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医师之名
“这可当真是神医啊！”
男人眼见自己妻子悠然转醒，心中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的妻子自从被蛇咬了以后，再也没有醒转过来，可现在顾青禾不过几针，就让她恢复了清醒。
女人睁开眼睛，想叫唤一下自己的丈夫，可是口中犹如堵着万千重石，说不出话。
顾青禾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开口提醒她：
“你太久没进食，毒素也尚未清除，现在恢复清醒是为了更好的用药，最好不要说话，也不要有任何大动作，需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女人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显然还没了解清楚眼下的情况，只是顾青禾的话让她莫名的听从，便愣愣的点了点头。
顾青禾拿着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救治的药方，给了那个满眼泪水的男人。
男人一手接过药方，一手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板，零星的躺在他满是干纹的手掌中。
“多谢神医救了我娘子，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钱了，请您一定要收下。”
顾青禾看着那几个铜板，心中感慨万分，又望了一眼来求医的人，几乎都穿着麻布粗衣，衣服上的补丁一个又一个。
大家来这里问诊，无非是听说这里不收钱，可这个男人，现在肯拿出自己所剩不多的铜板来作为治疗她妻子的诊金，也算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了。
顾青禾不由得对这个彪形大汉高看了几眼。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说了不收钱，就不会收的，你拿着这些钱，先去取药吧。”
男人将铜板捏在手心，感动得难以言表，一连不知说了多少个多谢，揩了揩自己的脸，推着载着自己妻子的木板车，离开众人围堵的听月楼。
一经此事，众人更加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被救重生后的希望，纷纷闹闹哄哄的急着上前希望得到顾青禾的医治。
“神医，看看我的孩子吧，他一直咳嗽，怎么也不见好。”
一名妇女怀中抱着婴儿，挤到了顾青禾面前。
顾青禾望了一眼周围的人，这么些人，恐怕一上午也看不完了。
突然想起了白渊说让她在涌城休息两天，干脆就在听月楼接待些患者好了。这些人家里都没有什么治病的钱，得了病大多也是忍着，拖好了，就当痊愈了，拖着不好，就等着死。
就算是富裕的涌城，也有许多没钱治病的穷苦百姓，去圣都的路上，能看几个是几个吧。
“大家听我一句。”
顾青禾一句话，众人都自觉的收了声音。
“这两天，我都会在听月楼问诊。今日来的人太多了，没办法每个人都医治到，比较缓的可以明日再来，不要白等一日。”
这话像是一个定心丸，大家一是见证到了顾青禾的医术，二是明确了她不收诊金。
这两点，就足以让这些病情不着急的人，缓一日再来看病。
渐渐的，人群中出现了要回家明日再来的声音。
“既然这个神医都这么说了，要不咱们明日再来吧，我的病倒是看起来没他们那么严重。”一个妇人拉着自己丈夫的手说道。
另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也接着说：
“对呀，我这老寒腿也好多年了，不在乎多等这一日，那就明日再来吧。”
稀稀落落的有些人离开了，还剩下一些也非常自觉的开始排队。
千文在一旁，顾青禾说药方，她就写下来，二人的配合十分熟练。
陆陆续续看了几个人，她也没注意到，本该在一旁站着的二月已经没有了身影，倒是二楼上一瘸一拐的下来一个人。
她听见一轻一重的脚步，回头一看，正是那真正的胡世清。
这个男人脱掉了破烂的衣服，穿着素色的长衫，头发经过清洗也干净的扎起。除了依旧瘦弱的体格，和凹陷下去的颧骨，整个人倒是干净利落了许多，平添了一副清秀之气。
顾青禾问候道：
“不再休息下吗？你应当伤得不轻啊。”
胡世清轻笑一声，
“多谢圣姑娘关怀，吃了药，吃了饭，已经觉得精神许多了。”
他一瘸一拐的来到顾青禾面前，看着排着长队等着把脉的一众人，心里百感交集。作为医师，他被当作乞丐多年，看到如此多需要救治的百姓，才觉得自己所学医术，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顾青禾也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怅然，学医多年，却没有资格为他人诊治，对他来说，亦是天大的痛苦吧，于是开口道：
“要不你也帮他们看看吧，我相信以你的医术，应当是没问题的。”
胡世清却有些惶恐：
“使不得使不得，他们都是奔着您来的，怎么能让我来诊治呢？”
他已经很多年没帮人看过病，病理知识虽还记得，可问诊号脉，早就生疏了。
这时，来问诊的病人似乎也有些疑虑，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人看着病怏怏的，一点也不像个医师啊。”
“我可不敢让他给我看病。”
这些话落进胡世清的耳朵里尽是针刺一般，他不敢反驳。
可顾青禾却没有退却的想法，胡世清的医术，她虽然不完全了解，可看他开方子，便知道他并没有完全忘记医理药学，只要稍加回忆学习，一定可以成为一代名医。
而现在，就是他的机会。
她对着来问诊的众人说道：
“请大家不要担心，我既然让他来为大家诊脉，必然是相信他的医术，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是因为前些日子生了病，也是他自己给自己治好的。而且这位胡医师，曾经也是在古衣顺利学完医术后出谷，医术不必涌城其他的医师差。”
看着大家还是不怎么放心的样子，顾青禾又补了一句。
“若是大家还是不放心，可以让他先诊脉开方，我再二次诊脉，如此，大家尽可放心了。”
众人交头接耳，似是在探讨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胡世清看着顾青禾却是满眼的感激，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圣女如此的照顾呢？
万般感谢，到嘴里，也只能小声道出一句：
“多谢圣女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