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自由
“放弃和她结婚，我是为了你好，你会老但她不会，你们根本不合适。”
举行婚礼的前一夜，季泽去见了宋池回。
他后悔那天放夏妍离开了，他发誓要阻止这场婚礼。
“这你不用担心。”
再次面对季泽，宋池回褪去了13岁时的稚嫩，他持着成年人的淡定和自若，并不畏惧季泽的挑衅。
“如果我有天真的老了，到那个时候我会放小姐离开，我只要小姐开心。”
“呵，你还真是大方。”季泽根本不屑他说的话，漂亮话谁不会说呢，他不信世间有谁能为了对方的快乐而放弃自己的感受。
“季先生，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宋池回的眉眼，是让季泽憎恶的坚定。
“我和你不一样。”
————
“和我……不一样？”
顶楼，咖啡厅。
季泽粹着微光的眸黯了一刻，一直停留在眼中的不可一世渐渐土崩瓦解，他眼睑轻颤，忽然放肆大笑了起来。
“哈哈，和我不一样，和我不一样，哈哈哈哈。”
他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暗金色的发丝垂在地上，仿佛天边夕阳最后一道余韵。
韩桑隅已经不管他了，他走到夏妍身边疼惜的将她抱紧了。
“韩桑隅！”
这时，季泽又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来，他完全不掩饰眼底深凉刺骨的讽意，“你凭什么说你跟我不一样，这些年，你害过的人也不少吧？”
“我从来没否认过我害过人。”
韩桑隅转首与他对视，“镌刻在灵魂里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我注定无法善良的活着，做不了完全的好人。
“可是，我即便不能做好人，但我可以阻止自己堕入深渊。”
【滴！恭喜玩家阻止反派黑化成功，即将为您清空反派黑化值。】
【反派黑化值3，当前黑化值:96】
【反派黑化值13，当前黑化值：83】
【反派黑化值23，当前黑化值：60】
【……】
【反派黑化值1，当前黑化值：0】
随着反派黑化值的清零，被注射进夏妍身体里的永生因子开始运作，顺着夏妍的血液，它们迅速钻进夏妍的细胞并吞吃里面的黑色毒素。
夏妍浑浊的血液很快被清理干净。
不光如此，她的身体机能也在以极快的速度复原。
夏妍睁开了眼睛。
永生因子还在与细胞融合的异样感遍布全身，她知道，她不会消失了。
她再次被这个名为永生的囚牢困住了。
“姐姐？”韩桑隅为夏妍这么快苏醒感到惊喜，但一想她苏醒背后的原因，那抹惊喜又转为了沉默。
夏妍用衣袖擦去残留在脸上的血迹，从韩桑隅怀中出来，她捡起了曾经掉在地上的那把破囚之刃。
韩桑隅并没有阻拦她。
这是她的自由。
只要她开心。
夏妍一步一步走向季泽，而季泽就这样在原地等待着她的靠近。
那把刀在夏妍手中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尽管季泽俊美的五官呈现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但他仍对夏妍留有最后一丝柔情。
“阿妍，我爱你。”
曾经为了安抚她，季泽说过无数次的爱她，可是这次，他是用了全部真心。
“我知道。”夏妍苍白脸色依然没有恢复，面对季泽的告白，她第一次以一种非常轻柔的语气承认了下来。
可她的这种语气，却让季泽心中多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他觉得他要永远失去这个女人了。
“小季秘书，你听过猎人与鸟的故事吗？”夏妍干裂的嘴唇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种不安愈发强烈，季泽开口回答：“猎人为了将鸟留在身边，折断了它的翅膀，磨平了它的喙。”
“是的。”夏妍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知道猎人与鸟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吗？”
季泽没再说话了。
猎人与鸟的故事的结局，猎人对鸟的爱逐渐占据他整个生命，鸟为了自由最后用生命冲破牢笼，而猎人由于失去生命的支柱，后半生都活在了失心疯里。
“小季秘书，你说那个猎人累不累啊？。”夏妍突然将刀尖对准季泽，“牺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去追逐一个不可能的可能，季泽，你累不累啊。”
季泽没有因为夏妍手中的刀而退缩，反倒是更向前了一步，“如果我追逐的是阿妍的爱，那么我一点都不累。”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夏妍忽然笑得更加开心了。
季泽和猎人是一样的人，对于这种人，最深刻的惩罚并不是死亡，而是夺走他们最珍视的东西。
夏妍于是轻巧的叹出一口气，“只是一想到我余下要活的日子还有那么久，我累了。”
语罢，她突然反手将刀对准自己，在季泽伸手欲阻拦她的刹那，用力刺了下去。
刀尖瞬间没入夏妍的腹部，银色的刀刃被血液包裹，夏妍感觉到她体内的永生因子在极度躁动，它们运动的频率，像极了动物在生命尽头发出的绝望的悲鸣。
忍下剧痛将刀拔出来扔了，夏妍全身上下原本充沛的力气忽然间全部涣散，她仿佛破败的玩偶无力的朝后倒去。
然而在夏妍即将落地的刹那，有一双温柔的手从背后接住了她。
韩桑隅再次将夏妍抱进怀里，他目光何其悲怆，伸手去堵夏妍腹部的伤口，可血还是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腹部流了出来。
夏妍浑身开始抽搐，血将她牙齿氲成了浅红色，她抬手想去摸韩桑隅的脸，却因为没了力气，只能将将够到他的下颚。
“对，对不起，我，我恐怕，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韩桑隅拉过夏妍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纵是含了深深的哀痛与不舍，他仍是努力对夏妍幸福的笑了最后一下。
“姐姐，终于摆脱永生获得自由了，我为姐姐感到开心。”
韩桑隅俯身在夏妍的唇落下深情的一吻，闭眼间一滴泪落了在夏妍肩头。
不知过去多久，他离开了夏妍的唇，含情脉脉的与她对视着，嘱咐她道：
“姐姐，一定要记住我这张脸，来生来找我，我还长这样。”
夏妍的眼神已经浑浊，她张了张嘴想道声好，可这句好只道出来半声，就没了气息。
知道怀里的人已经离开，韩桑隅忽然呆滞了。
他心痛的皱起眉头，整个人开始颤抖，他拼命告诉自己夏妍获得自由是一件好事，可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阿妍，你真就宁可死也不愿意永生，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阿妍，你还真是，好会给我惩罚啊。”
季泽生硬的将眸光从夏妍身上剥离，夏妍的死如同一股飓风刮过他的心头，他向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被桌腿绊倒在地。
季泽完全陷进了自己的业障。
实在无法想象没有夏妍的生命是怎样的。
他捡起了沾满她鲜血的那把破囚之刃，以相同的姿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恍惚间，季泽仿佛再次回到百年前，那个他与夏妍初见的晌午。
她瑟缩在实验室的角落，等待着成为他的实验对象。
被骗下注射初代永生因子时，她问他会不会一直保护她。
他说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