，说是文人之雅，不争不抢。
其实胤禛也不是非要来那么早，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不愿意放弃。
胤禛刚到书房发现先生也是刚来，见礼后先生道：“四阿哥不如先温习一下前几日所讲。”
“是，先生。”
他拿着书本，摇晃着读着文章，此为忙其神，忘其累。
先生姓顾，字文起，也叫顾八代。
顾八代见胤禛温习书的时候声音洪亮，神态专注，满意的点点头，他对胤禛的感情不一样，他是四阿哥的启蒙老师。
不过顾八代要是知道胤禛心里的想法非要大骂一句，‘不为人子！’
胤禛心里想着事，李氏除美貌外，品性亦是不错。
最初的时候胤禛还担心后院的两个格格会闹起来，不曾想李氏处处避让宋氏，让这后院也没有争风吃醋之风气。
李氏小心翼翼的性子也挺让胤禛放心的。
门帘一响，胤禛马上停下站起身施礼，“见过三哥。”
三阿哥进屋后摆摆手，“免了免了，老四，你说这天也没道理啊，天还没亮呢，就如此闷热。”
三阿哥比胤禛大一岁，不过没有胤禛高，瘦瘦的一张脸，眼神明亮，手里总拿着一把折扇，说是风雅。
他身后的小太监伺候着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三阿哥擦了擦脸，在光亮的额头上抹了一把。
胤禛看得发笑，胤祉一瞪眼，“笑个屁，你擦脸还不擦头啊？”
“我可不敢笑三哥，咱们都说汉人的读书人又酸又腐，满口之乎者也，不及咱们满人豪放，三哥抹汗这下子就能看出来，哪有汉人的读书人张口闭口说‘屁’的？”
胤祉哈哈一笑，指着胤禛:“好你个老四，你笑话你三哥！走，出去摔一跤！”
胤禛赶紧要求饶，突然外面一阵震动，
“碰！碰！”
就像打夯机似的声音。
胤祉咧咧嘴，“真替皇阿玛心疼啊，这一天天的老五得踩坏多少块金砖？”
话音刚落门帘撩开，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走了进来，这体型，这身高！
胤禛和胤祉在他面前就像未成年的小娃娃。
“三哥四哥！给你们见礼了！”
“咔擦！”
不等胤禛和胤祉搀扶，来人已经跪下了。
顿时地上的砖碎了三四块。
胤祉嘴角抽了抽，“老五，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用你见礼，得，这下好，这几块金砖又得从我们的份例里扣。”
胤祺翻个白眼，“咋滴？三哥，你心疼啊？”
胤禛一笑，“这都是小事，老五，三哥刚才说了，想布库了，你陪三哥练练吧。”
“那感情好，三哥，走着，外面遛遛！”
三阿哥赶紧求饶，“我的好五弟，算我错了，布库我哪是你的对手啊？除非……”
五阿哥眉梢一挑，“除非啥？”
“除非叫上大哥、老四、老八…”
顿了顿，三阿哥继续道：“外加他们的太监。”
心里思忖，就这，都不一定能赢。
朝中大臣都言大阿哥能征善战，聪慧过人，不过要讲身手老五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五阿哥自小就长在皇太后那，宫里的拘束对他没用，小时候胤禛病了都是一饿到底，老五则是以蒙医的手段治疗，多吃多喝，毫不限制，以至于五阿哥的体型乃是皇子之最。
而他在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身边也和那些蒙古侍卫学了一身好本事。
不过学问上，老五认倒数第一，也没人敢争锋。
康熙什么都不怕，就怕看胤禟的文章，先说那字，就连九岁的十三阿哥写得都比他好！
不过康熙对五阿哥也有愧疚之心，这孩子很小就没在母妃身边，去陪着皇太后，所以康熙对五阿哥有几分偏爱，学问上从来不跟他计较。
“哼哼，我得看书了，中午再跟三哥单练。”
三阿哥苦着脸看着胤禛，胤禛抬头看宫灯，似乎上书房的灯极为美观。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太监高声道：“太子到！”
三人赶紧起身，门帘被太监挑开，太子身穿杏黄色常服走进，“臣弟给太子请安。”
不等他们三人施礼，太子摆手道：“免了。”
太子胤礽瞄了一眼地上碎裂的三块砖，微微一笑，“老三，老四，你们俩的嘴是不是又慢了一分？”
胤禛和三阿哥对视一眼摇头苦笑，“还是太子有先见之明。”
“老五，你也控制控制，我看你最近越加圆润了。”
五阿哥憨厚一笑，“二哥，这不是快秋天了嘛，我贴个秋膘。”
“打住，贴秋膘还得一个月，你贴的太早了！”
众人哈哈一笑，五阿哥难得闹个大红脸。
胤禛看着太子认真道：“二哥最近也圆润一些了。”
太子一愣，三阿哥也是一愣。
胤禛继续道：“莫不是秋膘也贴早了？”
“哈哈哈嘎嘎嘎！”
拖拉机般的笑声从五阿哥口中发，他是笑的最开怀的。
太子哭笑不得的虚点了点胤禛，“好你个老四，你这是帮老五来取笑我了？最近倒是没什么烦心事，吃的也多了些，好，哥哥问你，昨夜晚间可是春宵开怀？”
胤禛脸一红，春宵倒是春宵了，不过不是在福晋那里。
胤禛认真道：“太子哥哥挂心了，臣弟很是开怀。”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太子也不好取笑了，也清楚他的好四弟是什么性子。
没多久七阿哥和八阿哥也来了。
老五看着他们两个露出沉思的神色。
三阿哥忍不住道：“老五，你想什么呢？”
五阿哥思索一会，“昨儿白天娘娘似乎吩咐我什么了，可是我给忘了。”
他口中的娘娘自然指的是宜妃了，可是他真的给忘了，再加上昨天在胤禛那喝了四五斤烧酒后就断片了。
老七和老八比他们小两岁，脸上还有稚嫩，老七不爱说话，他因为跛脚有点自卑，在哥哥们面前都是应声虫。
倒是老八比较喜欢说话，脸上总是带着一脸笑意，温润如玉，像个翩翩的公子。
这时先生开始准备讲文章了，太子轻轻咳嗽一声，“好了，听先生的。”
众人赶紧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