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哥会哭
“对了，我得问问落落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顾墨清听沈蓝书的意思，就知道这里面肯定也有她的事，“你偷偷做了什么？”
沈蓝书仰头，对着他咧嘴一笑，“你觉得，落落跟我哥在一起怎么样？”
“你哥？沈斋？”顾墨清的语气不似疑问，尾音上挑，像是有些不屑。
“嗯。”沈蓝书记得，顾墨清大概只见过沈斋两次，一次在剧场，一次是从老家回来给他送菜。那次，顾墨清看沈斋的眼神就意味不明。她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怎么了？你觉得我哥配不上落落啊？”
顾墨清不置可否，“这种事得看他们自己。你又怎知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沈蓝书想了想，发现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哥肯定是动心了，落落么，虽然矢口否认了，但她也并不排斥我哥。我怎么也得帮我哥追到落落，那么好的姑娘难道要便宜别人吗？”
顾墨清看她比当事人还来劲，又把她的脑袋按回了自己胸口，“这条路可不好走，你得有心理准备。”
沈蓝书下意识就问：“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
顾墨清勾唇，“怕是，你哥会哭。”
“怎么可能？”沈蓝书激动得撑起身子，差点跳起来撞到车顶，顾墨清像早有防备似的，一只手一直护着她的脑袋，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哥才不会哭！”只有别人对着他哭的份。可听顾墨清话里的意思，难道落落真的那么难攻破？
沈蓝书眯起眼睛看顾墨清，“对落落的感情生活，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据我所知，她的感情史一片空白。”
“那你的意思是，她还没开窍啊？不行，我哥好像也没交过女朋友，没人推他们一把，这两人得猴年马月才能定下来？”沈蓝书顿时觉得任重道远。
顾墨清揉了揉她的发顶，“阿落知道自己要什么，你不要逼她太紧。”宠溺是给沈蓝书的，但同时他也很了解林落。
沈蓝书点点头，她其实很意外，顾墨清并没有直接反对林落和沈斋在一起。以她的经验来看，按顾墨清的性格，即使他不干涉落落的生活，也会把她身边人的品性调查的清清楚楚。所以，至少他不讨厌沈斋，难道早就调查过了？还是，他太放心落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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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和沈蓝书终于约上了一块逛街。
林落似乎过了几天清闲日子，除了两头旅行社每日的工作，没别的特殊的事情。
那次吃过饭之后，沈斋去找过她一次，抱着一束蓝色的满天星，正好替代了办公桌上即将枯萎的玫瑰百合。
她当时对这种明目张胆的示爱有些排斥，她明明没有答应，却好像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很特殊，所以他对沈斋并没有好脸色。
可气的是，他似乎理解错了，以为只是不想见到他这个人，于是承诺说，“如果你觉得打扰到你了，我以后可以不来。”其实沈斋说的很委屈，但在林落听来就好像要与她对着干。
所以她没好气地说：“爱来不来。”
他果然没有再来，但他的花每天如期而至。
林落的办公桌上已经可以围半圈了，所以只能放在了窗台上。那些干花可以保存很久，装饰起来也很有生机，只是，他到底要送到什么时候？想让她开花店吗？
“落落，我真的太开心了，感觉今天自由了！”
“怎么，顾墨清限制你自由了吗？”
“你不知道，他每天派二十个人守着我，白天十个，晚上十个。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我今天说约你出来，他只派了个司机，说要帮忙提东西。”
“这么一听，我倒是抵了十个保镖。”
“我也很惊讶，落落，你是不是会功夫啊？顾墨清特别放心我跟你在一起。”
“保护你肯定没什么问题。”
沈蓝书两眼放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落，“好厉害啊！落落，以后我们多出来逛逛好不好？不仅可以见你，还可以享受姐妹俩的自由时光！”
“只要顾墨清不介意我霸占她老婆，我当然随时奉陪。”
沈蓝书是真的很高兴，而且林落的眼光很好。
“落落，这件好看吗？”沈蓝书从试衣间出来，姣好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引得导购们全都赞不绝口。只有林落能准确的说出其中的违和感，让沈蓝书避免了冲动消费，却也收获颇丰。
“落落，你怎么像陪我来逛街的，你都没有看上的衣服吗？”
顾氏有自己的服装部，每一任部长都是当世名动一时的裁缝或设计师，林落的衣服从来都是内部解决，由部长亲自操刀，可以说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
她不像顾墨清，一出现在大众视野，首饰和服装都会被扒出来，有时必须要顾及与品牌方的合作和声誉。每隔一段时间，服装部就会把新衣服送来。她的身形千年不变，长相和气质也不挑衣服，所以即使新部长没有见过她，她的尺寸和要求都登记在档案里，衣服也从来没有出过错。
“没有特别吸引我的。”
“落落，你的衣服都是哪里买的？我一直就想问了，我好像没见过这样的品牌，但是风格又很特别，很大气，不应该是籍籍无名才对。”
“顾氏的服装部，你不知道吗？”
“啊？可是，那个服装部不是只做西装工装吗？”
沈蓝书自然不知道服装部和她的旅行社一样，还分对内和对外两个部门。
“那我这算是，集团内部的员工福利。”
“福利真好，我也想当顾氏的员工了！”
“你当什么员工，你是老板娘啊，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走，我们再看看别的。”
虽然外衣能让服装部准备，但内衣林落还是得自己买。她并没有时间能花在逛街上，所以一买就会买很多。网购也是，一箱一箱的往旅行社送。她以前都不在乎外面还开了个旅行社，只有在收快递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按我刚才试的尺寸，这边区域的所有款式都给我包起来。”
惊讶的不仅是店员，还有沈蓝书，“落落，你还真是不买则已，一买惊人啊！”
“他们家料子样式和做工都还不错，反正都要用。”
沈蓝书露出坏笑，“那既然都买了，为什么只买这种简约风格的啊？你看看这边的款式嘛，蕾丝花边，还有这种带图案的，多少女啊！”
“……穿里面的，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沈蓝书挑眉，“你说呢？”
林落恍然大悟地露出邪恶的表情，沈蓝书感觉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慌忙解释道：“你想什么呢！当然是自己喜欢啊！不仅要舒适，也得好看，买东西不都这样吗！”
林落挑眉：“哦～”
林落表面认同，一个字却转了好几个调。
沈蓝书脸都热了，“落落，你学坏了！”
“干嘛，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你是没说出来，但是你肯定想歪了！”
“那我说给你听听看，到底是谁想歪了？”林落凑到沈蓝书的耳边，轻声说：“原来顾墨清喜欢这种风格呀！”
“落落你！”林落说完就跑，沈蓝书根本逮不到。她羞红了脸，心里却是开心的，嗯，落落笑起来真好看。
林落到收银台留下了地址，让他们把东西直接送去旅行社。两个人付款之后，沈蓝书将自己的一个手提袋塞给了林落，“这个是送你的，你一套我一套，不许拒绝。”
林落欣然接受。她忽然觉得能跟另一个人用同样的东西，也会拉近彼此的亲近感。那种相同的，成对的，能让陪伴具象化，哪怕人不在身边，看到东西也会很安心。
逛了两个小时之后，沈蓝书开始东张西望，她尽量隐藏起自己的焦躁，可林落还是立刻就发现了。她好像，在找什么人。但她刻意背着林落，林落自然不会拆穿她。
只是林落留心之后却发现，她们被跟踪了。距离很远，商场人又多，一开始她也不敢确定。
不过她觉得很奇怪，难道沈蓝书比她先察觉了？
“落落，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店铺后面，推开消防门，有一条长长的，四通八达的消防通道。林落在洗手间门口等着，耳力却跑遍了整个通道，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特别可疑。
“蓝蓝，我手机好像落在刚才的店里了，我去找找。”
“你不等我一起去找吗？”
“我很快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
林落的脚步不急不缓，似乎比逛街还轻松，一遇到这种事她就有势在必得的信心。
一个转弯，林落就与那人打了照面。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那个戴帽子的男人看见林落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确认自己已经暴露，转头撒腿就跑。
林落立马追了过去，速战速决才好，不然蓝蓝会担心。
谁成想，眼看就要追上了，在一个岔口，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与林落撞成了一团。
两个人以快速奔跑的状态相撞，力道自然不会小，而且注意力全在逃跑的那个人身上，当下看到人想躲就已经来不及了。
冲出来的人截在林落前面，已经尽量想避开了，林落往他侧身一撞就撞偏了他的重心，他下意识的举动就是抓住什么东西，双臂一揽就圈住了林落。就这么抱着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林落手里提着东西也就没做什么推挡的动作，另外，也是因为她看清了来人，潜意识里没有抗拒。
沈斋仔仔细细地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只犹豫了片刻，就松手去追逃跑的人了。
林落眼看那个男人就要从消防门跑出去，甩了手里的袋子就朝人扔了过去。沈斋眼睁睁的看着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擦过去，砸在前面那人的背上。男人被一股力道推出去，手还没触碰到门把手，人就整个撞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就被弹到了地上。
沈斋几步就跑过去将腰间的东西拿出来给他拷上。把人制服了，便去替林落捡一旁的东西。
只是当他碰到衣物有海绵的质感，看到露出来的墨绿色绸缎，还连着一条细细的肩带时，他仿佛触电般抽回了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林落还不明所以，慢腾腾地走过来看到地上的东西时，也是略感尴尬。这是沈蓝书给她挑的，她刚才没注意，随手竟扔的是这个袋子……
地上的男人晕晕乎乎的，脸也是无意识的就撇向了林落的手边，沈斋大手迅速将他的头按回了地面，“看什么看！老实点！”
林落捡完站起来，身后就传来沈蓝书的声音，“哥？你怎么在这？”
这通道一绕，也就跑到了沈蓝书的附近，她大概是听见了声音跑过来的，一见沈斋，表现得很惊讶，也很自然，可那眼神，好像闪过一丝“果然来了”的兴奋。
林落也就带着探究的眼光看向了沈斋。
沈斋指了指地上的人回答沈蓝书：“我在办案。”
沈蓝书很配合的“哦”了一声，他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虚，又朝林落说了句：“真的。”
林落感受到他不被信任的目光，好似自己质问了他似的，很是莫名其妙，“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我不想你误会。”他感觉的到林落不想见他，虽然表白的时候也说了，他不会放弃，但是看到林落后来见他不再笑了，就想再多给她一些时间。
“这次是顾董提供的线索，据说是工地的负责人向他反映的。“
沈斋说，这个人被顾墨清的竞争公司收买，不仅影响施工进度，企图抹黑顾氏，还制造事故，造成多人受伤，幸好伤势都不重。这一次是狗急跳墙了，竞争公司不认账，想让他一个人承担责任，他不敢揭发，却把主意打到了沈蓝书身上，想要挟顾墨清拿钱，好让他远走高飞。
林落看向沈蓝书，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沈蓝书身边一直有很多人保护，今天恐怕是故意露的破绽。她并不知道沈斋这次是顾墨清钦点的，也就没有深想。只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既有她保护蓝书，又能抓到人。
这么一闹也就不想逛了，她们和沈斋一起出去，看见有一辆警车停在外面。
沈斋把人交给同事，沈蓝书却说和林落不顺路了，非要沈斋把林落送回去。
沈蓝书对于他们而言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妹妹，没有不惯着的道理，直到两拨人都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林落看着两辆车离开的方向，“她是故意的，对吧？”
沈斋没有答话，只是去够林落的手，“我来提吧。”
“不用。这么点东西，又不重。”
可不是么，这算什么啊。她可是用一袋没一斤重的东西差点把人砸晕了的，这是何等强悍的力量啊，沈斋都没自信能接她一拳。
看着沈斋一副受伤的样子，林落有些烦躁，“行行行，你提！”
说罢，就把几个手提袋往沈斋怀里一推。沈斋就好像得了什么好处似的，脸上的阴霾当场就散了。
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喂，我还没有开花店的打算，你能不能别往我那送花了？”
“好。”沈斋回答的没有一点不情愿。
这么听话？
“那其他的也别送。”
“好。”
林落不信邪，“你把我送上车，我自己回去。”
“好。”
沈斋其实回答的并不敷衍，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很诚恳。可林落还是炸了，“你是不想跟我说话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开心。”沈斋承接着她突然的爆发，语气很是温柔，“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开心。”
林落一怔，在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的同时，她听出了沈斋语气里的心疼。
他是，在可怜她？
可是为什么？她哪里表现出让人同情了？她此时莫名想到了顾墨清，想到他大限将至却不告诉她，是不是，也是害怕面对这样的心疼？他们明明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他们自己就能把所有事处理好。
可当某个特定的人把他们当成弱者来关爱的时候，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出口。然而，他们并不想向任何人示弱。
有两个声音在脑子里吵架，一个说一定要抓住这个人，可以信任他，他会理解你。另一个说这个人很危险，他清楚你的弱点 ，一定要远离他。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落往后撤了一步。
这个动作刺痛了沈斋的心，她总是想逃。他进一步，她就会退一步，他追的越快，她就跑的越快。
林落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明显了，得把话说的清楚一点，“你不用这样。我喜欢简单的关系，可以像以前一样我就很开心。可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不要再……”
“可以啊。”沈斋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后半句话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他很笃定的又说了一遍，“可以。”
林落竟然松了口气，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她又有些害怕，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干脆的拒绝他？为什么既不敢看到他，又怕看不到他？她知道自己挺喜欢沈斋的，但是这种喜欢应该跟对陈浚霖，对沈蓝书的没什么差别。难道是，自己的朋友真的太少了，所以感觉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