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若世有情，我便做那承载这一切之树
小不点听到了莫念的话，也感受到了莫念的情绪。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莫念是不知道的。
因为这个时间点，一切都还太早了。
野兽并未成精，人类并未觉醒，世界依旧清净。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可怜但是又淳朴的世界里，一棵不大不小的树却因为一个人而觉醒了神智。
“小不点儿，我跟你说哈，这个狗屁的世界充满了遗憾，你知道吗？”
两年前的莫念乘着摇椅在小不点的树下乘凉，明镜似的满月，已经被远方蓝蓝的高山托上天空。
莫念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自己前几天刚刚用古时候酿酒的方法酿制出来的米酒，吧唧吧唧最后微笑的向着小不点叙述道。
“这人呐，性格多变，人性更是变幻莫测。
为什么说这个世界上都是遗憾呢？因为再过个几千年啊，会有野兽觉醒灵智修行，人类为了对付他们啊也会有相应的东西出现。
为什么要对付他们呢？因为排挤和贪婪。
他们会学习那好像叫什么道法的。但是啊，无论是人啊还是妖啊，他们都有一种共通的东西，小不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莫念咕咚咕咚的喝了口酒，眼神开始有些迷离。
不得不说，自己酿出来的酒，得劲！
小不点也是在这时才听懂了莫念的话，这也意味着小不点觉醒了所谓的灵智！
“我忘了你不会说话哈。那是啥？那东西叫做爱！
爱是不分种族，不分年龄，甚至是不分性别的你懂不？
这东西抓不住，也藏不了。
我跟你讲，这个狗屁的世界以后人和妖能够产生这种东西。
而到哪时候啊，就全是遗憾喽！”
莫念又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酒，打了一口酒隔之后，莫念原本就是英俊无比的脸上多了两抹红晕。
“小不点呀，人和妖的寿命是不一样的。”
“人就算是修道，在这个世界能活个一百多年也就顶天了。而且身体机能啥的都大不如前。”
“而妖呢本来就寿命悠久绵长，本身产生的妖力更是源自于天地间，不出意外的话随随便便的活个千八百年都跟闹着玩一样。”
“所以你想想看，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老去而自己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上都未曾发生变化的那一方该有多难受？”
莫念有些喝醉了，他索性就从自己的摇椅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随后便走到了小不点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身体依靠在这个刚刚跟莫念差不多体型的小不点的树身之上。
莫念累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这荒郊野岭的只有他一个人。
若非有那座神秘图书馆中的书籍聊以寄慰，可能现在的莫念就是个神经病。
但是令莫念好笑的是，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倒是结实，穿了三年了也不脏……
“欲相守，难相望，人各天涯愁断肠。
爱易逝，恨亦长，灯火阑珊人彷徨。
春花开，秋叶落，繁华过后留残香。
望长空，叹明月，形单影只心惆怅。
酒意浓，心亦醉，罗衫轻袖舞飞扬。
思秋水，念他人，咫尺天涯媲鸳鸯。
前世情，今生债，红尘轮回，不过旧梦一场……”
莫念轻轻地吟诵着，声音显得有些悲凉。
莫念知道，狐妖的世界充满了遗憾。
人与妖之间产生情感本就不易，但是真正的长相厮守真的存在吗？
难受的到底寿命绵长，基本上不会怎么衰老的妖
还是只有几十年青春，看着自己容颜逝去的人？
“我真傻，这些东西跟你这个小不点儿说这些干什么。你也听不明白。再者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真的是……”
莫念将自己烧出来的坑坑洼洼的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靠着小不点便沉沉的睡去。
毕竟，这是万年之前，而莫念一个啥也不是的普通人也就撑死几十年的寿命。
但莫念所说的一切，都被这个刚刚觉醒的小不点记在了心里……
转瞬千年，小不点已经不能算是小不点了，现在的它已经成长为了这座山里面最高大雄伟的树了。
它也在这千年的思考中渐渐懂得了莫念所说的东西。
它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发生了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变化。
小不点只感觉它的身上拥有着一股通往别处的力量，但是却不知道这力量到底通向何方。
千年之前，莫念离开了便再未回来过。
而小不点本来可以选择化形离开这个已经开始演变成为草地的营养不足的山上。
但是小不点并没有那么做，因为莫念说过，他会回来看自己的。
小不点要是走了，主人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就像莫念所说的那样，小不点还没有意识到人与妖之间寿命的差距。
直到小不点看见了一只小狐狸来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就此定居下来……
二十年后，那只陪伴自己的小狐狸在自己的面前不动了。
起初小不点天真的以为它是故意的，直到小狐狸的身体渐渐地腐烂，然后化为降解化为小不点的养料。
那个时候小不点才明白了莫念所说的话。
一个生命静止的时候，便意味着消亡。
在小不点的意识中中，小不点看到了那只陪伴自己二十年的小狐狸走向了那个地方。
小不点不想让它离开，但是小不点的力量无法阻止它。
但是小不点发现，自己的力量可以影响这只小狐狸。
“要记得我哦……”
这是小不点第一次学着莫念说话，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小不点将自己的一小部分力量送给了那只小狐狸，它只能看着小狐狸走到路的尽头缓缓消失，无能为力。
转瞬又是百年，一只小狐狸又来到了小不点的身前，这次的它人性化的站立起来，双手合十向着小不点许愿。
“我回来了，树神大人。”
这是小不点从小狐狸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和意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小不点身上的力量开始逐渐的共享给了那只小狐狸。
小不点知道，那是百年前陪伴自己的那一只。
虽然外形发生了些许变化，但是在小不点眼中它就是原来的它。
“主人，这就是遗憾吗？小不点儿明白了……”
往后的几千年里，那只小狐狸带着自己的种族留在了小不点儿的身边，每当有人化形的时候便会跟小不点取得联系，也会获得小不点的一些力量。
这，也是真正涂山狐妖一族的开始。
“主人，为什么你还不来呀……”
转瞬又是一千年，那只原本陪伴自己的小狐狸中已经苍老无比，带着满足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这个时候的小不点没有再去将他的灵魂标记。
因为莫念说过，妖的寿命是悠久的。
它们的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带着上一世的痛苦重新在活着。
这也是苦情巨树日后为什么妖死则缘灭的开端。
而那些原本树下的小狐狸也渐渐明白了什么。
直到有一个妖怪带着一个人类来到了小不点面前，诚心向着小不点许愿。
“树神大人，请让我们来生再见！”
那个时候的小不点明白了莫念所说的一切。
“若世有情，我便做那承载这一切之树。这是主人赋予的使命。”
这，也便是涂山转世续缘的开端……
但是小不点的修为和力量即使再强，也终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小不点再次想起了莫念的话。
自己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完成。
于是乎，转世续缘成为了涂山的产业，而转世续缘的流程也变成了妖需要以自身的妖力起誓，并且需要部分记忆作为代价，以法宝作为许愿妖力的载体为转世之人的灵魂护航！
小不点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的成长，而它，也成为了涂山的根基。
即，涂山的苦情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