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永生怪物
怎么会有人中弹之后什么事都没有？
“你不疼吗？”夏妍皱起眉头忍不住问。
季泽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中弹的伤口，恍然道：“呀，疏忽了，我忘了疼了。”
话音刚落，他立即捂住伤口，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颤颤巍巍的朝夏妍伸出手。
“快，夏董，救救我，我，我还不想死……”
夏妍没搭腔，望着季泽修长却渍满血污的手，她陷入了狐疑。
季泽的表现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根本就是违背常理。
游戏世界也是世界，人是不可能没有痛觉的，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没有痛觉，受伤之后的人体反应也不该像他这样正常。
见夏妍不肯搭他的手，季泽也懒得玩了，他瞬间恢复如常，径自又将手收回来了。
季泽随便在外套上蹭了蹭手上的血，略带失望的望着夏妍，“夏董，我都快要死了，怎么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夏妍一脸莫名其妙，“季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还有，你为什么在我的手机里安装跟踪定位app？”
季泽现在在她眼里几乎可以算是可怕的程度，他给她的感觉甚至都不像个人了。
“哦，我懂了。”季泽状似理解的点了点头，“刚才我的打开方式不对，我应该这样。”
语罢，季泽抬手摁了摁肩胛骨被子弹打穿还潺潺流着血的伤口，等到手上再次沾满鲜血，他矮身抚上夏妍脸颊。
手指轻轻在夏妍白皙的肌肤上划出一条鲜红的纹路，季泽声音饱含着沉痛的深情，“活下去，小姐。”
活下去，小姐。
上一秒还在为季泽触碰感到不适的夏妍，在听见那句话后，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挫了一下，强烈的钝痛感，让她直接忽略了外界的感官。
脑海忽然又浮现出大片空白，这些空白仿佛一堵堵无形的高墙，无限挤压夏妍的生存空间，将她压的透不过气。
夏妍扒着喉咙倒在地上，她拼命想呼吸却是不能，挣扎之间，还是无力的流了眼泪。
好难过，为什么这句话会让她这么难过。
“小姐，活下去。”
这时，夏妍耳畔又是一声空旷而遥远的呼唤，她抬眼，发现眼前已然换了个场景。
宛如上世纪的街道，一辆经历撞击后破败不堪的轿车，遍地碎裂的汽车碎片都在无声诉说那场车祸的惨烈。
而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踉踉跄跄走到已经被严重挤压变形的驾驶位旁。
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尤其是小腿，她的小腿被轿车受击飞出的铁片豁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可她却觉不出疼。
夏妍能感受到的所有疼痛，全在这颗心上。
她的心，真的好痛。
眼泪簌簌从眼眶掉落，夏妍看见自己拼命打开已经报废的车门，她抱住了面前那个躺在驾驶位的，胸口被铁片贯穿了的男人。
而男人的脸，竟和韩桑隅一模一样。
“池回，你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夏妍听见她口中如是说，凄丽哀婉的哭声，像是在期待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不必了。”男人勉强抬手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脸。
“我啊，好像就只能陪小姐到这里了。”
夏妍拼命摇头，她紧紧抓着男人抚住她脸颊的手，无名指的那枚永生之爱因玷了血污不复往日光泽。
“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活着，求求你，池回，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很怕，我每天都很害怕。”
男人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最后对她笑了一次。
“小姐，活下去。”
语落，男人的手也毫无生机的垂了下来。
夏妍的世界瞬间陷入空寂，浮于她脑海的空白开始一点一点掉落。
直至最后一丝生机从男人身上抽离，夏妍终于什么都能想起来了。
三次梦境，一次晕倒，桩桩件件。
再一睁眼，她的眼前又是熟悉的现代风格的卧室。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夏妍痛苦的又将眼睛闭上，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任凭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
原来她啊，早就不是29岁了。
“夏妍，要不要每次恢复记忆你都是这幅鬼样子。”
季泽遣散了卧室的人，只留了他和夏妍在这里。
他收起眼底的轻松，露出与他面容相匹配的冰冷和深重，好像他从前的逗趣都是装的，这才是他最原本的样子。
将夏妍从地上拉起来，迫使她直视他双眼，季泽一字一顿说道：“不就是发现自己比原定的29大了几岁么，有什么好难过的？”
夏妍怀着恨意回望他，突然，她挣脱开季泽的束缚，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啪！
季泽俊美的脸颊立刻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
夏妍被气得发抖，“这话，你也好意思问？”
季泽轻巧拭去嘴角渗出来的血丝，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愤怒，倒是笑了出来。
“从天才药剂师到集团董事长秘书的转型，我的完成可以说是完美。”
“可实际上，您，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你闭嘴！”夏妍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拼命捂住耳朵，她不想听见季泽的声音。
她不想回忆起那个残忍的事实——是的，她的确要比29大。
实际上，这具身体已经活了185年了。
她实现了，
人们向往的
所谓永生。
她，是季泽造出来的，永生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