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还想继续控制她吗
林落直接隐去了身形冲进了研究所，她找遍了各个角落，狐九却不在。
她没有提前联系狐九，她想杀他个措手不及，即使心理素质强大的狐九可能并不会露出破绽。
于是她又闯进了酒吧。她没有理会众妖的恐慌，也不在意调酒师已经换了别人，狐九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一脸诧异。
他把电脑一关，走到林落面前问：“阿落？你怎么来了？”
林落很表情严肃，“沈斋失忆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狐九很是茫然，“失忆？怎么会失忆？什么时候的事？”
林落也不拐弯抹角，她直接问：“你不知道吗？是你做的吗？”
林落很少会跟狐九发脾气，以前可以说从来没有过，可最近林落似乎对他很有意见，只是碍于情分一直憋在心里。而此刻，她大概是忍不住了。
狐九把他的金丝框眼镜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他叹了口气，觉得有些讽刺，“阿落，你是在，质问我？”
沈斋，又是因为沈斋！以前不管发生什么，林落都只会向他寻求解决方法，而不会质疑他所做之事的对错。可只要涉及沈斋，错的就只会是他。
狐九表现出来的受伤让林落动摇。她在做什么？她在怀疑狐九，她怎么可以怀疑狐九？在任何时候都站在她身边的狐九，任何事都顺着她的狐九。
她明明是抱着九成把握来的，忽然就没那么有底气了。可她必须把这件事问个明白。
“我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想。”
狐九抓住了她的胳膊，略带恳求地说：“阿落，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信我吗？”
她当然相信。这世上有两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她，一个是将她当成了女儿和徒弟一样教导和保护的顾墨清，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发誓永远不会离开她的狐九。他们用相对于人类来说几乎是永生的时间，一直守护着她。
“我信，”就算所有人都指责他不怀好意，她也信狐九，“可是，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林落抬眸对上狐九的眼睛。纠结、惶恐、哀伤，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林落觉得所有事情都在脱离她的掌控，不管是狐九、楚争，还是沈斋，甚至她自己。她觉得自己的判断出了差错，觉得自己越来越优柔寡断，她现在只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狐九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可即使不忍，他还是坚定地说：“不是我做的。”
狐九的回答让林落悬着的心落了地，只要是他亲口说的，林落都会相信。
其实，就算他承认，林落也不会怪他，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要他能解释的清，只要他能说服的了她。
“好，不是你就好。”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林落觉得高兴，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既然是天意，那她就收手吧。沈斋只是一个凡人，想从他身上找到提前解除契约的钥匙本来就不现实。她只是一直以这样的借口接受了沈斋的靠近而已，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况且现在不太平，她不该把沈斋卷进这个漩涡，如果她这时候失了神力，也会很麻烦。金名还不能独挑大梁，陈沫也马上要走。
反正只要顾墨清消失，她就能再世为人。只是，她以后将要面对一个没有顾墨清的世界。如果她恢复了自由，重要的人却永远不在了，那样，还算是她期待的生活吗？
狐九让林落坐下，关切地问：“阿落，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沈斋为什么会失忆？”
林落机械地回答：“去了趟黑市，路上发生车祸，撞到头了。”
狐九很认真的分析，“是不是他查到了什么？我这两天搜集了很多妖的血液样本，去过黑市的都有嫌疑。能悄无声息的把手伸到妖族，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林落似乎没在听狐九说话，狐九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阿落，你是不是很想尽快恢复？如果你着急，我可以再试试有什么药可以激活你的身体。”
“不必了，你最近那么忙，不要花时间在我身上了。我的事，顺其自然吧。”
“阿落，你的事永远是最重要的。就算你不再是黄泉使者，我也会保护好你。”
这时，楚争进来了。
他看到林落很高兴，“姐姐，你也在？”
“我正准备走。”
既然求证过了，林落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她起身，走过楚争身边的时候被拉住了手腕。
“姐姐，你不开心。”楚争察觉到了林落的情绪，那种无力感，他一接近就被沉重的气压感染。
林落笑了笑，“我没事，只是觉得最近琐碎的事情太多，有些烦躁。查案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林落一走，楚争就板起了脸。
“是你做的对不对？”
面对楚争的指控，狐九很是淡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争走过去把狐九从沙发里拽起来，“你还想继续控制她吗？”
狐九拍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捏皱的领口，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一直这样不好吗？一个凡人，能保护她吗？她离不开我的。”
楚争觉得他不可理喻，“我有时候觉得，她真的挺可怜的。她为了报恩，为了讨一个公道，只能落得囚禁黄泉的下场，可她的恩人死了之后却全无踪迹。她敬爱的，信任的人都只会伤害她，她连最起码的真诚都得不到。她视做挚友的人也想把她囚禁在身边，你只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她可以去玩，去疯，最后还是会回到你身边，你就是这样想的吧？你觉得她快要脱离掌控了，就设计把我引回来，是不是？否则，我又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凑巧。阿柒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随你怎么说。”狐九重新戴上了眼镜，坐到了电脑面前研究他的实验数据。
楚争双手撑在桌子上，就在狐九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我问你，药，是你弄出来的吧？我原先并没有往你身上想，可是听见你刚才对她说的话，我忽然明白了。你制造动乱的假象，给她危机感，让她放下儿女情长去做正义的事。我之前还想不明白，他们既然有本事把东西运进来，为什么案子都只是小打小闹。妖一个没死，人一个没伤，图什么？他们做事这般束手束脚，倒像是被指使逼迫的。你不妨说说看，上一回出国，你到底做了什么？”
狐九明显有在压抑自己的怒气，他并不想解释，“你现在是代表特调所在审问我？你最好拿证据说话。”
狐九对上楚争的眼睛，两人之间电光交错，气流涌动。他们以原身对峙着，恨不能打一架。
楚争继续发问：“那沈斋呢？我听说他失忆了，是你做的吧？你不觉得做得太明显了吗？你怎么不干脆让沈斋全忘了！你只清除了他们从相识开始的记忆，这么有针对性，你不怕她怀疑你吗？”
“她不会的。”
狐九对自己有信心，这一次是幻术与药力的结合，等于是下了两道禁制，第一道是清除，也就是忘记林落，就算他想起来，也还有第二道做保障，篡改。他想起来的所有事都被改变了真实情绪，他每一次的主动靠近都变成了刻意接近。只要他再见到林落，脑中就会像有一个警铃一样，提醒着他，林落很危险，绝不能靠近。
林落怎么会怀疑他呢？她更相信因果，她会觉得发生的任何事都是必然的。既然无可避免，她会欣然接受的。
只要再多一些时间。以狐九对林落的了解，她绝不会主动去招惹沈斋。她在这方面习惯被动，有事才会联系。所以，一个不主动，一个只想逃，时间一长，林落就会失去对沈斋的兴趣。
“胡候之啊胡候之，等了三千多年了，你到底是爱她，还是这种感情早已变成你的执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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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斋休息了两天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中。他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只不过是模糊了近期的记忆而已，酒吧的案子只要复盘一下就能上手，间歇性失忆也不影响他办案的能力。
他只是忘了林落而已。
沈斋翻阅着资料，小穆在一边跟他叙述这两天的进展。
“在酒吧使用迷幻剂的这群人，血液中也有检测出了那种未知成分，所以也并案调查了。楚组长暗访黑市，查到那些药物流向了一家酒厂，酒厂由两个人合伙，一个叫胡七七，现在下落不明，楚组长的人在找。另一个负责人，叫沈为民。”
“什么？”
沈斋凝眉看向小穆，小穆很肯定的冲他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沈为民原先的公司效益不景气，本想依附大集团，却始终拉不到注资。这个时候他一个朋友说他的酒厂正打算扩大生产，沈为民实地考察，发现市场需求量大，利润空间也大，毅然决然的投资入股。沈为民说公司的法人胡七七是他朋友老胡的女儿，他也没见过。可我们查了符合条件的人，发现这个老胡一年前就亡故了，而且也根本没有女儿。应该是有人顶替了他们的身份。”
这个顶替的人自然就是阿柒，胡七七和老胡都是她的伪装，所以追查她的任务就落到了楚争头上。
“楚组长说他负责胡七七，沈为民交给我们审。师兄，这个沈为民是你亲戚吧？真是糊涂。不过，他好像真的对原料采购毫不知情，这条线索断了，只能等楚组长那边的消息了。”
沈斋这边刚了解完，沈蓝书就来找他了。
“哥！奶奶打电话跟我说小叔出事了，是怎么回事？”
沈斋见到沈蓝书，几乎是无意识的往她身后看去，他好像觉得沈蓝书不应该一个人来，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的。
确定没有别人之后，他对沈蓝书说：“人没事，让奶奶放心。小叔应该是被蒙骗的，但是酒厂得查封或者整改，而且他毕竟是负责人，之后可能还得配合调查。”
大厅门口，林落正打着电话。
“对，到警局了。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的了？到哪都得给你报备，出个门而已，你把蓝蓝当小孩啊……对，这地方带保镖来是不合适，所以你就想到我了是吧……喂，我可没有说不愿意陪着蓝蓝，我就是想说你几句不行嘛……什么，我才没有借口打电话拖延时间呢！我有什么不敢进去的？顾墨清，你是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我就不把沈斋的事情告诉你了，你除了幸灾乐祸，一点建设性意见都不给，你还有没有个家长的样子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不说！你等着，我要跟蓝蓝告状！”
进去找沈蓝书的时候，林落没有看见沈斋，她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落落，我哥说小叔今天就可以出来，让我在这等一会把手续办了。”
“还得等一会？”林落不由得心慌。
“怎么了？你赶时间吗？有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不用陪我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知道得等多久，这种单位也不知道办事效率怎么样。”
话音刚落，沈斋带着几份单子走了进来，他把林落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对办事效率不满，可以投诉。”
沈斋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似乎没有生气，却也并不友善。不过在对沈蓝书说话的时候，他尽量亲和。
“蓝书，这些都需要你签字。”
沈斋站在桌角的另一侧，他一抬头，看到林落的时候瞳孔收缩了一下，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别扭。既觉得熟悉，又莫名觉得危险。“这位是？”
“她是落落啊！”沈蓝书抢答道。她听林落说了沈斋撞到了脑子得了什么间歇性失忆症，她本来还不相信，但看到沈斋的表情似乎真的不认识林落了。这种偶像剧的烂梗怎么会发生在她身边？她很替林落不值。
“落落？”沈斋眼神微眯，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向来过目不忘的他，对近期发生的事却很模糊。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对啊！她是……”沈蓝书还想说什么，林落及时拉住了她的手，按到了桌子上。
并催促道：“快签字。”
而林落的行为也引起了沈斋的怀疑，只是他没有再说什么，简单的跟沈蓝书说明了签字的内容，然后去领沈为民了。
“落落，你就不想我哥记起你吗？像这种情况，是不是刺激他一下就能想起来了？”
“他现在挺好的，何必非要想起来呢？你也知道你哥的性子，给他点线索他就非要查个明白，这时候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以免他更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