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海的女儿
从植物园回家，夏妍和韩桑隅洗了个热水澡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夏妍今天辗转了好几个地方特别累，靠在韩桑隅的怀里几乎昏昏欲睡。
而韩桑隅精力就比较旺盛了，他从夏妍家的书房里找了本安徒生童话，突发奇想的想给她说一个睡前故事。
韩桑隅最终在那么多则童话里选择了《海的女儿》。
“为什么是这个故事？”
夏妍已经很困了，可一听韩桑隅讲的是这个故事，还是用力撑开眼皮，拉了拉他的衣袖，“咱们换一个好不好。”
“为什么？”韩桑隅还挺喜欢这个故事的，他喜欢美人鱼这个元素。
夏妍困得再次把眼睛闭上，“因为小美人鱼没和王子在一起，be的故事不适合当睡前故事。”
但其实最重要的是，最终小美人鱼变成泡沫消失了，而她也会消失。
“那咱们讲个别的。”觉得夏妍说得有道理，韩桑隅将书从小美人鱼那页翻了过去。
“好。”夏妍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嗅着韩桑隅身上让人安心的木质香的味道。他才开口讲第一句，她就忍不住睡着了。
听着夏妍的呼吸声渐渐平稳，韩桑隅轻手轻脚放下了那本安徒生童话。
他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拿着手机离开了卧室。
韩桑隅手机里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文森特给他发来的季泽藏身的地址。
这是韩桑隅交代文森特休假之前的最后一项工作。
点开那条消息，地址上标记的地点居然是阮凉秋老家的小县城。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季泽的藏身地是韩桑隅未曾预料到的。
自从夏妍坠楼那天，季泽在医院消失之后，任凭韩桑隅地毯式搜寻他的行踪，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两年。
他一直藏的那么好，现在却突然漏了行踪，极大概率应该是得知了夏妍苏醒的消息。
不过像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能在那个小地方忍耐两年，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筹备。
———在他心里应该没有什么比维持永生更重要了。
韩桑隅私心觉得让那种畜生实现永生，是对这世界的亵渎。
先派人赶往季泽的藏身地，韩桑隅坐在餐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近期一定不能离开夏妍身边，他有种离奇的预感，季泽最近这几天一定会来找她。
季泽对夏妍的控制欲，是让人恶心的强烈。
夏妍出事后，韩桑隅曾好奇过季泽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就能找到夏妍，他后来专门让人调查过，果不其然在夏妍的手机里发现了跟踪定位app，并且夏妍的家里，也被秘密安装了摄像头。
假设说季泽消失的这两年再次成功研发出永生因子，依照他对夏妍的执念，百分百会来找她。
韩桑隅不爽的关掉手机，这次季泽要是还能把夏妍从他身边带走，算他两世白活。
起身准备回卧室睡觉，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打开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可韩桑隅已经猜到了是谁。
重新坐回到餐桌前接通，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了季泽活泼的声音。
“韩总，听说你和我最亲爱的夏董结婚了？”
季泽站在似乎是某栋烂尾楼的天台，身影隐匿在飘飞的雪夜里，仿佛摄人心魄的鬼魅。
韩桑隅不屑的嗤了一声，“我不光和她结了婚，我还和她干了别的，这你听说了吗？”
别的。
季泽的脸变了一瞬又很快恢复。
“这我倒是没听说，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他揉了揉被风吹得发红的脸颊，“我们夏董，她一直只是把你当作替身而已。”
“替身。”韩桑隅像个笑话一样听着，“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替身法？”
季泽以一种亢奋又遗憾的语气描述道：“其实我们夏董的最爱，早就在100年前死了。他死得非常惨，出了车祸，胸口直接被铁片贯穿，血流了那么多。啧啧啧，真可惜，他那个时候才23岁。”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韩桑隅修长的手指摇晃着水杯，如常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
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奇妙的让人不敢相信。
或许曾经的宋池回会败在他手里，可现在的韩桑隅绝对不会。
“那你还这么傻乎乎的往夏董身边贴。”季泽开始阴阳怪气，“这不应该是我们韩总的作风啊。”
韩桑隅勾着唇，“只可惜，我在姐姐心里并不是替身，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说什么？”
季泽的亢奋在听完韩桑隅话的后半段后全然消失。
知道这段故事骗不了他，季泽呼出一口气，撕裂了欢快的伪装，露出一直被他极度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阴戾。
再次开口时，他低沉的声线酝酿着森然的恨意。
“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张脸。”
韩桑隅却是含了更加明澈的笑，“你知道吗，其实姐姐爱的并不是我这张脸。即便我换了一张皮，她还是会爱我。”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注定要相爱的。”
「有些人，是注定无法相爱的。」
季泽忽然又想起他打算强制给夏妍进行注射的那天，夏妍对他说的话。
可惜他从小相信科学，在他的人生信条里，从来没有注定这两个字。
他始终认为夏妍没爱上他，只是量变到质变的积累。
虽然他陪在夏妍身边一百多年，夏妍都没有爱上他。
不甘自季泽眼中闪过，他注视着前方覆盖在黑暗之下的城市轮廓，幽暗的目光仿佛将这世上最黑的黑暗放在眼里。
“韩桑隅，你知道永生结束的后果是什么吗？”
“什么？”韩桑隅边与他说话，边打字吩咐他派去的人别留活口。
季泽嘴角阴冷的下沉，“会消失，被永生因子寄生的宿主，最终的归宿是和永生因子一起消失。”
消失。
韩桑隅打字的动作忽然停了。
原本与季泽交谈时的自若，此时却多了一抹深重。
难怪夏妍睡前不喜欢《海的女儿》。
看来她是知道的。
这就说明，季泽已经联系到夏妍了，可夏妍并没有告诉他。
难道她是想单独面对季泽吗？
为了当初她那个天马行空的让他做好人的目标？
思绪停在这里，韩桑隅淡然的撤回了刚才别留活口的吩咐，改成了：留活口，我要亲手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