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围观热闹
顾青禾听了眉头微微一皱，这医师收了钱，却不治病？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她抬眼一望，妇人跪着的方向赫然是一个医馆，牌匾上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可妇人在门外哭了一阵，却不见医师样貌的人出来。
倒是来了一个很像是医馆小斯的人，他轻微的弯着腰，对着那名妇女说道：
“韩夫人，您请回吧，不是我们医师不治您的儿子，是您的儿子已经是身患绝症，无力回天了啊，您快回去给他准备后事吧，行吗？”
小斯的神情并没有安慰的样子，反倒是显得十分不耐烦。
那名被称作韩夫人的妇女，一把抱着那个小斯的腿不肯撒手，呼喊的生硬更加的嘶哑：
“可是胡医师明明说过我儿子的病是可救的！他收了我们五百两啊！那可是我们全部的身家了！”
豁哟，五百两，顾青禾心头一震，对这个五百两没什么概念，但听着还挺多的。
她转头问白渊：
“五百两，是不是还挺多了？”
白渊点了点头。
“一个普通农户，一年估计也就五两银子，她的五百两，恐怕家里的房地全部变卖了还得借些钱才能凑够。”
终生的积蓄啊，那可真是好大一笔钱了。
小斯一听妇人的话，显得更加的不耐烦。
“我们医师诊费就是这样的！并且不是给你们开了药了吗？那药已经让你的儿子多活了些时日了，钱也没白收你的！”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可小斯俯首在她耳边咕哝了一句话，顾青禾离的远，什么也没听清，可此话一说，那妇人就像是被夺走了魂一般的，倏的就放开了抱着腿的手，跌坐在地上。
顾青禾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却也能感受到她现在的生无可恋。
只片刻，那妇人却更加大声的吼道：
“医师胡世昌！丧尽天良！草菅人命！招摇撞骗！仗着自己背后有县官做靠山！弄虚作假、坑蒙拐骗！害得我儿唔”
她的话没说完，一下被小斯捂住了口，反手将她摔到地上。
“你休要胡说！你儿子的病，实属药石无医，自然病亡！我家医师已是全力救治但是无能为力！别什么都赖在我们医师身上！到时候，去县衙告你污蔑诽谤！”
小斯一席话引得周围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我也听说了这间医馆的医师不简单，之前就有过上门讨理的，不过后来不了了之了。”
“原来是上头有人，怪不得。”
“现在求医都害怕碰到家中有背景的医师，这以后谁还敢生病啊。”
顾青禾在楼上虽然没听到那小斯在妇人耳边说了些什么，但也猜了个大概，无非就是以县官的身份，让她不要多生事端，否则得不偿失之类的。
她心下一阵冷笑。
医师收取诊治费用理所应当，不过这个胡医师收了天价酬劳，却开了个药随意糊弄了，这样的人，是怎么从古衣族学成出谷的？
见了她有些气愤的神情，白渊心下了然，他含着笑，问道：
“青禾，可是要下去管管？”
“欺人太甚了。”
顾青禾给了个肯定的回复，啃了一口鸡腿，放下便朝着楼下走。
好吃，等会处理完了还可以回来接着吃。
白渊会心一笑，也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钟阳和两个随从蓦然松了一口气，跟主子同桌吃饭，压力还是有些过大了。
千文也发现了他们的异常，想到这一路的相伴也算是熟人了，便开口问道：
“钟阳叔，你们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让我们小姐给你们看看？她医术很好的。”
钟阳听了连忙摆手拒绝，这千文姑娘怎么和青禾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些话都这么吓人！
“不敢不敢！我们好着呢！没事没事！”
让主子喜欢的女人给他们诊脉，那怕是无病也要变成有病了。
千文了然了点了点头。
“那好吧。”
说完，也跟顾青禾一样，扯了根鸡腿，也跟上了顾青禾和白渊。看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顾青禾本想着穿过围观的人群到妇女身边去，可白渊来到她身边之后，由于他高大的体格，周围的人难免不会注意到他，几乎是自觉的就给他们让开了位子。
没有一丝拥挤的，就来到了这个妇人身边。
原来长得高还有这个好处。
顾青禾没再多想，扶起了地上痛哭不已的韩夫人，让她站在她孩子身边。
又蹲下身搭上了草席上的孩子的脉搏。
“这女子也是医师吗？她还会诊脉诶？”
“咱们涌城有过女医师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没有吧，怕不是这俊美男人的徒弟？现在很多男医师收女徒弟的。”
顾青禾听着周围人对她的评头论足，把脉之后，心下有了判断，又拉开这孩子的袖子，果然看到些许疹子，证明了她的判断不错。
于是她悠然起身，对着韩夫人说：
“夫人请放心，令郎还有救。”
韩夫人的悲恸神色立马被欣喜代替，她紧抓着顾青禾的手，满是焦急口吻道：
“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我儿当真能活？！”
顾青禾又是一个斩钉截铁：
“能！”
白渊站在一旁不说话，可看着顾青禾眼神全是欣赏，果然只有在行医之时才能看见她这边神色自信的模样。
众人一片哗然。
“这女子说能救啊？我没听错吧，别是诓骗这个母亲的吧。”
“这种时候还骗她说儿子有得救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抱着特别高的希望又治不好，那岂不是更伤心了？”
“对呀，这女子看着年纪轻轻，还遮着脸，怎么也不像是医师啊。”
顾青禾知道，这种时候，无人相信她会医术也是正常，毕竟天下女医师的确极少，因为很多人家都不愿意送女子去学医，觉得难以学出头。就连古衣族中，也是男多于女。在古衣族外，女医师更是少之又少了。
顾青禾看着眼前的韩夫人，她眼中的欣喜又逐渐变得踌躇起来，只听她喏喏的开口：
“可是姑娘，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了这个胡医师了，我实在没有诊费可以给你了。”
顾青禾浅笑一声：
“无妨。”
然后又转过头对着“悬壶济世”的医馆，朗声喊道：
“既然胡医师收了天价的诊费，却救不了人，不如把诊费给我，我来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