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六回奴道
六回道分为一回天道，二回灵道，三回人道，四回兽道五回尸道六回奴道。
天道和灵道属于上回道，人道属于中回道，其余属于下三回道，一道压过一道，只进不出，
但凡是在三界中犯了重罪，被扔到下三回道，都是有去无回的。
“开。。。。”监官不紧不慢地抬手指挥，随即上来了四个身材巨硕的仆人，自觉地分成两边，微微向下倾斜半边身子，八只手齐刷刷地托住了六道的门把，铆足了劲，脸憋的通红，大喝一声，坑道开口一点点的给打开。
“慢着！”来人出声的是东南无眠，“我等再奉命检查一遍此罪人身上是否藏有其他东西。”
“可是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没藏东西，而且据灵医检查，她已经开始元神涣散了，不出片刻就要殒命了。”监管赶紧上前回报。
“那我还是要照例再搜一遍的，监管你也别为难我们，我们各自完成上头交代的差事，各自早收工不是？”楚无月悄悄递上一摊玉琼浆塞给监管，悄悄在他耳边说到：“这可是好东西，万宫首大寿才得少许几坛子，我家宫首吩咐了，此人与我们北坤宫有不少过节，若监官能给个方便，重重惩罚下这个人，龙宫首定会记下这个人情的。”
“哦？怎么个重重处罚法，愿闻其详。”监官接下玉琼浆，问道。
“希望监官能把此人打入奴道，让她被烙上奴隶印再死，这也能解了龙宫首的气。”楚无月指点了一番。
“这有何难，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此人本应打入兽道的，受万兽啃食之果，这也是万宫首交代的，龙宫首何必再加个烙印呢，兽道不是更解气？”副官不解。
东南无眠走了过来，：“哪能死的那么爽快，要慢慢折磨着死，才是更好，更何况，打下去怎么个死法，谁也看不见，副官何必不做个顺水人情，在万宫首前说进了兽道即可，这样龙宫首也解气了，双方都满意，至于这些下属，没有副官不能搞定的。”说罢又朝他塞了一大包金子。
“下。。。”一声令下，墨樱舞就被推了下去。谁也不知道这回道有多长，
“扑通”一声掉落到了奴隶坑的大草场上，照理她该摔得半死不活，但奇怪的是，看这周围其他一起被推下坑来的人们一个个都摔得半死不活，可她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她正在慢慢恢复意识之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她的思绪：“是谁在那左摇右晃得？到了这里来的没有摔死的就是要等死的，老老实实的过来授印”草场监官指着墨樱舞阴阳怪气地哼哼到。
原来奴道是下回道中最下道，他们的命运就是等着被贡献去兽道，他们得被印上奴道特有的奴隶标记，经过灵界的大战，她已经死过一回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恢复的意识，但现在还是虚弱的很，即便她百般不愿意，还是被奴隶官们架了起来，强行扭转脖子等待授印，监官拿起印章朝墨樱舞的脖子按下去，奇怪的是，印章慢慢自动消失了。监管大惊，命手下好好把人按住，又重重地把印按下，可印还是消失了。“罢了，罢了，反正她也逃不出这里，受不了印随她去吧。’’监官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放人。
最后一个奴隶授完印，监官又哼哼到:“这里的食物每月初一统一发放一次，有力气的可以去干活，每月初一和十五可分2次粮食，弱小的会被饿死并淘汰，饿死的奴隶会被转抬到尸道扔下去，抗不住的可以自愿去兽道是喂兽。没有其他出路，所以趁早断了逃跑的念头，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了就往前走，过了前面的界桥就进城自己寻块空地准备等死吧。’’
一排众人通过了界桥进入了奴城，城中状况惨不忍睹，人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估计都是从六道被扔下来的，鲜少有四肢健全的。身强力壮的都在采矿换取额外的粮食。众人各自分散，墨樱舞漫无目的径直穿过城中，往另一头尽头走去，慢慢地，屋子越来越少，终于走到了最后一间屋子，此地几乎大大远离原来的界桥入口，之间前方不远出有一座大山，大大地刻着“尸道’’二字。她需要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调养生息，恢复灵力。
“你是被新扔下来的吗？”小屋内走出一个健壮的男人问道。没等墨樱舞回答，他又自言自语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尸道了，尸道里有千年魔兽在那里，这里的人都忌讳尸道，都躲得远远地，我这里是最后一间屋子了。再近尸道会被尸道的界气伤到的。”
“我。。。。。”墨樱舞欲言又止。
“你是在找住的地方么你若不嫌弃，可以住我这里边上的，那个人刚走，可是粮食没有多余的，你进来时，监官一定跟你说过，每月初一发一次粮食吧，干活的一月可以分两次，但事实是，这一次粮食只够一周口粮，根本挨不了一个月，所以横竖都得死，早死晚死而已。
还有你的小心你的粮食不要被别人抢去了，这里可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
墨樱舞顺从地点了点头，她对眼前这人没有平时的戒心。
边上又伸过一个脑袋，“尔比比，又捡了新人阿？”隔壁的何田不怀好意的问到。
“你想死么，少管闲事”，尔比比斥到。“对了，我叫尔比比，家里还有个母亲，你不用担心，来我带你进去。”
墨樱舞跟着尔比比进入小院子，院内左中右3间草房，“左边这间是我母亲住的，中间是我住的，右边原本是我妹妹住的，现在她死了，你住好了”
“咳。。。咳。。。。尔比比。。。。你又要造孽了。。。”左边房间虚掩地门内断断续续传出微弱的声音。
“那是我母亲，你住我家，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不可以去跟我母亲说话，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听，不要回应，否则我会翻脸，还有3天就分粮食了，你得饿着，不过你们刚从坑道下来，应该耐得了饿，你明白了就去休息吧”说罢，尔比比转身把母亲房间门关好，拿起铁锹出了门。
墨樱舞转身进入右边的房间，仔细地打量起来。屋子非常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打扫，一丝灰尘都没有。
她赶紧盘腿修养，在危险的环境中，只有尽快恢复灵力才是上策。突然发现自己怀里有东西，摸出来一看，煞是眼熟，龙血玉？怎么会在她身上，怪不得刚才印印不上，她还能这么快恢复意识。正想着，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巨响。
墨樱舞推门冲了进去，一个老妇面朝地跌在地上。“啊！”墨樱舞惊叫到，飞快地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快走，别待在这里，我不想尔比比再造孽。。。”老妇气若游丝地努力吐出这句话。
“你们在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警告过不要跟我母亲说话，你要我赶你走么？”尔比比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恶狠狠地说道。
“你母亲摔下来了，我进来扶她。”墨樱舞平静地说道，虽然她从小被冤枉，也懒地跟人解释，可是对尔比比她还是报有好意。
“那你现在可以回房了，我来弄就可以了”不由分说，尔比比一把把他母亲抱上了床。
“还有什么事情么？”见墨樱舞没有转身的意思。“尔比比，这附近有没有水源？”
“往尸道山方向走1里左右有个水潭，你若愿意冒险，因为尸道附近有瘴气。”
“随你的便，反正也没几天”尔比比喃喃自语到。
一路走到水潭边，打量一下四周，一头扎入水潭，若以鲛人形在水里，则她元神灵气各方面都恢复的更快。看到潭底有个东西隐约发亮，游到潭底捞起一看，原来是个发亮的小棒子，一头粗，一头细。细一看还有雕刻的图案。插在头上当发钗，倒是不错，比起那根要被接受命令的樱花木钗好太多了。
回到尔比比家，“尔比比，我刚捡了个有意思的东西。”墨樱舞对尔比比说道。
“呃，钱财金银财宝在这里都行不通，这里只有粮食最珍贵，你捡到就是你的了吧。”尔比比不削地回答道。心中暗自思索：“再留你几日性命，等发了粮食就除掉你。”
尔比比步入厨房，小心翼翼地打开米缸，把最后一小把米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上，再倒在锅
里，加了一大瓢水，熬了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米汤。
他小心翼翼地端近母亲的房间，把米汤给他母亲灌了下去，老人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说着不要造孽。尔比比默然留下眼泪，轻轻地拂着母亲说到：“再坚持2天就发粮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安顿好母亲，尔比比走进厨房，为自己灌了几大口凉水，刚才有那么一刻，他想放过墨樱舞，但看着自己如此虚弱的母亲，又觉得自己的心软是万万不可以的。你不能忘记你的痛，你需要的只是她的那一份粮食，仅此而已，我若不夺她那份粮食，别人也会，在奴城活着别无他法，不可以心软，绝对不可以！尔比比对自己暗暗下定决心。
今天是发粮食的日子，全部人都要去草场排队领粮食，按人头发，尔比比背着自己的母亲，带着墨樱舞来到了草场。
排在前面的邻居看见尔比比和墨樱舞，不怀好意的说到：“尔比比，你母亲也快不行了，不如把她那份口粮省下来自己吃，好歹也能多活一段时间啊？”尔比比气地刚想回击，没想到墨樱舞快他一步，瞬间上前给了她一大巴掌，把他掀翻在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可以把我的那份全部分给他们，不需要你来操心”墨樱舞冷冷地说道。刚才还沸沸扬扬的草场突然全部安静下来，在这里，粮食大于天，从未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粮食分给别人，即使亲生父母间也没有，毕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现在居然有人愿意自愿饿死，大家都愣了。尔比比也楞了，他没想到墨樱舞居然如此待他，明知道没有粮食活不了多久。
何田听了也傻了，隔了一会他回过神来，恶狠狠地指着尔比比对墨樱舞叫到：“你以为他有多善良吗？他会好心收留你？他之前不知道杀了多少个新奴隶，抢了多少人的口粮，真好笑，今天居然还有人主动要给他送粮。”说完得意地看着尔比比。
“那又如何？受人之恩并当涌泉相报。”墨樱舞淡淡地说道，没有一丝怀疑的口气，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的生死当一回事。
“吵什么？吵什么？排好队，分粮食，今天怎么那么热闹？”监管大声呵斥道。擦了下嘴角的血丝，赶紧站起来排进队伍，毕竟分粮食是头等大事。
尔比比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墨樱舞会如此待他，甘愿赴死。就在之前，他还一直想着要杀掉她抢了她的口粮。现在他无比愧疚。
分完粮，一路无话，回到家中，尔比比安顿好母亲，关上房门，来到墨樱舞跟前。“你。。。。。”尔比比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刚才的情景让他无地自容。
“拿去，我去水潭”说罢墨樱舞把自己的那袋口粮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墨樱舞来到水潭边，褪去衣衫，缓缓步入潭中。粮食又如何？生死又如何？一直生活在生死边缘的她来说，什么时候死去都不是问题。而且她是鲛人，只需要有水，就饿不死。
水潭另一侧，尔比比张大了嘴好半天，她不是普通人类，是鲛人。。。。刚才想着跟墨樱舞道歉，一路跟到水潭，打死都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一幕。尔比比尴尬的满脸通红，悄悄地退出几丈远，喊起墨樱舞来，墨樱舞一惊，她竟然没有察觉。
尔比比走到水潭跟前，原本想装不知道，可竟盯着墨樱舞失神了好一会。“你是鲛人？”
墨樱舞发现了自己的失误，褪去鏻纹：“对不起尔比比，我不是有意要瞒我的身份”
“没。。。没关系。。。。只是来这里的都是人类，上回道是不会保有肉身到这里的。”尔比比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早把自己来的目的抛到脑后。
俩人回到家中，尔比比还是把墨樱舞的粮食还给她，他下不了这个狠心。只听见咚一声闷响，从母亲房间传来，两人急忙冲进去看，发现尔比比的母亲由于常年饥饿加上体弱多病，还是去了。尔比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这个坚强的男人，在独自支持了这么久后，还是没留住自己的母亲。墨樱舞一阵心酸，她非常明白亲人离去的那种牵挂，如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而飘。
安葬好尔比比的母亲，尔比比慢慢地像墨樱舞道出了自己的心事。原来尔比比的祖上得罪了皇亲国戚，遭人陷害受罚，全族被扔下奴道世世代代居住在奴城，父亲10年前代替他去了兽道祭祀了兽，自我牺牲换来了10年粮食。可尔比比的食量是正常人的三倍，自从父亲为了养活他和妹妹还有母亲自愿祭祀了神兽后，妹妹为了把粮食留给的他这个非正常食量的哥哥，最终饿死了并被扔去了尸道，他觉得因为自己害死了父亲和妹妹，再怎么样也要保住母亲，于是他一面努力干活，换取多一次粮食的机会，一面先让母亲保证口粮，无奈自己的天生食量，他不得不夺取新来的奴隶的粮食。现在母亲也离去了，粮食已经对自己失去了意义，而自己也终将会去两条道之一。
“虽然我一直认为生或死并不重要，但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他们牺牲了自己为了保全你，但你如此轻言放弃自己，你如何对得起为你祭祀的父亲，和你那妹妹？你能换回你的父亲和妹妹吗？若是可以，我决不拦你”墨樱舞反问到。
“可我能怎么样，世世代代待在这个鬼地方，生命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那就孤注一掷，总有出去的方法。”墨樱舞淡定的说道
“不可能，300年了，从来没有人出去过？只有进来，没有出去，没有人能出去，没有人”尔比比边摇头边叹气到。
“没有人出去的了？既然出去了，又怎会回来这里？既然不回来，你们当然不知道能出去，不是吗？”
“这。。。。”尔比比竟然被墨樱舞问的哑口无言。思来想去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你究竟想在这里等死呢，还是想拼一拼出去呢？”墨樱舞追问到。
“我想出去，我从生下来就没有出去过，我想看看究竟是谁把我们困在这个鬼地方那么多年，如果可以，我要为这里的人报仇，究竟是谁那么惨忍，谁定下的规矩，如此践踏生命。”尔比比咬着牙坚定地回答到。
“你最熟悉城里地形，你有什么看法？”墨樱舞继续问到。
“这里连接外界的只有三处，奴道是你们下来的地方，又有最下回道，只下不上，绝对是没有可能的。剩下祭祀的兽道和堆死人的尸道，而兽道10年才开启一次，下一次开启是1个月后，但我们的余粮肯定熬不到那个时间，所以我们能选的只有尸道了，可尸道那里有千年兽，你还要去吗？”
“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去闯一闯，待几日我灵力完全恢复，说不定有一线生机呢。”墨樱舞丝毫没有犹豫。
“那好，这几日我们吃顿饱饭，然后我同你一起下尸道，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尔比比下定了决心。
早晨阳光升起，尔比比利索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打起了包袱。“你没有什么要带的吗？毕竟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你要对我有信心，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吧，把你带走就行了。”墨樱舞笑着回答道。
“好”没有过多的质疑，尔比比心中一阵信心涌起。两人一起绕到小屋后面，在他母亲的坟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