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证人李嬷嬷
“金少爷，好久不见。”
李嬷嬷带着有些嘶哑的声音，背部微微坨起，显然已经年岁很大了。
顾青禾偷偷向二楼上看了一眼，心道这应当就是白渊找到的第二个证人了。
白渊一开始并没有向自己说今日全部的计划，只是说，所有的证人，今天都会来，这李嬷嬷，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
“嬷嬷年纪大了，先进来坐着吧。”
顾青禾发话，钟阳也微微颔首，李嬷嬷拄着拐杖小心翼翼的慢步走到了一处座椅坐下。
李嬷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神很好，行事缓慢又带着一股子优雅气质，应当不是普通仆从之类的身份。
只见李嬷嬷对着那犯人说道：
“小李，也好久不见了。”
那犯人听着李嬷嬷的话，僵直的脸色瞬间动容，眼下的颤动让顾青禾很快的捕捉到。
“难不成嬷嬷认识这人？”
李嬷嬷淡淡的回道：
“他是我的孙儿，我自然认识。”
竟是这犯人的奶奶？那她来此，是为了让这个犯人说出实情的了？
难道白渊，打的感情牌？
李嬷嬷又说：
“小李，其实真相，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了，你就算不说，也不差你这一嘴，不如告诉他们吧。”
那名叫“小李”的犯人，还是低着头不肯说话。李嬷嬷又道：
“你要是不说，让我这个老太婆来说也行。”
胡世清心下大震，暗道不好，他来不及阻止，李嬷嬷已经开始了她的真相阐明：
“我本是金家金成玉的贴身仆人，其中的事情，除了他们本人，就是我最清楚。眼前这差点被杀害的人，是真的胡世清，牢里那个假的‘胡世清’，实则是金家的直系一脉的小少爷金成玉。”
金百泉忍不住在圣都钟阳的面前，大喝一声：
“李嬷嬷！你不要血口喷人！金成玉早已死了多年了！他的牌位都在祖宗祠堂里立了许久了！牢里那个怎么可能是金成玉？”
李嬷嬷神色不变，回嘴道：
“金成玉到底死没死，金大人心里比我更清楚，何苦再做这些掩饰呢？”
顾青禾眼看着真相大白有戏，立马接话道
“这件事竟然和金大人也有关系？难怪那牢里的胡世清，这么肆无忌惮，听说好几次有人来状告那‘胡医师误诊害人’，却不了了之，原来，犯人和官竟是一家人啊。”
李嬷嬷的身份不用自证，金百泉能喊出她的名字就足以证明，他们认识。
她的话完全可以当做作为胡世清身份被偷换的证据。
李嬷嬷丝毫没有停下嘴的意思，又道：
“早年间，金成玉纨绔浪荡、不思进取，奈何金家极重视颜面，万万不可能让一个草包，污了他们金家的名声。”
又是颜面？
顾青禾在心中腹诽，看重面子难道不是大姜王城独有的，而是整个大姜的国风吗？
正想着，李嬷嬷又接着说：
“所以金家想了个办法，干脆就让那个不成事的金成玉死了算了，反正他也没办法给金家带来任何荣光。
“而我作为金成玉的仆人，亲耳听见了金老爷对金成玉的所有计划。”
李嬷嬷声音带着沙哑，将原本发生的一切徐徐道来。
原来，金家老爷一开始，看到胡世清有着过人的天赋，便打起了胡世清的主意。
金家小少爷过于纨绔，让金家丢了人。于是在胡世清前脚一离开金家去古衣学医，后一脚就在家中宣称金百泉已死。
等到胡世清拿到行医令牌出谷，便夺了他的令牌，再杀人灭口。
把胡世清的身份，安在已经“死掉了的”金成玉身上。
而金成玉几年间，不曾出府乱走，也安心的看了几本医书，容貌外形上，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于是金成玉，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胡世清医师”这个身份。
神不知鬼不觉，金家除掉了丢脸的“金成玉”，又得了地位尊崇的“胡医师”。
而金成玉也摆脱了纨绔公子的名号，安心当着一个跛脚医师。
多年来，小病可医，大病乱诊，狂敛诊金。
李嬷嬷说话时，四周鸦雀无声，众人都认真的听着这个关于涌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胡世清”一案的经过由来。
故事一说完，顾青禾冷笑出声，这金成玉，倒是运气也不错，大户人家给的诊金高，用的补品和药材也好，但大多也是小病，他看的几本医书尚可以把握。
小户人家给不起很多钱的病患，他根本没好心诊治，就算误诊闹出了岔子，也有这个当县官的金百泉给他收拾烂摊子。
顾青禾张嘴送出了几个字。
“可真谓是，蛇鼠一窝了。”
她并没有指名道姓，那金百泉也知道说的是自己。
可金百泉眼下怎么可能还会承认这些事情，这要是报上去了，他也难逃一死！于是急忙摆手否认：
“就算那金成玉没死，偷了胡世清的身份，也跟本官没有关系！”
“呵！金大人查案子不行，撇关系倒是一等一的迅速呢！”
“我早年就从金家分家出去了，那金成玉我连面都极少见到，我怎么可能知道其中的细节缘由！”
“既然你不知道那胡世清的真实身份，又为何屡次帮他！状告他的人可不在少数，金大人又如何解释？”
“这这自然是状告之人，拿不出切实证据，如何能轻易将医师定罪！”
“没有证据？被那金成玉误诊害死的人可不在少数，你不验尸，不取证，何来证据？”
金百泉背上冷汗直流，不知怎的，这个顾青禾句句都给他极大的威压，就算是他面对王城来的钦差大人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的畏惧胆寒。
“谁说本官没有查验的？每一个在县衙外上书告状之人，都经过了严格的查验，那些来状告胡世清金成玉的人，根本就是疾病致死，跟医师没有半分关系！若是本官误判！自有王城所派稽查官来审理，轮不到你在这于我对峙！”
“误判？”
金百泉倒是聪明了一把，“徇私舞弊”可比“误判”的罪责大多了。
可顾青禾根本不想给金百泉狡辩的机会。
“不知金大人是否还记得那些曾经去县衙门口，苦苦哀求您秉公办理案件的百姓呢？”
金百泉心中的不安浓浓升起。
“你什么意思？”
顾青禾嘴角邪魅一笑。
“那些曾经状告金成玉的人，好巧这两日也来这听月楼问诊了，我呢，就好心将他们留宿了下来。金大人若是忘了他们，不如现在见见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