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敲打
这边偷偷吃瓜的沈云舒与纪欣怡说着悄悄话，那边离开清风茶楼的玉无双在缉事厂门口被宫里的人带走。
“皇上，玉大人来了。”
御书房内，刘永忠打开门帘走进来，抱着手里的拂尘，微微躬身低头，轻声在明皇身边提醒。
明皇一身玄色锦缎绣五爪金龙的常服坐在书案后面，闻言也不抬头看玉无双一眼，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
“臣玉无双，叩见皇上。”
明皇依旧维持着看奏折的姿势没有出声，玉无双也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
片刻后，明皇放下手中的奏折。
“呦，玉千户来了？快，免礼。刘永忠，怎么玉千户到了也不提醒朕一声？朕看你最近差事是当得越发好了！”
刘永忠听着明皇的责怪，只能连忙的将这个锅背到自己身上。
“哎，都怪奴才，奴才见刚才皇上看奏折看的认真，不忍心打扰皇上，耽误了皇上正事儿，奴才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明皇看了玉无双一眼，“你让玉千户平白等了这么半天，还不赶紧跟玉千户赔罪，不然一会儿看朕怎么罚你。”
刘永忠赶忙回身，对着身旁的玉无双低头赔罪。
“玉大人，是奴才的错，让大人久等受累了，还望大人原谅奴才一次。”
玉无双心里知晓，不过是因为明皇不高兴给他了个下马威，让刘公公背锅。
刘永忠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伺候的首领大太监，代表着皇帝的脸面，玉无双怎么敢接受刘永忠的请罪。
玉无双伸手去扶刘永忠，“刘公公严重了，皇上日理万机，我等臣子未能分忧已是失职，在一旁等候一时半刻那自然都是理所应当的，如何能够怪罪公公。”
明皇满意的点点头，对刘永忠使了一个眼色，刘永忠立马躬着身后退着出了御书房。
门口的小安子正担心的在门口向里边望，见着刘永忠出来，赶紧扶着他的胳膊低声询问。
“师父可还好？怎的惹到了皇上？”
刘永忠出了门之后便挺直了腰板，听了小安子的问话隔着帘子往里面瞧了一眼，叹了口气。
“惹了皇上的不是我，是那位玉大人。”
看着小安子不明所以的样子，刘永忠摆摆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那么多，去，再煮一壶茶去，皇上一会儿还会要的。”
“杨家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明皇撵着手里的和氏璧手串，靠着椅背，好似一个简单的询问属下办事进度的上属。
“回皇上，还在查，略有些眉目，容臣再调查几日再回禀皇上。”
明皇点点头，时间太短，他也没指望问出什么，这不过是个开场白。
“这件事儿既交给了你，那便是相信你可以办好。”
说着明皇身体前倾，“朕前几日听闻，你在长街上救了清然郡主？”
玉无双看着明皇的肢体语言便知道这才是正题，和他猜想的差不多，看来之前的下马威也是因为这件事儿。
“回皇上，是郡主的马惊了，臣只是帮忙拉住了马车，谈不上救了郡主。”
“镇北王府的马都是最好的马，虽然不是军中战马，但是也训练有素，怎么会轻易受惊？”
明皇语气带着怀疑，这事儿看起来有些刻意的感觉，正好卡在清然郡主即将及笄、商议婚事之前。
他倒不觉得是清然郡主跟玉无双串通的，只是单纯的怀疑可能是玉无双自导自演，想要攀上镇北王府，甚至朝中有些大臣也是这么觉得的。
“臣不知，那马也只是惊了一下，当时臣检查过马并无大碍，大抵只是个意外，想来郡主回去之后镇北王府的人应该会查清楚，臣事后没有过多询问。”
马如何受惊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儿他就只是‘偶然路过’，出手相助，那么便不应该知道的太过详细，知道的太多便有故意之嫌。
“你不知？那坊间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儿？”
明皇的表情不见怎么变化，但是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升起。
“是臣的错，臣当日见到郡主心下欢喜，与郡主在街上攀谈时没有刻意避讳，才造成了流言四起。”
“心下欢喜？”
明皇的眼神有些危险。
“是，郡主年幼之时曾救过臣，臣一直想着报答郡主，只是一直以来身份悬殊，不曾有机会与郡主有所交集。”
“清然郡主救你，是在你进入缉事厂之前的事儿？”
“是。”
“这么说，你对清然郡主有意？”
玉无双抿了抿嘴唇，语气坚定。
“臣，心悦郡主！”
“哼，你倒是当真敢想！”
明皇轻哼一声将手里的手串摔在书案上，玉无双低头不出声。
“你可知，清然郡主的身份，可配得上整个烿都所有世家公子！朕正在打算老牌世家中挑选一品貌双全之人，待郡主及笄之后便赐婚，凭你的出身也敢肖想？”
玉无双听着明皇睁眼睛说瞎话也不反驳。
“微臣知晓自己的出身不好，配不上郡主，不敢奢求郡主下嫁，只是想若有机会，可以报答郡主之恩。”
明皇盯了玉无双一瞬，看着他不卑不亢的样子，语气缓和。
“知恩图报，汪律倒是把你教导的很好。若是朕没记错，玉千户九月生辰，马上便满一十八岁？”
“是。”
“确实是年少有为，如今又入了汪家宗祠，也不算是没有身份背景。只是缉事厂行事多有危险，镇北王如朕之亲兄弟一般，他的女儿，朕不能不上心。”
“臣明白，郡主当值得世间最好的儿郎。”
玉无双此时也已经看出，明皇虽然对镇北王府有意控制，但是不过是帝王制衡之术，对镇北王与清然郡主倒还是都有几分真心在的。
“你们的事，朕会考虑，不过朕也曾应过清然，她的夫婿也需得她自己喜欢。
你且去完成你分内的事情便好，流言的事情既已传了，便也不必在意。只是有一点，他日你们二人事情若不成，那便是你单方面倾慕清然郡主，你可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