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恶魔
或许是临靠大海的缘故，临海城的夜晚总是如此的寒冷。
“嘴上说着让我不要独自承受，结果自己也这么勉强啊。”只在一旁远远地眺望着祁茗的墨染耀喃喃低语道。
今天的天气不错，在工业化日益严重的临海城竟也出现了久违的星辰。虽然已经临近三点了，却依旧能够看见有车辆来往，临海城很繁华，说是世界的商贸区也不为过。
“如果世界的本质与外在表里如一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墨染耀忽然间感慨了一句。
繁华是都市的外衣，在繁华之下的是阴暗深邃的海水。金陵珠是如此，临海城也是如此，或者说、整个世界亦是如此。
“果然是多虑了啊。”直到看见祁茗走进了家门，墨染耀心里悬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过……那是谁？
不远处的角落，祁茗所在的公寓旁的一处公园内。
“这么晚，真的会有女孩子一个人坐在那吗？”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墨染耀悄悄地靠了过去。
公园的长椅上女孩闭上了眼睛，像是正在睡觉一般。
“会着凉的吧，况且这地方没有安全到可以独自在外睡觉啊。”
不知道该说太巧还是女孩的运气太差，墨染耀的想法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一位身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逐步地靠近了熟睡中的少女。
少女微弱的喘息像是催情的毒药，男人眼中的欲望逐渐高涨。
“嘿嘿，这可不能怪我啊。”男人的眼角满是痴态，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晶莹。
“不知道是不是被纪哲明影响了呢，现在搞得我也好想当当英雄啊。”
弱者挥剑劈向更弱者，墨染耀当英雄的底气全部都来自于男人的无能。在不会承担任何风险的情况下，墨染耀可以选择出手相助。
“所以，能把你肮脏的手帕拿走吗？如果你不想被我送进监狱的话。”
居高临下，说的应该就是此时的墨染耀了。虽然位置都处于同一水平，但墨染耀的身高明显是要远超出眼前的颓废男人不少的，更别说他现在正气凛然。
“为什么？”男人的语气并不嚣张，相反还有些绝望。
现实是残酷的，男人的长相可以用歪瓜裂枣来形容，由此可见他平日里所受到的歧视会有多严重。或许是从小到大所积累的自卑导致了他今日的行为，可他现如今无能不堪的模样哪怕是墨染耀都想要来踩一脚。
上天对于他们是不公平的，若是他们的出身或是相貌会更好一点，那么他的人生也会更好一点。可就是这么一种歧视的产生，导致了人被分层，再加上他现如今的行为，也印证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这是墨染耀最讨厌的语录之一。
“因为你运气不好。”墨染耀的话语很淡，杀伤力却很强。
命不好，是直接对于一个人一生的直接讥讽。男人的内心并不坚强，此时又被墨染耀的一句话直戳内心，整个人当即就崩溃了。
“那你要杀了我吗？”男人手中的手帕已经整张掉了下来，语气软弱无比。
“没兴趣，况且我也不想惹麻烦。”过两天就是商会了，在黑衣组的巡逻之下墨染耀也并没有杀人的勇气。
“那就是报警？然后把我送进局子里去你来当这个女孩的白马王子？”男人的语句有些凌乱，整个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愤怒还有不甘。
“对命运很失望吗？那你还有什么理由活到现在呢？”
墨染耀不擅长劝人积极面对生活，但是在劝人早日remake（重开）这一方面倒是很有经验。况且这样杀人并不会增添自己的负担，毕竟自己也从不是什么好人。
“我…我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妹妹，她需要我才能支撑她的生活，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真是可怜啊。那想必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对你也很失望吧？看到了今天的你，会不会后悔让你出生在这个世上呢？好好想想吧，每一次你妹妹见到你时那厌恶的神情，你不会真觉得你还有存在的价值吧？想想你妹妹每一次在同学面前一提到你就眉头紧锁的模样，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是她的骄傲吧？”墨染耀的言语比快刀更加锋利。
弱者挥剑斩向更弱者。
“我还真是个畜生呢，不过这感觉还真不错啊。”墨染耀的恶趣味让他自己享受到了极致的快感。
“啊……我是……废物啊……”男人整个人跪倒了下来，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你活着就是对这个世界的玷污。你的妹妹原本有那么好的生活可以享受，就是因为有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哥哥才一直没能积极快乐地生活。”
墨染耀的内心居住着一个不小的恶魔，到底是被什么影响了才让他释放出了这头野兽呢？
他们两人没有一个注意到早已醒来且还正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他们的少女。
男人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突然小跑了起来随后朝着临近的桥边一跃而下。
噗通——
这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咦？你醒了吗？”直到男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墨染耀才注意到眼前早已苏醒过来了的少女。
“谢谢你……”少女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整个人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对于这次当英雄的成果，墨染耀竟然觉得有些满足。
“你杀了他，对吧？”一句话便将墨染耀从美好的幻境中扯了出来。
少女脸上带有一丝诡异的微笑，与之相映衬的是墨染耀震惊的神情。
“他可是，自杀。”如此，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无力的反驳。
“啊啊，你还真是残忍呢。只是用几句微不足道的话语，便亲手葬送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没有可能，他是他妹妹唯一的支柱呢？”少女的话语满是讥讽，眼角间的笑意越发浓烈。
“我……”墨染耀一时间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我…杀了他？”他开始绝望地抱起了头。
“没有的事，言语怎么可能成为伤人的利器呢？他只是自己厌恶了自己而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堪比铃木美真子的恶魔。
“你是……雨航学院的学生？”墨染耀不敢在这个话题上滞留太久。
“嗯，怎么？你也是雨航学院的吗？”
少女身着雨航学院的校裙，所以墨染耀一眼便看了出来。
“嗯，高二级学生。”
“我也是高二级的学生呢，谢谢你今天的见义勇为，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不…不需要。”墨染耀的做法真的是正确的吗？墨染耀不敢再想了。
“也是，毕竟这样的过程已经是对你最好的嘉奖了吧。”少女的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微笑。
“你在…说些什么啊。”墨染耀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你听错了。那么，初次见面、我叫洛瑾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