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窥天破命
武当。
“沧哥哥,来武当是为何?”
金郁婷骑在马上,一身青衫包裹出优美的曲线,头戴斗笠,背后腰间挂着一把白玉细剑。从她和玄千沧出来闯荡江湖开始,她便开始习武了,她资质普通,可在玄千沧的指导下,如今也是刚刚入了不动磐境。
玄千沧一身黑衣,同样带着斗笠,与之前的书生气完全不一样,腰间也挂着一把黑色长剑,与那金郁婷的细剑倒像是一对的,或许本来就是一对的。玄千沧上梵音战阁请求丰罗打造了这两把剑,雄剑——静心,雌剑——知安。
静我心,方知安。
这是老书生说的。
玄千沧在前面牵着马,停了下来,看着武当山的门牌坊:“窥天,破命。”
“为何窥天?为谁破命?”
玄千沧瞳孔微缩,沉默了好一会:“唉,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旁边走过一个老道士,老道士身材瘦小,但一身的精气神是掩盖不住的,他身后背着背篓,里面装着蔬菜瓜果,脚上还沾着黄土,应该是从地里刚刚回来的吧。
“晚辈玄千沧,拜见冲虚道长!”
玄千沧上前抱拳道。
“拜见道长。”金郁婷也行礼道。
冲虚真人转过头来,打量着玄千沧一会才开口道:“玄千沧?就是那个重新评定武学境界,建立万星阁的那小子?”
“新一辈有新一辈对武道的理解,晚辈只是觉得旧的武学品阶已经不适合今日了。”玄千沧说道。
“嘿,你小子,倒是有几分少年的狂傲,我们这些老前辈还没有认可你这黄毛小子定下的境界呢。”
“认不认可的,打一架才知道!”玄千沧笑道。
冲虚真人一笑:“倒是有几分口气,你不会来我武当就是为了干架的吧?”
玄千沧说道:“晚辈是来解惑的。”
“何惑?”冲虚真人放下脚步,问道。
两人并肩而走,金郁婷就跟在身后,听着他们对话。
“晚辈看过道家的卜算之术,从中自以为能算天三分,但晚辈心中仍然有些疑惑。”玄千沧说道:“彼岸海一事,晚辈能知大小事,但小事可改,大事难成。”
“太子一事,晚辈能看清一半,但始终棋差一招,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这便是天命不可违的道理?”
冲虚真人一笑,反问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天定胜人,人定兮胜天,人间无常,事在人为,万物皆可因人而改变,是否制心一处,便无事不可办。人生诸多事,小事,人定胜天;大事,天定胜人,这便是晚辈认为的。”
冲虚真人笑道:“你既已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何还执着呢?”
“我明明差一点就能够改变,或者,我已经改变的事情,为何后续还会发生呢?”
冲虚真人摇头一笑:“有时候聪明是好事,可有时候聪明也是坏事。”
“万事有因果,何须执着于改变呢?小子,我问你,一个富人拿着一味药前去救他的母亲,你却打劫了这味药,送给了一个即将夭折的孩子,这是对的吗?”冲虚真人说道:“人生漫长,各有渡口,各有归舟,你把药送给了那孩子,却害了那富人的母亲,不说你能不能救那孩子,反则两人都害死了。”
“我们道家讲的是道法自然,天命可以改变,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玄千沧眼神一缩,说道:“晚辈受教了,前辈说的,天命可改,是否是真的?”
冲虚真人停下了脚步,盯着玄千沧,此刻的冲虚真人正色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小子,武道虽然是天道之一,但人习武终究是想要突破天地规则束缚,达到无上之境,但仍然居于天之下,人还是人,妄想改变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说着说着两人便是走到了武当七星岩。
七星岩位于竹关之上,五龙宫之北。高耸云烟,石如玉壁,呈瑰纳奇。七星岩下有个水池,池中有七颗石子美如北斗七星,晴朗之夜闪闪发光,名七星池。七星池边七星树,高耸入云,一共有七颗,夜晚树叶晶莹发光,如北斗七星,故名七星树。
“晚辈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可否留在武当几日,与您讨教几番?”玄千沧鞠躬行礼,态度诚恳。
冲虚真人指着七星岩那边说道:“不可不可,天道之事,你不如去问张松溪去,他就在七星岩里,你自己去找找。”
话音刚落,冲虚真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数丈开外:“老道就先走了。”
冲虚真人嘴中念念道:“这些个小孩,真是烦人,问来问去。”
看着冲虚真人一溜烟跑路了,不禁叹气摇摇头:“婷儿,我们走吧。”
七星池边竟然无人,只看石桌上的围棋还是刚下不久的,人却不见了。原来是武当的这位小祖宗喜欢在七星树这边睡觉,所有人都不敢打扰,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这边变得怪冷清的。
两颗树之间,拉上一个吊床,张松溪就睡在那。
玄千沧也不打扰,两人在石凳上坐下,玄千沧教金郁婷下了一下午的棋。
直到傍晚,夕阳西下。
张松溪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才爬了起来。
“玄千沧?”两人之前已经认识了,张松溪走上前:“你咋来了?”
“是来请教一些问题的。”玄千沧说道。
“天大的事情能有吃饭重要?先吃饭,你不饿嫂子也饿了。”张松溪笑道。
已入夜。
金郁婷跟着道姑们学习道法去了。
玄千沧则是和张松溪坐在七星池边论道。
“玄兄可知道大气运者?”张松溪问道。
“不就是你吗?”玄千沧撇了他一眼,天生道骨,道门气运。
张松溪摇摇头:“不是,我是说,武道大气运者,我是天道大气运者。”
玄千沧翻了个白眼。
玄千沧想了想,说道:“说到武道大气运者,应该是风从雨吧。”
思来想去,风从雨那家伙,在武道方面是真的变态。
“不止风从雨,花恋蝶,司徒亨泰,还有一些门派的天骄,都是有着气运的,只是气运强弱犹如人之区别。玄兄问这是为何?”张松溪盘膝而坐。
玄千沧说道:“如今大夏武道昌盛,不断上升,天骄乃是常事,但物极必反,武道太盛必然会遭到反噬。武陵城为最,隐隐有割据一方之隐患,大夏武道气运崩塌武陵城必将遭到最严重的反噬,武陵城或许从此凋落,或将不复存在。张兄不为那三人想想?”
张松溪沉默了一会,叹道:“玄兄,可知道道法自然?”
“我知道,但我更相信,事在人为,制心一处便无事不办,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