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道歉
重压之下，张明气急，从未经历过这些的他，“嘭”的一声将大门一关，将外面惹事的病人全都隔绝开来。
张明怒着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好几圈，门外让他去给顾青禾道歉求情的声音愈演愈烈，反观杨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言不发。
“杨迁，你到底怎么回事？自从那日和那姓顾的吵了一架以后，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到底怎么了？”
杨迁神色复杂地望向窗外，那些怒气冲冲的言论，他当然也听见了。他又低垂下头，没有半点精神，声音沉闷又浑浊：
“张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顾医师说的是对的”
“你说什么？！”张明更多的是吃惊：“你说我们错了？怎么可能！你我行医数十年，何时出过错？怎么会在一个丫头身上栽跟头！”
张明依然坚信自己没问题：“诊断是对的！他们之所以会病情突然加重，一定他们自己身体的问题，一定是！”
杨迁生出一股无力感，他当然也愿意相信自己是对的，行医生涯，他和张明的确从未出过错，可这次
“张明，若是一个人自己体质有问题，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还解释得过去，可现在，所有喝了药的人症状都加重了，你还觉得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吗？”
张明神色无措，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那那就是药的问题！那个姓顾的，她在药里面动了手脚！对！一定是这样的！”
杨迁看向张明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失望：“张明，那日你分明给我说，你跟顾青禾闹了以后，直接就去了她的药房拿药材了，她怎么能提前知道你要哪些药材呢？
“你不是还洋洋得意地告诉我，顾医师的仆从甚至都没机会触碰到药材，是你自己带人在药房里翻找一通，找出了需要的药材就走了。他们哪有机会在药材里动手脚？”
张明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张皇无措，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没有，不是的，怎么会出错了？明明就是啊”
张明念叨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杨迁，是不是你发现什么了？你前些日子明明和我一样坚信我们的判断的，为什么今天突然就信那个女人了？”
杨迁重重叹气，含着无限的无奈和后悔：“那日我仔细地勘探了他们所有人的脉象，的确发现了异样的地方，比起普通的瘟疫，脉象多了一分细化流珠之感，若非极其认真小心的感受，很难感觉到。那时候我便开始怀疑，会不会如同顾医师说的一样一样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我一直没向你提起，也是想看看，厥有草用了以后，他们会是什么状况。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顾医师是对的。”
说完，杨迁紧闭上眼，不敢面对张明。
而张明如遭雷劈一般呆滞着，嘴里只剩一句重复的呢喃：“怎么会怎么会”
“张明，我们去向顾医师道歉吧，她有办法能让这些人好转起来，不再受多余的痛苦。”
张明听了杨迁的劝导，立刻来了精神，像是爆发的狮子，眼底满是拒绝。
“要去你去！我不去！要我去求她？绝无可能！”
“张明，你还不醒悟吗？现在认错，为时不晚，难道你非要等到外面那些人病情越来越重，背上人命，你才肯低头吗？”
杨迁的一片苦口婆心，张明望向门外，那些人的叫喊还是没停。
眼见张明有些动摇，杨迁继续道：
“张明，我跟你一起去，这件事，我也有错，是我太自大，太过相信自己，才造成了这个结果。顾医师看起来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只要我们诚心认错，她一定会原谅我们，帮助那些病人的。”
外面人的哀嚎，加上杨迁的劝导，张明的傲气此时消散殆尽，他不情愿的说了一声：
“好吧。”
不过，杨迁把一切想得太轻松了，他忽略了张明对顾青禾的侮辱到了何种程度，自以为只要他们诚心认错，就能得到原谅。
实际上，顾青禾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他们了。
她坐在药房小院的一角，认真的熬煮着药材，直到院外传来些许急促的脚步。
顾青禾嘴角一勾。
来了。
“顾医师，杨迁和张明，特来为之前莽撞赔罪。”
杨迁在院外大喊，懂事的千文立刻打开了院门，让两人进来。
杨迁和张明一前一后进入了小院，杨迁一看到房中的场景，便像脚底灌铅，难以行走。
他还没看到顾青禾，就见到药房中的凌乱不堪。满地杂乱的药材，打翻的好几个簸箕，竖立在墙上的柜子毫无规整的开着。
像是遭了贼。
张明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惊住了。
这女人，在他走后，竟然一点也没收拾？
她这是什么意思？
张明虽有疑问，却也没问出口，他在等杨迁率先开口道歉。
他在杨迁身后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让他不要发愣，快些说话。
杨迁这才回过神，然后走向了角落中的顾青禾。
他弯下腰，双手放在胸前，诚恳地向顾青禾道歉。
“顾医师，是我二人先前狂妄自大，没有相信您的诊断，我二人已经深刻反思己过，望您原谅我们，救救西院的那些病人吧。”
说完，杨迁的腰压得更低了些。
张明在他身后有样学样，也向顾青禾行礼。
顾青禾专心的看着窑炉的火候，也没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她一手撑着下巴，神情散漫的说：
“错的只有杨医师吗？我怎么只听到杨医师一个人的声音？”
杨迁听闻，立刻后退一步，将张明推上来一些。
张明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硬着头皮给顾青禾道歉了。
“顾姑娘，之前，是我得罪了您，别见怪。希望你念在那些病人的情分上，能救他们一命。”
呵，这话听得顾青禾直发笑。
这哪里是在道歉，这不分明是给自己施压来了吗？
句句不说自己的错处，只想利用病人的情况，让顾青禾松口，顺便原谅他们。
顾青禾站起身，走到张明面前，柔声道：
“张医师，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你要向我道歉的话，也得拿出点诚意吧？”
张明一愣：“你想要什么？”
顾青禾走到药房门口，手掌将二人的视线引向屋内，继续道：
“首先，我的药房被你手下的人弄得如此脏乱，你得想办法自行将这里恢复原样吧。
“其次，当日你对我以及我身边的人言语侮辱，除了给我道歉，你也得给胡医师和千文道歉吧。
“最后，你当着你手底所有病人的面，承认你诊断失误，然后请求我代为接管你的病人。
“就这三点，你若能做到，我也可以考虑将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