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托斯玛森林

    托斯玛森林深处。

    一个很难找到的山洞里。小崽子飞狼倒吊在山洞中央。离他5米远的高处挂着一串肉色的果子，他要想吃到果子就必须想办法荡过去，在这其间还得使出闪、展、腾、挪浑身解数才能够到果子。吃完了果子才可以下来。

    只见小崽子展开双臂朝着果子飞去，一次、两次、三次，小崽子在空中一个纵身拿到了那串果子。紧接着一手搂着绳子变成直立姿势，慢慢消受着得来不易的美食。山神金刚在下面看着小崽子，手舞足蹈。

    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白衣女子蒙着面，看不出年龄，但是她那轻盈的脚步和婀娜的身姿是属于妙龄女子的。女子看看小崽子对金刚冷冷地说：“一会带他去瀑布！”金刚垂着双手轻轻点头。

    一条百米高的瀑布，下面是个百来米宽的深潭。小崽子必须钻到瀑布里，跳入深潭，摸到一条鱼才能上岸。这样的训练，重复10次才能过关。对于一个6岁的孩子，似乎太难了。可是对于从3岁就开始训练的小崽子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问题。金刚每时每刻都会守在他身边，不让他出一点问题。

    小崽子顶着水幕的冲击力，站在了离深潭十几米高的石台上，举起双臂纵身向深潭跃去。没有多少水花，小崽子像条鱼儿钻进潭底。潭水很清，小崽子在水底寻找着，摸索着，想抓住一条潭底的大鱼。忽然，前方一道金光一闪而过。“龙鱼“，小崽子拼命向前游去，可是金光不见了。小崽子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又潜了下去。金光再次一闪而过，小崽子认准了方向游了过去。金光时隐时现，就在潭底的两块石头中间。小崽子仔细一看，是一块黄色的石头在发光。游到近前用手去抓，却发现石头镶嵌在一个刀柄上，这把刀就插在石缝之间。用力拉了几下，却无动于衷。小崽子来回试了几次都无法拔出那把刀，只好放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拔出这柄刀。这件事他谁也没说，成了他很多年的一个秘密。小崽子在森林中每天做的事远远不止这些，每天金刚都会带着他在森林中追野兽，学着金刚在树上飞来飞去。俨然一只小猩猩的样子。小崽子不怕这些，但是唯独就怕那个冷冰冰的白衣女子。从三岁来到大森林，就没见他笑过。每天安排小崽子学这学那，从六岁开始每天还要学习认字、写字，稍微不满意就会被那女子一顿训斥，重了就倒吊在山洞顶上，还会挨几棒子。

    有时候小崽子会想起老四和黑虎还有那几条狗兄弟。想起老四热乎乎的被窝，想起黑虎温热、湿漉漉的舌头。那里才是他的家，那里才有对他的宠爱。想起这些小崽子会放声大哭，金刚也在一傍陪他抹眼泪。白衣女子看见了会上来一个大耳光，然后骂道：“哭什么哭！没出息的样子！”生生的把小崽子的眼泪骟了回去。小崽子知道，在这里他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小小的心也变得越来越硬。

    小崽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十岁的小崽子已经有很高的个头，看上去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了。

    每天重复着各种训练，读各种白衣女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书。从书里知道，天上飘着的城市叫托木尔，那里全是长着翅膀的人。看看金刚，再看看白衣女子，他真想问问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翅膀？但是他忍住了，怕白衣女子揍他。见到他那奇怪的表情，白衣女子猛然站了起来，身体慢慢向空中飘去。七彩的光芒从她身上射出，在光芒之下是一对白羽的翅膀。白衣女子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祈祷！忽然金刚也飞向了空中，它的背上也长出了一对翅膀。小崽子惊呆了！原来他们都来自那座飞翔的城市！

    半空中的白衣女子放声说道：“少主！你也来自托木尔，你身上的翅膀被主人封印了！等你长大翅膀就会长出来！不用担心，也不要害怕，因为你注定是托木尔之王！”

    小崽子的眼睛变成了绿色，光芒四射！

    第二天，深潭底下。

    小崽子抓住了刀柄，两脚蹬着石头，用力一拉，还是不行。那刀柄上的石头再次闪烁起来，仿佛在嘲笑他没用。小崽子浮上水面换了口气，想起白衣女子教他的一些心法，于是凝神静气，气沉丹田潜了下去。这次他握紧刀柄，气贯全身，用力一拉。只见那把刀一丝一丝的往外移动，小崽子加大了力道。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刀被拉出了一半。小崽子坚持不下去了，只得浮上水面。休息片刻，当小崽子再次去抜刀时发现刀又退回了原处！“我去！这不是欺负人吗！非得一次抜出来才行！“小崽子回到岸上，心想一定要好好练习心法，那样才可能早点拔出那把刀。

    以后的日子里，小崽子除了训练都在修炼心法。白衣女子告诉他，等他内丹成形就会有大成。内丹是什么？小崽子还不明白，只是感觉丹田之气在慢慢聚合，身体内其它地方的气都在往丹田游动，每次运行大周天，丹田之气聚合的速度都会越来越快。就像有一股力量在推动气在全身运行，然后压缩进丹田。丹田之气在压缩之下变得粘稠，逐渐出现了颗粒感。也许，等这些颗粒再次凝结就是内丹。

    看着努力修炼的小崽子，白衣女子冷冰冰的说道：“少主！你还早呢！”说完朝对面石壁看去，一道白光从她眼中射向石壁，“轰隆”一声，石壁被打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小崽子没有作声，只是暗暗对自己说：“我一定会比你强！”

    小崽子十一岁了。

    坐在深潭边，想着老四，想着黑虎，泪眼汪汪。离家八年了，老四他们怎么样了？黑虎有没有变老？还有两年！来的时候白衣女子就告诉他十年满了可以回去，但是必须通过全部考验。小崽子的心悸动着，思念让他越来越焦虑不安，也让他无数次在焦虑不安中平静下来去修炼。他盼望着通过考验，马上回到老四身边。

    小崽子爬上高台，在水幕下气沉丹田，然后跃下深潭。再次感受到刀柄的存在，丹田之气忽然狠狠一紧，那些细小的颗粒竟然结成了一个小核，这个小核开始向外释放力量，瞬间小崽子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一、二、三！”刀柄上的石头光芒四射。那把刀终于拔了出来！

    当小崽子拿着刀站在白衣女子面前时，白衣女子第一次淡淡的笑出了声。然后从身上拿出本书来递给小崽子，“金石斩魔刀！你父亲的佩刀！只有《天狼刀法》可以发挥它的威力。好好学吧！一年后去森林深处，那里是你最后的考验！”说完这话，白衣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金刚拉着小崽子走出山洞，来到一处旷野。拿过小崽子的斩魔刀开始舞动起来。刀锋过处，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天也为之暗了下来，舞到兴起时，金刚跃向空中，朝远处一棵两个人抱不住的大树劈去，刀光闪过，大树应声而倒！

    金刚停了下来，意犹味尽地把斩魔刀递给小崽子，示意他开始练习。小崽子看着酷毙了的金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天狼刀法》只有七刀，却有四十九种变化，九重境界。刚开始练的时候小崽子根本无法掌握，沉重的刀很难举起。更不用说舞动起来。在金刚的监督下，小崽子一招一式慢慢练习着。慢慢的，刀不再沉重，斩魔刀在小崽子手中也变得虎虎生风。金刚又把小崽子带到瀑布底下，让他在水幕下练习。巨大的水压让小崽子又回到了开始。每次从水幕下出来，几乎都是瘫软在地。金刚会递给他几颗肉色的果子让他补充体力。小崽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果子从哪来？反正大森林里从来没见过。在学习的时候从书上知道这种果子叫月果，非常罕见。是延年益寿、增加功力、治疗伤病的绝世佳品。每年有人向托木尔皇庭进贡几颗，常人无法见到。而来了大森林后，金刚就拿月色喂养小崽子，根本不稀奇。小崽子猜想金刚一定知道月色生长在什么地方，才能不断采来给小崽子吃。

    半年过去，小崽子已经能够在水幕下顺利完成一套《天狼刀法》，水幕的冲刷就像是普通的风雨，不再对他造成困扰。当小崽子想去试试刀法的厉害时，金刚一把拎起他，直接扔进了深潭，并且比划着让他在水里练习刀法。小崽子不禁骂道：“死金刚！坏金刚！太欺负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白衣女子来到深潭边，“少主！你不想回家了吗？”这句话点醒了小崽子，只见他在水中艰难的舞动着斩魔刀，一招，两招……

    渐渐的，小崽子发现自己丹田内的那个凝结的核越来越大，核所释放的力量也越来越大。经过一年的苦练，小崽子已经可以在潭底舞动斩魔刀，使出一整套刀法。把整潭水搅得天翻地覆，就好像狂龙出海，气势如虹。

    白衣女子看着长大很多的小崽子，笑着微微点点头。招招手示意他上来，然后对金刚说了什么。小崽子刚上岸还没站稳，只听金刚一声怒吼向他扑了过来。小崽子一个侧翻躲过金刚的猛扑，抬起刀和金刚战成了一团。金刚呼啸着在半空中向小崽子劈出一掌，小崽子举刀迎击。金刚的掌风劈在斩魔刀上把小崽子震的后退几步。好一个小崽子，气血上湧，反而冲了上去。一招封魔冰山下朝金刚砍去。金刚轻轻避开刀锋，顺手上来夺刀。小崽子手腕一翻，又是一招斩魔爪朝金刚的双臂斩去。两个身影从地上到空中，斗得不可开交。渐渐的小崽子开始体力不支，被金刚的攻势压的透不过气来。小崽子一边招架一边动起了脑筋，“地上打不过你，水里试试看”。卖了个破绽往后一倒，顺势翻进了水里。金刚也不示弱，随着跳进了深潭。进了深潭却发现不见了小崽子。金刚在水面上寻找着，找不到就开始拼命劈水。忽然，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潭底产生，越转越快，很快金刚就感觉控制不住自己，被漩涡拉着往水底而去。

    小崽子在潭底舞动斩魔刀，《天狼刀法》只需要一招一式老老实实的练出来。金刚在没有根基的漩涡里成了菜鸟，只能随波逐流。当小崽子使完最后一招灭魔刀时，金刚被水柱轰起，重重砸在岸边上。此时的金刚如果会说话，一定会大骂小崽子不是个好东西，差点要了它的命。

    小山村阿恰达克。

    老四站在小院里，望着星光闪闪的夜空。又是六年过去了，再无小崽子的一丝音信。

    6年前金刚临走时给了老四一个银色匣子，只放出了一句话：“爸爸！等着我！”老四听完这句话流泪了。小崽子还活着，这句话带着希望，也加重了无尽的思念。一个父亲想自己的儿子，就是天王老子也无权过问。虽然这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就这样，在煎熬中老四度日如年。而黑虎经常会带着孩子们去小崽子离开的地方等着，朝着远方发出狼一般的哀嚎。

    老四没有忘记修炼，那一本《天狼诀》已经修炼到第八层。而他的容貌，就停止在30岁左右，再没有一丝变化。村里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开始打开老四的主意。一个不老的活神仙，打不完的猎物是小山村人人都羡慕的。上门提亲的，暗送秋波的，搅的老四很烦很烦。那天去小商铺买酒，路过独眼寡妇门，被寡妇堵在了路口。这丑女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装进老四的上衣口袋，压的老四气都喘不过来。好不容易摆脱了寡妇的纠缠回到家中，又被一阵妖里妖气的声音喊的魂不附体。曲媒婆扭着腰枝甩着脏兮兮的红手帕晃了进来。“老四兄弟啊！姐姐我今天来给你说门亲！村东头那张铁匠的……”老四从床上跳起来，冲到曲媒婆面前，“打住！打住！我都快六十的人了，早没了那个本事！”说完连推带搡地把老妖婆推了岀去。

    老四望着星空，寻找着那座飘荡的托木尔，慢慢锁紧了眉头。还有一年，也许，一年以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这时候疾风打起了响鼻，蓝宝石眼睛光芒四射。黑虎带着猎犬们围在老四身边，朝着远方叫了几声。也许，他们也知道小崽子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