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遭劫在数(前世篇)
斜风细雨,绵绵不住,外面密云一片压着一片,仿佛一层一层压了下来,灰蒙蒙的不透一丝光亮。
沈云舒去八宝斋买蟹粉酥,被一阵急雨拦住了脚步,与不少躲雨的人一起坐在大堂,听着外面雨声喝茶吃点心。
“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在皇家围猎场受了重伤,几乎下不了床。”
“听说是野猪暴动,冲撞了太子殿下。”
“围猎场的野猪为何会暴动?皇家围猎场不是定期都有人看着的吗?”
“不知道,好像是三皇子带了什么东西不小心刺激了野猪,才引发了暴动,皇上一怒之下下令将三皇子禁足了。”
“不小心?那三皇子平日里也不像个好相与的,说不定是想要争储搞的鬼呢!”
“嘘,别议论这个!”
听见堂内众人都在议论的事情,沈云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记得穿来之前刚刚学过烿朝这个盛世王朝的历史,历史老师说,烿朝应和年间的这位太子殿下,是一个十分宽厚仁善的人,只是不长命。
可惜她穿越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个,在这个尊卑等级制度森严的朝代,太子殿下那个级别不是她能够挽救的,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最可怕的就是在她的记忆里,镇北王府的结局也不好。
王妃对她那么好,可是她却依然没有办法去说什么做什么。
因为她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书本上写的一个一笔带过的下场。
细节的事情不知道,她便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人家堂堂一个王府,她总不能去说,‘你们快要被流放啦,快跑吧!’
会被打出去的吧!
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要穿越到这里,她暑假去图书馆好好找一找有关烿朝历史的书好了。
自从太子出事,整个烿都冷清了许多,皇后每日以泪洗面,伤心担忧以致昏厥数次,身体大不如前。明皇的脾气也暴躁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好说话,一次上朝当众发怒,还气的咳出了血丝,太医说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导致的。
在这种氛围下,平日里大小宴会不断的世家贵族们也不敢再举办什么宴会,实在闲的慌的,也大多是以为皇上和太子殿下祈福的名义,去各种道观寺庙透透气。
镇北王妃也是如此,不过她是真心的想要为太子和明皇祈福的。
“云舒,既然来了,便一起拜一拜吧,求个姻缘也好。你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张罗婚事了,你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便告诉我,到时候我替你张罗。”纪书瑶慈爱的看着沈云舒。
这孩子跟他们镇北王府有缘,虽是孤女,但是祖上也姓沈,说不定是哪个沈家旁支遗失的孩子呢。
沈云舒点了点头,跟着王妃一起在大殿里认认真真的跪拜。
她都能穿越了,说不定神灵是真的有的。
毕竟虽然科学能解释穿越原理,但是也没见谁真的穿过,这也可以说是神仙手段了。
沈云舒认认真真的拜了拜殿里的几尊泥塑雕像,心里默念。
‘不管是哪位真人显灵,帮一帮镇北王府吧,他们真的是好人。’
沈云舒拜完,见到镇北王妃正在与一个年轻的道长说话,便走过去,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道长可有办法破解?”
“并无。”
镇北王妃虽面露担心,但是在看见沈云舒过来的那一刻便收起表情,将她拉过来。
“云舒,来,难得见到净云道长一次,还烦劳道长给这孩子看看姻缘。”
净云看向沈云舒,从她面相上看出几分特别来,倒是也有些兴趣,手指一动顺势掐算了一下,片刻后又饶有兴致的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龟壳继续算。
“姑娘无亲缘之命,也无姻缘之命。”
“这……”
沈云舒是孤女她知道,无亲缘正常,可是居然连姻缘都没有?
纪书瑶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居然一连听到两个坏消息。
“道长,会不会是算错了?”
云舒这姑娘容貌姣好,怎么会没有姻缘呢!
“并未出错,有缘无分,算不上姻缘。”
与纪书瑶面露担忧不同,沈云舒听完这话眼神明亮。
没有姻缘?
那可太好了!
这个时代的男子,她可没有兴趣,她自己现在也能挣钱了,好吃好喝不好吗?干嘛去看别人眼色。
“好了,王妃您莫担心了,云舒过得挺好的,真的不觉得非要嫁人。以后云舒就一直陪在您身边,咱们每日说说笑笑不好吗?”
纪书瑶叹了口气,好是好,可是她都能做这姑娘的娘亲了,哪能一直照顾这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小姑娘,从前没有亲人照拂日后还没有夫君携手,这也太可怜了些。
沈云舒目光炯炯的看向净云道长,觉得这道长看起来有两下子,或许可以解她心中疑惑。
翌日,沈云舒雇了一辆马车,再次来到了青华观。
“这位小道长,我想寻净云道长,不知道长可在?”
沈云舒进殿拜了拜,便拉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道士询问。
“净云道长在后院,姑娘跟我来。”
沈云舒挑挑眉,不是说这位净云道长不容易见到吗?怎么这么容易?
跟着小道士去了后院,拐了几下,又顺着一处小道走到一间耸立在从山顶支出去的一片石台上的单独的屋子,那屋子下面便是云烟袅袅,仿佛飘在了云层深处。
沈云舒走过去,见净云道长正在以棋盘摆卦。
“姑娘来了,请坐。”
沈云舒听着这肯定的语气,疑惑的看向净云。
“道长知晓我今日还要来?”
净云微微一笑,“昨日给姑娘卜卦看出来的。”
“姑娘命格奇特,不知是从何处而来,不知往何处而去,这般无来处无去处的命格,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云舒闻言摇摇头,“我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虽不知往何处而去,但是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对我好的人好。
我想知的,镇北王府会如何?可会安好?”
净云默默捡着棋子,比了个请的手势。
“手谈一局可否?”
沈云舒看了一眼棋盘,“我棋艺一般。”
“无妨。”
不过片刻,棋盘上棋子都还不是很多,她就已经输了。
沈云舒抿抿嘴唇,棋艺一般这几个字都是她夸大了,她也就只是知道个规则而已。
“遭劫在数,姑娘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无法强求。”
沈云舒盯着棋盘一会儿,然后起身行了个告辞的手势。
“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法改变之事,棋艺可以练,办法可以想,我一定会想出办法,也还会来找道长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