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九零年代3
原主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她幼年失去父母,却在爷爷奶奶的精心照顾下长大,学更是没有少上一天。
但她是爷爷奶奶的孙女,叔叔婶婶也是老人家的孩子。
老人家没读过书,有人最淳朴的情感,也有最愚昧的所在。
他们希望无忧好,也希望一家子其乐融融。
于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郑家老二会在他们去世后依旧照料无忧,死前将给无忧攒的学费给了他们,叮嘱他们一定要让无忧上打学。
可谁曾想,那对夫妻在病床前答应的好好的,可没等老人出头七就开始给无忧物色人家了。
郑二婶话放出去了,小丫头片子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不如趁早结婚找个好人家。
又说什么老人家去世之前说了,高中毕业就让无忧嫁人。
一堆糟污事情压在没出象牙塔的小姑娘身上,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她的防线。
之后的事情就更简单了,结婚生子家暴死亡,本可以走出小镇的姑娘,便生生枯萎在了开花的前夕。
揉了揉额角收回思绪,无忧不再去想这些。
事到如今想这些没用,她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考上个更好的学校。
至于郑二婶那?
既然道理讲不清,那就讲点偏门手段吧。
她一大家子还在呢,无忧个光脚的怎么可能怕她个穿鞋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无忧放下书本的时候窗外夜色已经深了,郑家其他人更是早已熟睡。
端着盆子轻手轻脚去洗漱,无忧在一张窄床上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刚亮,无哟便掐着时间起身,可没想到还是碰到了郑二婶。
瞧着那小丫头片子脸上的惊诧,郑二婶眼中闪过得意,当她没发现这小丫头片子这两天躲着她呢?
可有些事情,是她躲就能跑得了的吗?
心中哼笑一声,她脸上却是挂了笑:“无忧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老人家过世之后,她就没给无忧个笑脸,如今乍然一笑倒让无忧心中毛毛的。
无忧对着笑得一脸算计的二婶点了点头,绕过她拿了个馒头就要走。
二婶心中暗骂一声饭桶,忙三两步追上去:“你这孩子走什么,我还有事和你说呢。”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吗?这周末你空出个时间去见见,那孩子我瞧着不错,等你高中毕业就定下来!”
无忧脚步一顿,身后人险些刹不住车撞到她身上。
二婶依旧喋喋不休:“人家家里条件好,要不是说要高中生,我也不能……”
“要嫁你嫁。”无忧塞了口馒头进嘴,不等二婶说完就打断她。
二婶一愣,脸霎时间就青下来:“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这就是你……”
无忧匆匆打开房门,将二婶和邻居抱怨的声音甩在身后,朝着学校匆匆而去。
家里的事情没有给无忧造成任何影响,同学们那些八卦的眼神更是不能让她分半点心。
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学习,然后离开这个一地鸡毛的地方。
无忧沉迷学习不可自拔,直到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大学生怎么冷着一张脸,又谁惹你了?”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熟悉的欠揍的笑。
无忧蹙眉瞧着倚在小巷墙上的吊儿郎当的男人,将自己从数学公式中抽出身来:“有事?”
司淮无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还有能不用那种看蟑螂的眼神看我吗?”
那排斥冷冰冰的表情,很伤人自尊的好吗?
好歹是共患难的交情,救命恩人就这么烦他?
无忧黑白分明的眼神更加疏离,可口中却礼貌的加了几个字:“请问,有事吗?”
不知为何,司淮心中有种无力感升起。
他长得还行吧,反正有挺多小姑娘喜欢他的,怎么郑无忧就这么烦他呢?
他直起身,拍了拍身后沾染的灰尘:“没什么大事,就是提醒你一下——你二婶今天去我家了。”
他妈为了让他收心,什么昏招都出来了,这两天最常放在嘴边叨叨的就是结了婚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婚姻到底是哪路神仙炼的灵丹妙药,怎么就结了婚万事大吉了?
司淮瞧着无忧骤然皱起的眉头,心底拔凉。
虽然不想结婚,但被这么嫌弃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啊。
他笑嘻嘻上前两步挡在无忧面前:“你不会答应这件事的对吧。”
他瞧着大学生一门心思学习,不像是那么早想成家的。
无忧没有回他,只是用后退两步的实际动作表达自己的排斥。
司淮笑容不变,语中笑意甚至加深了几遍:“打个商量,你和你二婶说你不想嫁,拒了这婚事怎么样?”
他还觉得自己小呢,根本不想结婚,也不想被随便塞个媳妇。
虽然说这个媳妇很优秀就是了。
在司淮期待的眼神下,无忧冷冰冰的声音终于响起:“那你为什么不和你家里说?嘴租来的?”
真不客气。
司淮有些无奈:“我倒是想,可不是麻烦吗?”
依着他妈现在的执拗劲,他要是拒了,估计和捅马蜂窝没什么两样。
说不准接下来几个月都没安生日子,断零花钱是基本操作,耳朵每日受折磨才是人间苦事。
长在蜜罐子中的青年不知人间疾苦,在此刻少些自由对他来说就是最了不得的事情了。
甚至于他还试图贿赂无忧:“实在不行,我花钱雇你行不?”
“只要你和你二婶说一句,我下个月零花钱分你一半,实在不行四分之三。”
无忧冷眼看着他不断增加筹码,一双清冷的眼中终于显露出清晰的嘲讽来。
“司淮,”她声音似嘲讽似好奇:“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幸福?”
司淮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也收了:“你什么意思?”
不答应就算了,嘲讽他算是什么。
而且,司淮不喜欢无忧瞧他的那种眼神。
就像是在看什么人间渣滓,陌生且带着排斥。
司淮知道自己是个混球,也习惯了别人这么瞧他。
可郑无忧和他一起打过架,怎么也算得上是战友了吧,这么看不起他又是干什么?
“没什么。”无忧抱紧了手中的书,冷漠至极:“我没时间和你过家家,你不想结婚就和家里人说,别什么都指望别人。”
“连句拒绝都不敢说出口,司淮你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