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中毒,老实做人
“没事了?”杨氏看着郎中,等一个明确答案。
郎中点点头,“虫毒已解。”
似是怕对方不信,强调道:“老夫这次可以保证,你儿子的虫毒已经解了。”
识时务者,这对母子一看就不是简单之人,他还是老实些好。
“太好了。”杨氏喜而泣。
金卫长听言,如释重负,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沈镜之是乡君的父亲,一旦沈镜之有性命之忧,他怕是也活不成了。
站在角落里的沈兴之听了郎中的话,暗自舒了一口气。
若是大哥有什么意外,他怕是真的会被除族。
郎中开始给沈镜之放血。
起初,血是黑的,渐渐地,血液恢复了正常的红色。
“血色正常,说明虫毒已解,但还需服用几天的药,清除身体里的余毒。”郎中说道。
气氛一改之前的凝重,变得轻松了许多。
没多久,沈镜之悠悠醒来。
“老大!”杨氏激动得两眼泪花!
看着老母急红的眼眸,沈镜之虚弱的叫了一声,“娘!”
说话间,喉咙一痒,瞬间干咳了起来。
角落里的沈兴之急忙倒水,欲要递过去的时候,金卫长已经先了一步,他只好失落的把茶杯放回原处。
半杯温开水下去,沈镜之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老大,好些了吗,还有哪儿不舒服的?”杨氏一脸关切。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沈镜之见环境陌生,不禁问道,“这是哪里?”
淡淡的中药味,以及一排排的药柜,一看就是医馆。
“我们在沙田镇的医馆。”杨氏开口,“你今早晕过去了,我们把你送来医馆。”
晕过去了?
他怎么不知道?
沈镜之一脸惊愕,“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被虫子叮咬导致昏迷。”郎中指着沈镜之手背上的红胞,“虽然你的毒已经解了,但这里还有些余毒。”
“可是我从昨晚到昏迷,并未发现任何不适,只是在醒来时犯困而已。”
说及此,沈镜之突然反应过来,“莫非此毒会使人犯困,然后让人一直沉睡不醒?”
话一出,气氛瞬间紧张。
“你有看到叮咬的虫子长什么模样吗?”郎中严肃的问道,“此虫毒性不烈,但会致人昏迷,如若发现不及时,很有可能会睡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杨氏突然后怕,金卫长也惊出一身汗,就是沈镜之自己,也凝重起来。
“当时天黑,我没看清楚,只觉得手背被什么叮了一下,也没在意,第二天上马车的时候觉得特别困,便眯了一会,然后醒来就看到你们了。”
听言,金卫长道,“大爷,您眯了没多久,身子便歪到一边去了。
当时情况不明,属下便做主给您服了一颗凝珠,然后送来医馆。”
“凝珠能解毒?”沈镜之和杨氏齐齐看了过来。
“出发前,乡君让路女官备了一些凝珠,说是能解一般的毒,属下便给您服了一颗。”金卫长道。
“那我的毒,是谁解的?”沈镜之看了郎中又看了金卫长。
“郎中给您放血之时,乡君的疾雪正好飞来。”金卫长把信条递过去。
信条上写着“此水可解百毒”六个大字。
“疾雪呢,回去了吗?”
疾雪听到有人喊自己,‘咕噜’一声冒了出来。
沈镜之看到它腿上挂着的小竹筒,立即问道,“可是用这个装的?”
“是。”
沈镜之取下小里面还,见装有东西,便打开盖子闻了闻,然后用手指沾了一下里面的水,放进嘴里尝味儿。
见味道跟深谷里的碧潭水相似,平静的心湖瞬间波澜叠起。
郎中眼热的看着小竹筒,想开口询问能不能看看,却发现一旁的金卫长,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
郎中瞬间一个激灵,“你们慢慢聊,我去煎药了。”
那眼神,简直了!
郎中走后,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没说话。
“金卫长,我现在无事了,你给明珠回信吧,免得她担心。”沈镜之的声音,打破了氛围。
“是!”金卫长转身之际,对沈镜之道,“大爷失血过多,恐怕得缓两日才能启程。”
沈镜之点点头,“跟明珠说清楚,免得她担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人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只见洪三大人迅速下马,大步往医馆而来。
“洪三大人,我们在这。”金卫长走了上去,“洪三大人,是乡君让你来的吗?”
“正是!”洪三看向屋内,“老夫人和大爷呢?”
“在里面!”
洪三立即抬脚进入医馆,很快看到了杨氏和沈镜之。
“老夫人,大爷,乡君让属下带了解毒丸和明珠过来。”洪三见沈镜之唇无血色且虚弱的模样,赶忙解下荷包递过去。
“辛苦你了。”杨氏接过荷包,“明珠怕来不及,便让疾雪先带了解毒丸飞来,老大的毒刚刚解了,但余毒未清,你送来的凝珠正好派上用场。”
洪三听言,提起的心也松了下来,但还是要府医号脉之后才能放心。
“府医!”
“来了!”
府医手忙脚乱的从外面进来,背着一个比他还大的药箱,“老夫人,大爷!”
“张大夫客气了,先给老大看看吧。”知道是明珠特意派来的,杨氏很善解人意道。
“是!”
张府医没有急着号脉,而是按照望闻问切的流程来。
看了伤口,问了两句话才开始切脉。
“如何?”杨氏按捺不住,“医馆郎中说虫毒已解,但余毒未清除殆尽,还需喝几天药。”
“虫毒已解,只是大爷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得休养两天才能下地活动。”
张府医收回了手,“不知郎中写的方子在哪?”
“郎中还没写方子。”金卫长指着后院,“已经煎药了。”
“我去看看!”
张府医走后,洪三顺势拱手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才问起金卫长,“到底怎么回事?”
金卫长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确定是意外,洪三才没有阴谋论,却也忍不住叹道,“孝子难做啊!”
如若不是为了老夫人,大爷也不会去石头城,不来石头城就不会发生意外。
而沈兴之,除了瘦一点,憔悴一点,啥事也没有。
想想洪三就替主子不平。
“有什么办法?”金卫长开口,“兄弟能断,父母还能断?”
洪三“……”
那他能悄悄把沈兴之做掉吗?
“好在经了此事,二爷人也清醒了,这一路都很老实。”
气氛也微妙了一路。
杨氏偶尔还会问沈兴之吃饭了没有,可沈镜之一句都没跟弟弟说话。
还好没乘坐同一辆马车。
“醒了便好,不然乡君得有多难受?”洪三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王家那对母子呢?”
“在客栈!”
“王氏如何处理?”
金卫长压低声音,隐晦道,“出门前,乡君给了我一瓶袅娜!”
“袅娜?”
见洪三不解,金卫长的声音在度低了两分,“就是诏狱特有的化尸水,但比化尸水还强,连渣都没有。”
洪三大吃一惊,对明珠的认知,又加上了两分。
医馆里面,说话不方便,金卫长连忙换个地方,顺便询问津西最近发生了什么。
“可是累了?”
杨氏见沈镜之没什么精神,“累了便歇一会儿,等喝了药再睡。”
沈镜之喝了药,便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杨氏掖好被子,然后把沈兴之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等老大缓过来了,我们就启程,这一路我也与你说了家里的情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氏开门见山,且神情严肃,“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把大家耗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要是还没想明白,或者是没准备好迎接下来的事情,那我劝你不要回去了。”
“我……”
“男子汉大丈夫就别吞吞吐吐的,你之前敢做就要敢于承受后果……沈家现在不比从前,只要你老老实实不再犯浑,别人也欺负不到你头上去。”
“我知道!”沈兴致低着头,语气艰涩,“只要我还姓沈,你们就不会不管我。”
想到王氏的荒唐行为,他眼里全是后悔之色。
“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沈兴致抱头痛哭,“我不应该的……”
“哭什么哭!”杨氏烦躁的呵斥,“当初干嘛去了?
我与你爹本就不同意王氏进门,是你跪死跪活又做保证,人是你自己选的,有今日这苦果,也是你活该。
可凭什么,你大哥你大嫂还有你侄子要受你连累。”
杨氏越说越激动,最后哭着抽打沈兴之,“我打死你这不孝子,让你眼睛被屎给糊了,让你被猪油蒙了心,我打死你!”
从去石头城,到见了亲儿子,再到回程的这一个多月,杨氏都没怎么跟沈兴之说话,如今这般,是隐忍后的爆发。
因为,在此期间,她差点就失去了大儿子。
如若虫毒不得解, 或者是有个万一,沈镜之真的会有不测。
而这一切的起因,是小儿子造成的。
杨氏再也忍不住,动手打了沈兴之。
沈兴之不躲不闪,任由杨氏打自己,好似这样,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而这动静,引起了金卫长和洪三的注意。
不过,他们没有出来打扰。
“这一路,经常这样?”洪三难得好奇的问道。
金卫长微微摇头,“老夫人和大爷到了石头城,见到二爷的惨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们找人照顾。”
“有多惨?”
“断腿,饿了好几天,整个人像是从乞丐窝里出来似的,一身颓废。”
洪三自动脑补那个画面,点头道,“确实挺惨的。”
金卫长“……”
不是一般的惨好吧!
“大爷能狠下心不理,老夫人能忍?”
“这才是老夫人的高明之处。”金卫长再度压低声音,“你想想啊,二爷为了那女人早就把大家耗得差不多了,如若老夫人看到他过得不好,便嘘寒问暖的,换做你是大爷,你乐意吗?”
“肯定不乐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二爷怎么犯浑也是亲生的,亲娘能看着他死?
肯定是不能啊!
若不是大爷这次出了意外,老夫人肯定还会冷着二爷,就是不知乡君会怎么安排二爷。”
洪三避嫌道:“乡君会处理好的,我们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对对对。”金卫长连忙附和。
……
津西,镇衙。
傍晚时分,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传来鹰啸声。
路女官听到动静,连忙跑到门外,见俯冲而来的疾雪,语气很急,“乡君,是疾雪,疾雪回来了。”
话音刚落,疾雪飞了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案桌上。
明珠取下信件,一目十行。
路女官屏住呼吸,生怕是坏消息。
“爹爹的虫毒已解。”明珠提着的心缓缓落下,心情也松快了两分。
“吓死奴婢了。”路女官拍了拍胸口,而后又奇怪道,“都立冬了,怎么还会有虫子?”
“荒郊野外,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明珠看了眼天色,“备马,下衙之后回村。”
“是。”
路女官刚走两步,又被叫住了:““药材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已准备妥当。”
“顺道一起拿回去吧。”
立冬之后,天黑的越来越快,明珠下衙时,天色已经擦黑。
回到锦绣村时,天色全暗下来。
“娘亲,我回来啦!”明珠一下马车就喊人。
江氏连忙出来,“外头风大,赶紧进屋。”
竹楼的位置偏向风口,到了晚上风比较大。
正堂中央,摆着一张大桌,上面有七八样菜。
“天儿冷了,二郎和三郎消耗快,吃的比往常都多。”江氏拉着明珠坐下,“这个点,你爷应该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再开饭。”
明珠点点头,随后与江氏拉家常。
“娘亲,我让人做了两盒香膏,呆会你拿去试试,若觉得好我便让人多做几盒。”
“前几日你二舅刚给了我一盒呢,娘年纪大了,用不着那些好东西,你留着自个用吧,我还要下田干活呢,抹了也没多大用处。”
见江氏拒绝,明珠不赞同道,“娘亲才而立之年,哪里就年纪大了?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你不用香膏,到时候怎么上妆?”
“又不去干嘛,上妆作甚?”
“娘亲是不是忘了,你闺女是城主,公爹是进士,临近过年,有人送礼过来,你是不是要露个面?
再且,你是城主之母,不好好装扮岂不失礼?”
为了亲娘用香膏,明珠也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