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物种奖励：玉米
宿莽来到树下，看到了他垂下的猫尾巴，笑道：“二虎，你在这儿呀，快下来，咱回家了。”
“回什么家，你们怕是要被屠村了……”
“怎么了？是饿了吗？”宿莽试图扒拉树干往上爬。
刘半夏觉得自己太遭罪了。这丫头不知道是年岁太小，还是天生听力不好，老头都过头七了，她还听不懂他的猫语。
第一任主人死掉的第二天，爷爷就听懂他说话了的。
“喵。”半夏在心里嘟囔，“饿什么饿，橘猫本来就容易发胖，还天天吃那么多。你管管你自己吧，省点粮食涨涨肉，我可还指望你下地干活呢。”
宿莽抓住了二虎的尾巴，拉着就狠狠往树下一跳。刘半夏只觉得从尾椎骨遭受电击，直冲到后脑勺。他“嗷呜”一声大叫，胡乱朝某个方向冲去。
宿莽却死拽着不松手，整个身子压在猫身上，另一只胳膊搂紧了猫脖子。
她下手黑，嘴上却十分温柔：“二虎乖，我们回家去。”
刘半夏不断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吼道：“回你个大头鬼。”
“咦？”宿莽瞪大了一双眼，她骑在猫身上，双手将猫头掰过来，直视着猫眼睛，“二虎，你刚才是在骂我吗？”她嘟起嘴，皱眉道，“我听得懂你在骂脏话哦，你不乖。”
嗯？听得懂了？刘半夏顾不得疼，心内一阵狂喜。终于能听懂了，他要快点告诉她，村里怕是有危险。
只见宿莽凶神恶煞地朝他“喵呜”了一声，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刘半夏垂下了头。他可太沮丧了。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要不自己跟着那群大头兵吧，他们人多，种田的速度和规模肯定杠杠的啊。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宿莽放开二虎，站起来，刘半夏趁机跑出去几步，跳到一棵大树上。他虽然恐高，为着不再被这坏丫头抓住，仍是多爬高了几米。
就是将才在村口和宿莽白话的老头。这老头看着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身上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隔着老远就能闻见。在这乱世，能高寿如此，非富即贵。
刘半夏心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形单影只出现在这里呢，想也知道，必然与山下那个营寨是一伙儿的。还有那个消失的女人，穿成那样，真不知道这崎岖诡谲的山路，她是怎么走进来的。
刘半夏抬眼张望，几十个兵甲正排成整齐的两列，手握矛杖，朝他们村走去。
好家伙，大白天就动手？
虽然刘半夏也遇到过几拨散兵误闯入山里，他们仗着有武器，在村里横行扫荡，但他们都是挑半夜的，一来也怵着村民，二来也是要点脸。
这伙人，仗着人多，脸都不要了？
队伍最后面，刚才那个粉白衣衫的女人坠在最后，悠悠地走着。她似乎感受到了刘半夏的目光，猛地转过头来，精准地看向他猫着的树杈。
刘半夏心脏狂跳不止，忍不住缩起身子，闭上眼睛。等他意识到距离很安全，再睁开眼，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宿莽正在树下和那个老者聊得起劲，似乎在聊怎么种樱桃树的问题。刘半夏无心去听，只听得宿莽说了一句“现在有些晚了”。
是，晚了，他一定不能让宿莽回到那个村子。不论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这伙儿绝非善类，村民们断不会有好下场。他无法干预这么多人的生死，但宿莽的命，他一定要保下来。
他知道这个老头在打宿莽的主意。从宿莽滔滔不绝往外抖种地经开始，这个老者的眼神就锃光贼亮。既如此……不妨就随他去长余洲看看，先离了这里。此刻他还没有伤害宿莽，愿意耐着性子听这丫头胡扯，应该所图不浅。
到了那儿发现不对劲，他再引着宿莽撤也不迟。
刘半夏仔细去看老者身上，瞄准了一个垂珠香囊。他弓起后背，猛地俯冲下去，用嘴将香囊一把扯下。
老者和宿莽都被橘猫突然的攻击吓到了，见老者坐倒在地，宿莽忙去扶他。
摔坏了可怎么好，她还欠着别人十斗米呢，可没钱赔给他。
“老爷爷，没事没事，没事没事。”宿莽伸手去拍他身上的土。这料子可真滑呀，摸着跟溪水一样。
老者指着远处，嚷道：“你的猫，我的香囊……”
宿莽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二虎嘴里叼着一个绿色的东西，正站在不远处，充满挑衅意味地看着自己。
宿莽气不打一处来，这坏猫，什么时候学会抢人东西了？有这好本事，她跟吴老二抢地瓜时，它怎么只顾着在一旁看，不搭把手呢？
“愣着干什么？去追回来呀，哎呦。”
宿莽将老者扶起来，确认他没大碍后，说道：“那我追回来了，去哪儿找你呀？”
老者神色一凝，笑道：“长余洲。你知道路的。”他似乎一下子就不疼了。
“知道是知道，只是从未进去过。这山里的老人讲，进长余洲的山洞很危险的。”宿莽打量了一下老者，不无担忧地说，“您一个人去呀？”
“你若不放心老朽，可随我一道去。”
“哦……”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瞥二虎，二虎仍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去捉，眼睛时刻关注她的动向。
她用余光关照着二虎的动态，嘴上回道：“我如果陪您一道去，二虎偷的东西，可以不要我还吗？”二虎平日里动作蠢笨，但毕竟是只山猫，她清楚自己不一定能抓得回来。
“自然可以。山路艰苦，也该给你些报酬。”
宿莽突然想起什么，忙问：“你答应我的樱桃种子，还给吗？”
老者见她一脸认真，轻笑出声：“自然。”
既如此，她也不去管二虎了，索性搀起老者，一老一少，慢慢向长余洲的方向走去。
二虎这一番折腾，似乎讨了个没趣。它没有跑开，反而不远不近地坠在两人身后，嘴里仍叼着那个香囊。宿莽回头看它，觉得自己赢了。
刘半夏看她的表情,不由得也有些好笑，这丫头总是容易得意。
突然，他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屋子后山有一株野生玉米，要记得及时收割做种。”
后山有玉米吗？这年代有玉米？他啥时候发现的？
玉米是非常典型的外来引进物种，要是这里有，他早就让爷爷拔了现在产量还很低的高粱，全部换成玉米了。一定是他被野丫头折腾得脑袋发昏，记忆出现紊乱了。
他看向宿莽远去的背影，不管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宿莽的安全，玉米以后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