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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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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有命, 最后的冲喜到底也没能留住皇贵妃。

    正月二十五,皇贵妃薨。

    钟粹宫一片缟素,哀切悲戚的哭声不绝于耳。

    皇帝在钟粹宫送了皇贵妃最后一程。

    他看着钟粹宫一片缟白的灵堂, 心中轻叹一声。

    皇后衣着素淡, 站在皇帝身侧虽亦是悲戚含泪,却不忘劝慰皇帝:“皇上节哀,想必皇贵妃在天有灵, 也希望皇上保重龙体, 不愿见到您为她神伤。”

    皇帝轻轻点头:“朕知道。”

    此时灵堂中只有皇帝皇后两位主子。

    皇帝便看着皇后道:“接下来皇贵妃的一应丧仪都要劳皇后费心了。”

    皇后垂泪道:“皇上放心, 此乃臣妾职责,皇贵妃妹妹又与臣妾多年情谊, 臣妾必定会尽心尽力让她走得安心。”

    皇帝颔首。

    皇后又道:“当务之急是先为皇贵妃拟定谥号, 不知皇上是准备交由礼部来办还是……”

    提及此事, 皇帝的目光也落到皇后面上几分,他道:“朕已为两位皇贵妃想好谥号。”

    皇后微讶:“两位?”

    皇帝轻轻颔首:“朕欲同时追封哲妃为皇贵妃。”

    哲妃是大阿哥生母, 虽亦是自潜邸便服侍在皇帝身侧, 但福薄,还未等皇帝登基为帝便已薨逝,皇帝于元年追封其为哲妃。

    “皇后以为如何?”,他看向皇后。

    皇后一愣, 而后轻叹一声:“哲妃妹妹亦是自潜邸便侍奉皇上身侧, 又诞育皇长子,皇上情深义重,理应如此。”

    虽然哲妃直接由妃越级追封为皇贵妃按理来说是不大合规矩, 但皇上是一个看似温雅好说话实则手段强硬的帝王,他要做的事从来不容旁人置喙,又是在这种时候, 皇后不愿也不敢逆了他的意。

    如她所言,哲妃入潜邸早,又诞下了皇上的长子,追封为皇贵妃也说得过去。

    皇帝果然面露满意之色:“皇后素来知朕心意。”

    皇后捏着绣帕拭了拭泪,又问皇帝:“不知皇上为二位妹妹定了什么谥号?”

    皇帝淡声

    道:“哲妃追封皇贵妃,谥哲悯。”

    皇后点点头,温声道:“哀怜惜恤曰悯,皇上待哲悯皇贵妃一片心意,哲悯妹妹泉下有知,也能含笑安息。”

    皇帝神色淡淡,不置可否,他又道:“至于皇贵妃,追谥慧贤。”,说罢,他抬眸定定看向皇后。

    皇后果然一怔:“慧贤?”

    皇帝轻轻颔首,执起皇后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两字,又重复道:“对,慧贤。”

    皇后得了肯定的答复,更是怔然,手不由便从皇帝手中滑下。

    “皇上何以,何以会为皇贵妃定下这二字?”,皇后看着皇帝,声音竟有些艰涩。

    贤良淑德,贤良淑德,贤字从来都是给予正妻的谥号,是对正室最高的赞誉,“贤妻”、“贤后”,这一字不知是多少正妻、多少皇后一生的追求。

    这亦是皇后此生为数不多的追求。

    谁知皇上在此刻竟是先将这一字给了皇贵妃,皇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帝。

    “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

    话还未说完,皇帝便轻叹一声:“这是皇贵妃弥留之际最后所求,朕总赞她淑慎敏慧,她始终挂念着,便想带着这二字长眠地下。她跟在朕身边近二十年,从来温和恭顺恪守本分,更是从未求过朕什么,不过一个谥号罢了,朕便允了她。”,他定定地看着皇后,神色有些难辨。

    皇贵妃最后所求。

    皇后听着这几个字不由便怔住了。

    但她又听见皇上而后的解释,慢慢回过神来。

    确如皇上所言,皇贵妃从来是个纯善温婉的性子,或许这一谥号确实只是皇贵妃不舍的情意。

    皇后定了定神,轻轻颔首:“皇上所言甚是,既是皇贵妃遗愿,臣妾自然毫无疑义。”

    皇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皇后最是宽容体恤。”

    皇后面上微微一笑,略显苦涩。

    虽然她知晓这或许是皇贵妃待皇上的深厚情意,但终究是“贤”字啊,这个字皇上终究是先给了皇贵妃啊。

    皇后捏着绣帕踌躇片刻,迟疑地看着皇帝,将要说什么,

    外面却传来通传的声音。

    各宫嫔妃到了。

    皇帝看着皇后,温声询问:“皇后有话要说?”

    皇后捏了捏绣帕,轻轻摇头:“臣妾无事。”

    罢了,终究只是一个谥号,证明不了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她这一生做过什么,是否能名副其实的真正担得起“贤后”二字,只要她问心无愧就好。

    正月二十六,皇帝下旨,为皇贵妃高氏上谥号,册谥慧贤,并追封大阿哥生母哲妃为皇贵妃,册谥哲悯。

    消息传到永寿宫时,宁欢正窝在炕上看书,她神色恹恹的,没什么兴致。

    她听了圆团儿传来的消息才打起些精神来。

    “慧贤?”,宁欢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圆团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只能再度应道:“是,皇上为皇贵妃赐谥慧贤。”

    宁欢轻轻摩挲着书页。

    贤,这个字他竟然先给了皇贵妃吗。

    思至此,她下意识便起身:“去……”

    长春宫三字还未说完,她又想起如今皇后正忙着为慧贤皇贵妃治丧,怕是正忙着,她再去长春宫无异于添乱。

    玉棠上前扶住她,柔声询问:“主子想去哪儿?”

    宁欢想了想,道:“去钟粹宫。”

    圆团儿和玉棠玉琼皆是一愣。

    圆团儿下意识道:“慧贤皇贵妃金棺已然奉至静安庄,主子此刻去钟粹宫……”

    因为还在正月里,纵然皇贵妃地位尊贵,但到底不及帝后,未免冲撞,皇贵妃都不能在宫中停灵,敛好遗容后即刻便被奉至东直门外静安庄停灵,一应丧仪也皆在静安庄举行了。

    宁欢无奈道:“我去瞧瞧柔惠姐姐。”

    如今慧贤皇贵妃薨逝,柔惠一向看重皇贵妃,必定难过,她又是一个人待在钟粹宫中,宁欢便想去看看她。

    圆团儿反应过来,连连道:“嗻。”

    玉棠和玉琼重新为宁欢整理了一番衣着妆容。

    不多时,她便从内室款款出来,玉棠随后捧着雪白的狐裘。

    “这几日天气无常,又有些冷了,小姐可别冻着。”,玉棠将狐裘抖开,为宁欢穿上。

    宁欢

    低声应了。

    圆团儿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她们。

    他看着玉棠和玉琼忙前忙后地为小祖宗细致地打扮,生怕她冻着半分。

    同为嫔妃,宁欢虽不用为皇贵妃穿孝,但衣着肯定得素淡些。好在皇帝从来都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最贵重的东西奉予她哄她开心,衣裙华冠从来都是远超她身份的制式。就算她平日鲜少穿素淡的颜色,也依旧给她一应备着。

    何况她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嫔主子,可称一声娘娘,从前那些不便以贵人或是宫女身份穿出去的衣裙如今穿了也合乎她的身份,不显僭越。

    她此时就换了一件珍珠白缂丝捻金暗花云纹缎裙,袖口裙边浅金色花边淡淡点染,滚雪细纱层层叠叠以金银线绣芙蓉绫鸾纹饰,裙幅熠熠好似雪色月华俱凝于这裙摆间,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月华冰雪轻轻流动,轻灵又华美。

    虽然瞧着素淡,但瞧瞧这流泻如雪如月华的裙摆便知并非俗物。

    圆团儿看着她身上这价值千金的宫装与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狐裘,不觉便笑着低眉。

    宫中总说慧贤皇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那是他们没好好瞧瞧这位小祖宗,更是没那荣幸瞧见小祖宗是如何同皇上相处的。小祖宗的吃穿用度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则无一不精细无一不华贵,她穿的衣物簪的钗环从来都是价值千金的上佳珍品。也就是皇上坐拥天下富有四海才养得起这么位祖宗。

    不过这些倒也就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还是切切实实的帝心宠爱。

    说起帝心,别说宫中之人,就是圆团儿,自跟在皇帝身边起就没见过谁在皇帝面前能有这般地位与宠爱。小祖宗都能爬到皇上头上作威作福了,大逆不道僭越犯上的事儿她几乎是做了个遍,但别说处罚,皇上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小祖宗说一句,更是恨不得宠得她再娇纵再往他头上爬几分。

    何止什么简在帝心,小祖宗就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捧在手里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咯。

    别说旁人,便是拿小祖宗同昔年最得圣宠的慧贤皇贵妃比那都是欺负人。

    何况瞧瞧慧贤皇贵妃身后,哪怕封了皇贵妃,也再不是当年皇后主子之下唯她独尊的尊荣,皇上这次还一并追封了哲悯皇贵妃呐。

    可见今时不同往日。

    不过,在小祖宗面前,往日也不算什么。

    思至此,圆团儿弯眉笑了笑,乐呵呵道:“主子您慢些,当心地滑。”

    在圆团儿胡思乱想的这空挡,宁欢已然收拾好了。

    她手中捧着手炉,身披雪白狐裘,正准备朝着永寿宫外走去。

    闻言,她轻轻点了点头。

    钟粹宫虽不再是一片缟素,但年节里该有的喜庆颜色也没挂。

    毕竟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薨逝,早早移灵出宫已是无奈之举,若真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也是不可能的。

    采苓在门外见到宁欢时,又惊又喜,连连行礼:“奴才给令嫔娘娘请安,令嫔娘娘万福金安!”

    宁欢免了她的礼,温声问道:“柔惠姐姐如何?”

    说起这个,采苓便是一脸忧色:“自慧贤皇贵妃去后,主子一直郁郁寡欢,还望娘娘能劝劝主子,奴才实在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宁欢闻言,轻轻颔首,抬步走进暖阁中。

    “姐姐——”,宁欢轻声唤道。

    柔惠一惊,便见宁欢走进来。

    她连连起身迎宁欢:“妹妹怎的来了?”

    宁欢看着她肿的跟桃儿似的一双眼,心中轻叹。

    她握着柔惠的手,道:“左右无事,来瞧瞧姐姐。”

    柔惠带着宁欢到炕上坐着,歉疚道:“是我让妹妹担心了。”

    宁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姐姐既然知道让妹妹担心了便不该接着这般消沉下去,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慧贤皇贵妃纯善,想必也不愿看着活着的人为她这般难过神伤。”

    闻言,柔惠心下又酸又软,她忍着泪意轻轻点头:“妹妹,我知道的,只是皇贵妃主子将将故去,我难免放不下几分,这钟粹宫如今冷冷清清的,我实在不免会想起往日娘娘温柔同我说话的模样。”,说着说着,她便再也忍不住,默默垂泪。

    宁欢动作温柔的为她拭泪

    ,声音亦是温和轻柔:“姐姐莫要这般难过,慧贤皇贵妃只是摆脱了病痛去了另一个世界,从此不必受病痛杂事所扰,姐姐该为她高兴才是。”,见她这般悲切,宁欢也忍不住用前世的说法宽慰柔惠。

    柔惠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竟是一时怔住。

    回过神来,她心中更是又酸又软。

    宁欢啊……

    柔惠连连握住宁欢的手,用力点头:“妹妹说得是,该为皇贵妃主子高兴。”,但她的声音依旧哽咽着。

    宁欢轻轻拍了拍她,温柔地安抚着她。

    柔惠在宁欢温柔而耐心的安抚中不觉便哭了一会儿,有亲近的人陪着她,她才真真正正地释放了几分内心的哀伤。

    在宁欢温柔的包容下哭一场,柔惠果然好受了些,她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让妹妹见笑了。”

    宁欢嗔道:“这有什么,咱们姐妹之间何须说这些,我也没少在姐姐面前哭呐。”

    闻言,柔惠果然破涕为笑:“妹妹说得是,是姐姐狭隘了。”

    她拭了拭泪,心知宁欢来此也是为了安抚她,她也不愿让宁欢为她担忧。

    柔惠握着宁欢的手,转移话题道:“还未恭喜妹妹晋了嫔位。”

    宁欢轻笑道:“也要恭喜姐姐再得晋封。”

    柔惠莞尔,对自己的晋封到不怎么上心,她只是柔声道:“如今妹妹已是嫔主子,乃一宫主位,日后如怡嫔之流也必不能再欺负了妹妹去。”

    宁欢点点头,声音柔软:“姐姐放心,有我在,日后也没人能欺负姐姐。”

    说着,她又朝柔惠狡黠地眨眨眼:“我就说姐姐必不会一直屈居秀常在之下吧。”

    柔惠一时哑然,心下柔软。

    她素来有颗玲珑心,闻言便不免比宁欢多想几分。

    她自入宫后,一直是宫中位分最低的答应,身份也就比官女子高上这么一点,一直默默无闻,皇上就跟忘了有她这个人似的。直至后来,因为宁欢的那两方绣帕,她第一次得见皇上,而后晋位常在。再到如今,明明无宠却又再度得以晋封……

    如今想来,既然昔年皇上

    待宁欢就已是那般深厚的情意,他二人必定早早就熟识,甚至她晋位常在一事或许便是宁欢直接从中斡旋,那两方绣帕指不定只是皇上随口找的由头罢了。

    她又想起宁欢方才那般狡黠的模样,如此,或许今日她再度晋封贵人,依旧是宁欢在帮她。

    特别是此次在宁欢之后晋封的人中仅有她和陈贵人,正好她们都与宁欢相熟……

    思至此,柔惠一惊,倒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那她能有今日,都是因为宁欢。

    这或许,也是皇上想让她知道的。

    这个莫名的想法冒出来,柔惠霎时心下一颤。

    有几分不可置信却又觉得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柔惠不由怔怔地看着宁欢。

    宁欢略显疑惑地看着柔惠:“姐姐?”

    柔惠如梦初醒,面色如常的挽起一笑:“近日总是不自觉便出神,妹妹莫怪。”

    宁欢只当她是因为慧贤皇贵妃逝去而神伤,也没多想,只柔声劝慰道:“姐姐还是要多多休息,莫要再这般伤神了,于身子也无益啊。”

    柔惠轻轻点头,温柔一笑:“多谢妹妹,我知道的。”

    自那年在热河之时她便做好了决定不是么。

    况且,后宫这么多女人,她明明无宠却能在这次大封六宫中占据一席,她能有今日确实是因为宁欢。而宁欢从来待她赤忱坦然,宁欢是这样一个纯稚而美好的姑娘,她早已认定了宁欢,只会为宁欢的一切感到高兴。

    也如皇上所想,她会一直坚定的站在宁欢身侧。

    柔惠看着身侧明媚纯稚的少女,微微弯起唇角。

    宁欢坐在一旁,不免便看见外面萧索冷清的庭院,微微凝眉:“姐姐如今独居钟粹宫是冷清了些。”

    柔惠说不出什么心情的一哂,道:“妹妹,钟粹宫不会一直这样冷清的。”

    宁欢愣了一瞬,而后便反应过来。

    柔惠仅仅是一个贵人,按照惯例是不能掌一宫事独居一宫的,咳。

    总之,钟粹宫应当很快便会搬入一位主位来。

    宁欢想了想,反倒眉头舒展开来:“照如今

    这般情形,怕应是陈姐姐搬来这钟粹宫。”

    陈贵人晋了婉嫔,原本她为贵人时是与怡嫔同居延禧宫,但一宫岂有两位同品阶主位的道理,她二人必定会有一人要移宫。

    但钟粹宫这样的地界儿,曾是慧贤皇贵妃这样数十年如一日地位尊贵且得宠的嫔妃住的地方,皇帝怕是不会让怡嫔那般轻狂的人挪进来。何况怡嫔一直掌延禧宫事,应当也不会乍然让她换一宫执掌。

    显然柔惠也想到了,面色也缓和几分:“约莫是的。”

    宁欢笑起来:“若是陈姐姐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二位姐姐本就感情深厚,日后同居一宫更是方便,姐姐也不用担心主位不好相与。”

    闻言,柔惠心中也不由敞亮了些,她神色柔软的点点头:“妹妹说得是。”

    比起旁人,陈姐姐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那真是太好了,日后要同二位姐姐说话我直接来钟粹宫便是,真是省了不少麻烦。”,宁欢又看着柔惠,狡黠地翘起唇角。

    柔惠也忍不住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是,我的懒妹妹。”,柔惠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与纵容。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修改了几处——舒嫔封嫔后已搬到永和宫掌一宫事,大封六宫陈贵人晋婉嫔,海贵人还是海贵人(捂脸)

    为了码这一章图都没画(捂脸),五一以后要滚去画图了,更新不稳定qaq,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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