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莫名的负荆请罪
见春兰迟迟不动作,徐悠然美目一瞪,妖艳娇媚的面容因着愤怒更是妖里妖气,像极了神话本子里正怒气冲冲,浑身散发出阴狠气息的女妖,“你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春兰姑娘,在下身为男子,擅自闯入徐姑娘闺房之中,本就是在下的错。徐姑娘因此生气,责罚在下,也都是情理之中的。春兰姑娘,你动手吧。”孟焕英说的大义凌然,倒是让人看不出来隐藏在他骨子深处的猥琐本质了。
很好。
这样的伪装,才是天衣无缝嘛。
想想孟焕英之前在她眼前无意间暴露出来的本性,徐悠然得为孟焕英的好演技点赞。
如此高超的演技,放到她生活的那个年代,不说他能够拿到视帝影帝,那也能得个货真价实的最佳男配角啊!
不过孟焕英以为,他诚心认错的态度,就能在徐悠然眼里留下好印象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徐悠然才没有那多余的怜悯之心呢,她继续催促春兰,“你难道没听清楚孟管事的话吗?孟管事都说了,此事是他的错,就算闹到公子那里,也是无可辩解的事实。春兰,你给我记住了,一定要狠狠地打,打到皮开肉绽为止!”
春兰:“是。”
孟焕英再次失算,只能认命。
细长的皮鞭抽在他的背脊上,抽破衣衫,抽破皮肉,刺目的鲜血流淌出来,疼得他大喊出声:“啊——”
之后,枫园里传出来的,便只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孟焕英痛到极致的呼痛。
另外一种,则是令人心肝直颤,小皮鞭抽打出来的啪啪声。
孟焕英被抬出枫园时,已经痛得昏了过去,他背上的衣物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从破开的衣物,还能够看清楚被鞭打出来的伤痕。那些鞭痕,纵横交错,每一道都鲜血淋漓。
围观的下人退到一边,纷纷投去害怕的目光,距离枫园远远的,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活的生机。
春兰立在徐悠然身后,手里还握着赤红小皮鞭,而那小皮鞭上,残留着孟焕英身上留下的鲜血,回想起孟焕英浑身是血的模样,春兰心有余悸。
嘤嘤嘤,我最乖,姑娘不要打我,我保证听姑娘的话,争取不犯错误,以后只听从姑娘的命令,在她这里,唯姑娘是从。
她可不想姑娘的小皮鞭在她身上蹂躏,她要做姑娘身边最听话的小丫鬟。
…………
皓澜苑。
南衡逸处理了之前打斗时所留下的细微伤口,然后他换上崭新的衣物,披上外衣,步履缓缓地走出来。
卫黎正坐在外面喝茶。
莫风听闻孟焕英被打一事,进来禀报:“公子,方才枫园出了一事,听闻徐姑娘小憩时,那孟焕英竟然为了给徐姑娘送银耳羹闯了进去。徐姑娘醒来,见到孟焕英,大怒,并吩咐春兰找来皮鞭,下令让春兰将孟焕英鞭打了一顿。而孟焕英被抬出去时,浑身是伤,已然昏迷。王管事听了此事,让人找了大夫,亲自去了枫园给徐姑娘赔罪。”
“此事,的确是孟焕英的错。”莫雪其实对徐悠然的做派表示很赞同,他留守在皓月阁,自然对皓月阁的情况了若指掌,同时,也对孟焕英用尽手段笼络全府上下的手段极不待见,心里早想将其教训一顿。
徐悠然这么做,简直对足了莫雪的味口。
南衡逸听完,只眼眸深处滑过一点笑意。
而他脑海里想的,却是徐悠然离府之时,在马车上劝他留下身边心腹驻守皓月阁的事。
卫黎对南衡逸府内的事不感兴趣,扣好茶盖,道:“药方我已经留下,南公子,你好好养伤。再有,我此次前来,也是想要告诉南公子一声,玄机门中不太平。依我看,南公子还是挑个时间回去一趟为好。”
南衡逸颔首,“我知道了。”
————
傍晚时分,天空灰蒙蒙的,整个皓月阁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像是在酝酿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闷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春兰进屋通报:“徐姑娘,王管事来了,说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孟管事,前来请罚。”
徐悠然正在翻书的手一顿,随即吩咐春兰带人进来。
王管事很少出入府内几位姑娘的住处,从最开始将人安排好住处,进过各个院落以后,王管事便一心放在管理庄子的事宜上。
对徐悠然那些所作所为,他也都是听过便不管了。
徐悠然是别人送给公子的美人,既然是美人,那位置就在他们这些下人之上,而之前被徐悠然间接害死的两个丫鬟,他听闻此事后,也是叹息一声。
不是他冷情到漠视人命,而是他无能为力。
王管事能够掌管皓月阁大小事宜这么久,能够成为在南衡逸面前得力,且说得上话的人,不是他多么狡猾。
他凭借的,无非本分二字。
也是因为本分,很多事情,他清楚不能插手。
此次前来道歉,本就是他的职责范围,是他怜惜孟焕英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而他操劳了大半辈子也没个后人,恰好孟焕英聪明对他尊敬,才动了把管事位置交给孟焕英的心思。
所以,孟焕英闯了祸,惹了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应该出面。
王管事抬起双臂,手掌之中,捧着一根细细长长的荆棘条,在徐悠然面前跪下。
“徐姑娘,孟焕英一事,我也脱不了责任,是我没有叮嘱他,才会让他做出这等失礼的行径。孟焕英毕竟是我带来的,他犯了错,便是我教导不严的过错,徐姑娘只是将其抽打一顿,没有夺其性命,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了。”
他一脸悔恨,苍老的眼里滑过坚决之色,“徐姑娘,此事追根究底,我也难逃罪责,还请姑娘责罚!”
“……”
她没有惩罚王管事的意思。
王管事的负荆请罪让她很是为难。
啊啊啊!该怎么办?烦死了!
王管事见她没有责备,误以为她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惩治他,当即背脊窜上一股如冰凌子般的寒意,额头上处,大颗大颗的冷汗滚落:“徐姑娘,只要你能够消气,别憋到你的身子,无论什么样的责罚,我都愿意承受。”
“……”
徐悠然站起身,一步一颤地走到王管事面前,再伸出一根手指,触碰荆棘条上的尖刺,还没怎么用力,她嫩豆腐似的肌肤就破了。
一滴刺目的鲜血,从指腹流出。
王管事关切道:“姑娘小心,这上面都是刺,很容易划破肌肤。”
徐悠然:“王管事,我不怪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