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崽子天狼

    从黑虎收养了小崽子开始，付老四轻松了不少。不用管他任何事，这个小东西在狗窝里吃了睡，睡了吃，不吵不闹，很是乖巧。老四出门也不用操心，因为他知道别人好像看不见他。再说以黑虎的神勇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它。

    老四骑上马，挎上猎枪，如疾风般的向山里跑去。老四这匹马就叫疾风，身高近2米、乌黑发亮不带一丝杂毛、四条腿修长而强健，唯一不同的是这匹马长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清澈，所以也有人叫它蓝宝石，可老四不喜欢，就叫它疾风，因为它跑的实在太快，没有马比它还快。再一个老四自己说蓝宝石是富人的东西，不属于自己，他的马只能叫疾风。这个疾风还有一个本事，发起火来一声嘶鸣，山上那些蛇虫虎豹和狼群全部都会逃跑。这个本事让老四在几次遇险时轻松逃脱。

    疾风不是老四买来的。去年老四骑着家里那匹老马马带着黑虎上山打猎，遇上一只黑熊。这只黑熊比老四还高，可是老四不怕它，瞄准黑熊心口的白毛就是一枪，黑熊应声倒下。正当老四乐悠悠地操刀剥皮分解黑熊时，身边的树林里传来阵阵嚎叫。狼群来了，老四听听动静最少有二、三十只。凝神静气，老四拍拍黑虎让它安静下来。抬起枪看着周围。不远处，大约50米远的山头上站着三匹狼，其中最大的那匹是白色的，边上还有一高一矮两匹黑色的，矮的那匹腿特别短，像村里那种板登狗一样，尖咀猴腮，看上去特别狡诈。而那匹高大的黑狼特别粗壮，露着两只犬牙恶狠狠的看着老四。老四心中一凛，“完美组合”啊！这是遇上山里最厉害的狼群了。

    白色的狼王仰天长啸，群狼从四面八方开始向老四逼进。老四正想向狼王开枪，那只高大的黑狼挡在了狼王身前。老四赶紧朝离的最近的几匹狼开了几枪，准备上马逃跑，却发现马儿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浑身筛糠了。没有办法，老四大吼一声：“黑虎！拼了！”拔刀，运气，纵跃！朝着最近的几匹狼杀去。黑虎也跳起来跟着老四冲了上去。它必须护着老四的身后，不让狼群从后面偷袭。这一人一犬很是神勇，转眼间靠近的几匹狼已经倒在地上，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血肉模糊。

    狼王再次长嚎，狼群加快了速度开始冲锋。一会儿几十匹狼围在了老四和黑虎的周围。老四和黑虎在包围圈里与狼群对峙着。空气中满是狼的腥骚味和血腥味，老四不由的担心起来，狼太多了，远远不止二、三十只，余光扫过，不远处还有狼在逼近。怎样才能带着黑虎脱离这个包围圈呢？老四自己可以跑，甚至可以上树，但是黑虎怎么办？它再神勇也打不过这么多的狼啊！而在这时，狼王已经带着那两匹黑狼走了过来。高大的黑狼一口咬住马儿的喉咙，这胆小的畜生瞬间一命呜呼。那匹短腿狼掏开了马的肚子，马的杂碎流了一地。狼王走过去慢慢开始享用它的美食，仿佛对包围圈里的老四和黑虎毫无兴趣。

    没有狼王的命令，狼群只是包围着老四他们。不时发出一声声低吼。前排的狼围着他们不停地转着，后面的狼坐着，吐着长长的舌头，舌头上不时滴落着“哈喇子”，好像老四他们已经是一顿美餐。老四的手里开始发冷冒汗，不自禁的握紧了刀柄。黑虎两眼冒血，啮着牙、炸着毛朝着狼群凶狠的叫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四依然站在那里，腿发酸、眼发晕。“吾命休已！”老四暗叹道。这时，狼王好像吃饱了，看了看包围圈，又是一声长啸。狼群开始动了，前排的狼几乎在同一秒从上中下三个方位扑向老四和黑虎，老四腾身而起，一片刀光之下，前方的几匹狼断成两截掉在地下。他背后的黑虎也不甘示弱，一口一个，口口中喉。狼群并没有退缩，而是前赴后继，杀也杀不完。老四的手臂开始发麻，黑虎身上也出现了伤口，鲜血往下浸流着，看上去很悲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马匹“咴咴”的嘶呜。狼群忽然停了下来。老四抬头观望，就在狼王呆过的山头上站着一匹大黑马。大黑马抬起前蹄仰身立了起来，又发出一声嘶鸣！这一声穿破了云端，震撼了老四，黑虎也一下子平静下来，不再狂吠。狼王早已不知去向，那匹短腿的黑狼发出一声哀嚎，所有的狼全部四散逃窜。

    空气凝结了，老四瘫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摸摸趴在地上的黑虎，老四说道：“捡了条命哟！老伙计！”

    一阵马蹄声响起，大黑马来到老四身边。“嘀嗒！嘀嗒！”踩了几个华丽舞步，打了两声响鼻，仿佛在示意老四起来。阳光照耀之处，大黑马的蓝色眼睛里闪出点点星光，美丽极了。老四站起身拍拍大黑马的脖子，那马儿竟然回头亲了老四一口。就这样，老四又多了一个伴，就是疾风。

    坐在马上的老四千思万缕，想着发生的这一切，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从疾风到小崽子，还有那只山神般的大猩猩。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难道真的藏不住了吗？想起30年前的那段日子，老四背后又开始发凉。算了，不去想他。那个长翅膀的美丽女人离去时对他说过：“一切皆有定数，该来的总要来的！”也许真的来了，那就来吧！老四昂起头唱起山歌：“我的马儿飞奔，我的心儿飞翔。在山的那边，是我回不去的故乡……”

    远处传来山神猩猩的怒吼，疾风也跟着发出嘶鸣，好像在回应山神。老四心里越来越清楚，一定要养好小崽子，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宿命。后半辈子是福是祸，都由这个小子来定了。老四不是任命的人，可是谁让自己当年做出了承诺，还收了那个不得不收的大礼，才让自己留在这偏僻的小山村一呆就是三十年。

    不想了！想也没用，该死鸟朝天！老四夹了一下疾风，加快速度朝山里跑去。

    今天的野兽奇了怪了，一个个好像被施了魔法般自动出现在老四眼前。不废吹灰之力就打到了2只野猪，3只狍子。还抓了几只野鸡野兔，老四特别高兴，也知道这些收获一定和山神有关，他仔细看了收获的猎物，都是些老弱病残的，这也符合老四打猎的标准。“嘿嘿！这真是好事！也不用去想那么多，反正人想不通的事本来就多！你再想不通，它也总要发生！”

    高高兴兴的回到家中，丢了野鸡野兔给黑虎吃，再跑去看看那小崽子，忍不住抱起来看个仔细。这个孩子长的挺好看的，双眼皮、大眼晴，咦！绿眼睛，老四呆了呆。要知道走马地的人全是黑眼睛的，这双绿眼睛和疾风一样，星光灿烂。这眼睛和那个长翅膀的女人是一样的。老四开始慌乱了，再仔细一看，孩子的眼睛又变成了黑色。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会！想起昨天孩子眼中的光芒，老四更加肯定自己不会看错，他想通了，这孩子知道自我保护。不是谁都能看见的。养好他，带好他，也许以后怪事会更多。看多了就不会觉得怪，这就是老四，不同于走马地所有人的老四。

    黑虎过来用嘴拉拉老四的衣襟，示意他把小崽子放下。老四赶紧把小崽子放回狗窝，黑虎连忙躺下，让小崽子和其它小狗一起吃奶，黑虎舔舔小崽子，显得那样满足。

    黄昏中最后一丝晚霞洒在这小院里，显得那样美丽而安详！

    时光飞逝，转眼几个月过去了！

    小狗仔们早已不吃狗奶，只有小崽子还是天天贪婪地盯着黑虎的奶吃。虽然有时候老四也会给他喂些肉汤和煮烂的肉，可这小子好像不太喜欢，只是咿咿呀呀的追着黑虎到处爬。老四也想让他住进屋里，可惜这小子一会儿又爬回狗窝，不再出来。

    老四在想，这小崽子什么时候会说话？又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走路？

    老四安慰自己，也许很快吧！老四也发现孩子身上的白毛没了，也再没看见他的绿眼睛。

    山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村边发出几声怒吼，疾风也会回应几声嘶鸣。而每次听见山神的怒吼，小崽子的眼睛就会发出一道白光。好像知道山神在呼唤他一样。

    老四的心中也在盼望，因为他已经等了三十年。这么久的等待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又过了几个月。小崽子开始慢慢站起来走路，每天老四回来，他也会跟着黑虎一起跑出来迎接，嘴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崽子也开始断奶，主要原因是因为黑虎不再有奶，可是这小崽子还是会死皮赖脸的粘着黑虎去吃奶，而黑虎好像特别疼爱这个孩子，总是依着他。黑虎的孩子们早已长成了大狗，老四开始带着它们进山打猎，只留下黑虎每天陪着小崽子。那些小狗从来不会招惹小崽子，每次老四喂小崽子吃煮烂的肉时，它们都只是在一边看着流口水，从不上来争抢。

    那天老四抱着小崽子对他说：“叫我爸爸！”小崽子却挣脱老四的怀抱跑到黑虎边上，又亲又抱。嘴巴里发出一声“妈妈！”

    老四失落了！“奶奶的熊！没良心的！认狗做妈！却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看着兴高彩烈的小崽子和黑虎，老四又释然了。随他去吧！也许他根本不属于这里。可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小崽子住进了屋里，拱在老四怀里睡到天明。

    随着孩子的长大，老四想起该给他起个名字了。想起小崽子来自狼窝，老四决定叫他付小狼。可是当他告诉孩子时，孩子有点愤怒的摇着头，然后把手举起来，比划着飞翔的样子，嘴巴里清楚的说道：“飞狼！”

    老四点点头：“好吧！就叫飞狼，也许你有一天真的能够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