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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个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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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桑子听了这话,  面上一喜,偏头看孟行舟,戏谑道:“哦?为了我呀?”

    孟行舟别过头,  一句话也不说。

    王学海看两个人这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小子,迟早栽到女人身上!”

    孟行舟皱眉,不耐反驳:“……不至于,你想太多。”

    王学海大嗓门一吼,  桌上的玻璃杯,好像都震了两下子:“你还敢跟老子狡辩?是我教训不了你,  还是你不服管了?”

    “……”

    夏桑子看孟行舟吃瘪,  实在是有意思。

    这个教导员,怕不是老天爷,给孟行舟派下来的克星。

    孟行舟性格不好,脾气差,可是谁又能想到,  他能遇见,脾气比他更暴、性格更恶劣的人。

    以毒攻毒,  用在这两个人身上,  再合适不过。

    王学海见孟行舟说不通,  火力转到夏桑子身上,说起自己学生缺点来,不带停顿的:“这个女同学,你面前这个臭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除了脑子好使,  体能优秀,  智商高就没什么优点了。这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以后怎么能成大气,我看你,趁早跟他分了,可别耽误你的大好青春。”

    “我知道的,教导员。”夏桑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还能补充两句,“他不仅缺点多,还是渣男呢,一言不合就绝交半年的那种,真是太过分了。”

    孟行舟:“……”

    王学海甚是欣慰,转头对孟行舟说:“你看,你还没有小姑娘有觉悟。”

    夏桑子在旁边乐,笑嘻嘻补充:“可是教导员,我这个人也很多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觉得渣男挺好的。一天不跟渣男玩,我就浑身不舒服,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

    王学海:“……”

    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好像有问题。

    孟行舟脸色有所缓和,甚至能见几分喜色,正要说什么,看见吴睿远手上已经打了石膏,吊着脖子走进来,把话咽了回去,眼神深不见底。

    王学海和沈正平以前在一个部队待过,不是陌生人。

    沈正平招呼所有人坐下聊,推推眼镜,开口:“今天这事儿,我看都有点误会,现在这里没外人,你们解释解释清楚,也就过去了。”

    这处理方式,吴睿远头一个不答应,立刻嚷嚷起来:“教导员,这不是误会,就是孟行舟恶意伤人,情节这么恶劣,国防大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王学海坐在侧角落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许是他额头那道疤唬人,一身军装愣是给他传出地痞流氓头头的感觉。

    听吴睿远这么说,他稳不住了,接过话头,挑眉看他那吊着的胳膊一眼,问:“同学,你手腕伤得挺严重嗬?”

    吴睿远看见王学海这面相,心里有点发怵,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军医大的地盘,想到这,他底气足了不少,对国防大教导员说话,完全没有对沈正平那种客气:“当然严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我以后是要拿手术刀的,这未来前途,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你在跟我论责任?”

    王学海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孟行舟身边,抓住他肩膀,手肘朝前:“这是你的杰作,你没意见?”

    那眼神,夏桑子毫不怀疑,要是吴睿远敢说一句有意见,下一秒,王学海能把他从这里扔楼下去。

    吴睿远还是嘴硬:“皮肉伤而已,再说又不是我推的,他自己摔的。”

    王学海冷笑:“这话说得好。他要是不摔这一下,现在我怕是来你们军医大,给我学生收尸的。”

    “学海。”

    沈正平朝他挥手,示意他坐下,又转头看向吴睿远:“你懂不懂秩序?怎么跟教导员说话的!”

    吴睿远不服:“他哪里像个教导员……”

    夏桑子这时站出来,突然说:“其实都是我不好,吴睿远比我年长,虽然同届,但我叫声学长也不为过。”

    “学长教训后辈,我听着就是,何必跟学长争一时长短。班委选举,学长没能如愿,迁怒于我,也不是都不能理解。我回嘴惹学长生气,学长也只是一时气不过,想动手替教导员还有学校,教训教训我而已。”

    “所以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跟学长无关,跟国防大无关,球场砸到人是常事,磕磕绊绊也是有的,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夏桑子这番话说得妙,所有罪过往自己身上揽,不忘把吴睿远的所作所为全陈述一边,最后垂着头一副要哭的样子,是个人看了都知道,她受了委屈。

    这届临床八年制,本来就夏桑子一个女生,还是以省状元身份招进学校,抛开她身后的家世不说,光冲这两点,别提是沈正平这个直系教导员,就连学校领导,都对这个高材生,重视有加。

    军医大多少年才能招进一个省状元,这好好培养,以后成为业界栋梁,长的可是军医大乃至军校的脸面。

    沈正平拿着也为难,打发她先走:“行了,夏桑子,这有你什么事,你先回宿舍。”

    夏桑子做完自己该做的,转身冲孟行舟眨眨眼,大有邀功的意思。

    孟行舟微微点头,算是表扬。

    吴睿远眼看局势对自己不利,哪里还能让夏桑子先走,站起来,大声说:“夏桑子,你口口声声说我迁怒你,证据呢?我对你出言侮辱,证据呢?我还要动手打你,你受伤了吗?就在这里随随便便污蔑我,证据也没有,你年纪不大,心思歹毒得很哪!”

    王学海顺嘴呛他一句:“你口口声声要证据,这么说,你有证据证明,是孟行舟故意拿篮球砸你的手?”

    “在场那么多人,肯定有人看见!”

    “你朋友可不算。”

    “那你们说,我拿凳子砸孟行舟,不也没证据吗?”

    兜了半天,王学海就等着他这句话:“那好,既然双方都没证据,这事儿翻篇。”

    吴睿远这才反应过来,王学海故意激他,就是等着他给自己挖坑往下跳,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沈正平站起来,做和事老:“行,既然双方达成一致,这事儿只是私人误会,不上升到学校矛盾,就此翻篇。至于夏桑子和吴睿远,作为同班同学,彼此多点包容,以后好好相处。”

    夏桑子乖巧点头:“好的,教导员。”

    孟行舟也跟着站起来,对沈正平敬礼:“教导员辛苦,今天添了麻烦。”

    吴睿远站在原地,几乎要气到窒息,可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夏桑子陪孟行舟去医务室包扎好伤口,看王学海还有事想跟他聊,懂事没有再多留,跟两人道别,一个人回到宿舍。

    正值饭点,赵冉冉和周巧夕都不在宿舍,应该还在外面吃饭。

    钟穗在阳台晾衣服,听见关门声,手也没顾上擦,跑出来问夏桑子:“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翻篇啦。”

    夏桑子放下东西,拿起杯子接水喝,见钟穗好像还有话要说,问:“你怎么了?”

    钟穗犹豫片刻,在衣服上蹭着手,小声说:“吴睿远,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夏桑子举着杯子,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钟穗的手攥成小拳头,眼神充满不安,音量略有提高:“桑子,你不要再跟吴睿远硬碰硬了,你会吃亏的!”

    “钟穗,我听不懂。”

    “我昨晚从图书馆出来,碰见吴睿远他们了,他们在楼梯口说竞选班委的事情。”

    “然后呢?”

    “提到了你的名字,说要是最后你选上,吴睿远亲口说的,不会放过你。”

    钟穗上前抓住夏桑子的手:“吴睿远这个人太可怕了,今天那么多人,他都敢对你动手,家里没点背景,他怎么敢?这么多人尚且如此,日子还这么长,要是被他找到机会,桑子你……”

    你会不会出事。

    后面这句话,钟穗没有说出口,她怕不吉利。

    夏桑子把钟穗的话记在心里,只是她一直不善言辞,平时日常聊天都有点唯唯诺诺,这突然一口气说这么多,倒是让她很意外。

    夏桑子心里觉得一暖,安抚道:“没关系,军医大也不是什么野狗都能发疯的。”

    钟穗没再说话,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桑子喝完水,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准备去卫生间,还没走出门,听见钟穗叫她。

    “桑子。”

    夏桑子回头,看见钟穗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双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凝重又深沉。

    “恶意有时候真的不会,到此为止。”

    夏桑子一怔:“钟穗……”

    钟穗松开拳头,感到有点无力:“没事,我去图书馆看书了。”

    ——

    从宿舍出来,钟穗走出宿舍区,并没有去图书馆,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天空。

    乌云压月,不见星辰,黑暗一片。

    钟穗思索几秒,转头校门走,还没到门禁时间,她出了军医大,走过街角,踏进国防大校门,在门卫室,面不改色撒了个谎。

    说是孟行舟朋友,过来还他一本书,手机联系不上,劳烦门卫给他宿舍打通电话。

    门卫看她面相老实,没有多想,拨通电话后,把话筒给她。

    钟穗接过,开口说:“你好,我找一下孟行舟。”

    孟行舟对这声音不熟悉,问:“我就是,你哪位?”

    “我是桑子室友,如果可以,方便来校门口一趟吗?”

    提到夏桑子,孟行舟神色一变,他沉默几秒,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钟穗跟门卫说过谢谢,出来在校门口一颗树下等。

    孟行舟动作很快,一路从宿舍跑出来,他不认识钟穗,钟穗认识他,招手让他过去。

    “你是她室友?”孟行舟问。

    钟穗“嗯”了一声,她面对陌生人,有些局促,可正事要紧,还是逼自己开口,少说废话:“关于吴睿远,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因为桑子她,太善良了,我试过,她好像听不进去。”

    孟行舟皱起眉头:“什么事?”

    钟穗把刚才宿舍跟夏桑子说的,关于吴睿远的事情说完后,继续补充道:“这周我们专业,进行过一次入学小测,今天成绩出来,英语数学,整个专业只有吴睿远不及格。”

    军医大录取线并不低,进来的人,成绩不会差劲,更不用提,到不及格的份上。

    孟行舟面色凝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吴睿远为难桑子,你站出来帮过她。吴睿远会害怕你,但他不会害怕桑子,那些报复不到你头上的东西,他可以报复到桑子身上。”

    钟穗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她感觉自己有点失礼,不太自在说了声抱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感觉,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对不起良心。”

    “所以你选择告诉我?”

    “……对。”

    孟行舟听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懂一件事。

    他戒备心重,面对一个陌生人,哪怕是一个跟夏桑子有关系的人,他也无法对她说的话,全部信任。

    “你为什么要帮她?”

    钟穗一怔,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被孟行舟一问,还有点懵。

    过了几秒,她才说:“桑子她之前,也帮过我的,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孟行舟疑心不减:“就因为这个?”

    钟穗拼命点头,生怕他不信,不会做出什么行动,着急又无措,解释:“我……我这个人很笨,没有能力做什么,我能想到帮桑子的办法,只有来找你。”

    孟行舟沉默不语,眼神沉得可怕。

    钟穗实在是,找不到话说,感觉多说多错,临走前,最后嘀咕一句:“桑子应该在军医大发光,而不是整天,被小人算计。”

    ——

    操场那场风波,足足在学校里,被议论了一周。

    当时在操场,亲眼目睹吴睿远相对夏桑子对手,拿条凳往孟行舟砸的人,对这个校友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明面上这事儿已经翻篇,可暗地里,吴睿远早成为众矢之的。

    周五,班委名单出来,夏桑子还是做了班长。

    沈正平私底下找夏桑子谈过一次话,让她安心做这个班长。

    这个结果,是班里同学的意思。

    吴睿远这人好胜心太强,怕私底下拉票不公平,沈正平暗地里,找了不少班上学生聊天,通过聊天,发现夏桑子在班上,好评度最高。

    教导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夏桑子没再矫情,大大方方接受职位。

    不过她没有忘记,那天钟穗对她说过的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几天她都在避免一个人行动,就连上洗手间,都拉着同学一起去。

    这么过了两天,周一上课时,班级不见吴睿远身影。

    他一整天都没来上课。

    晚训结束,沈正平来到操场,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只说了一件事。

    吴睿远,已经从军医大退学。

    至于理由,沈正平含糊其辞带过,一个字都没往外露。

    这个消息,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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