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黎明到来之前
矿场内发生了一场囚犯之间的打斗。
两名年龄仅仅只在十四岁上下的囚犯，此时正为了争夺一根白色的签条大打出手，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他们似乎完全抛弃了各自的尊严，狼狈地在地面上扭打着。
周围的囚犯们围看着撕打的两人，并没有出手分开他们的意图，只是看着地上散落的一根白色木签，仿佛被吸引住了一般无法挪移开目光。
“哐当！”
原本锁住的牢房铁门被打开，腰间提着太刀，手里举着火把的矿场守卫走了进来，轻快的脚步仿佛还带着几分欢愉，然而双眼中却又透露着十足的憎恶与疯狂。
“都吵什么吵，你们这群蛀虫，都给我老实点！”
走到两人身后的他毫不犹豫的抬起火把砸向了两人的头部，完全没有顾忌对方的年龄，每一次砸击都砸向了要害部位，火星飞溅到两人身上，留下一点点黑色的斑痕，即使他们痛得大叫，也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
被砸中的一人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而守卫见状仿佛被勾起了兴致一般， 放弃了另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年，又抬起了火把转而往看起来更顽强的对方身上招呼，惨叫声顿时响彻在了地下的矿场通道。
少年们悄悄对视，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一切正如神乐夏至所料。
“既然我们已经暴露了我们的与众不同，那么那群守卫的注意力一定会放在我们身上，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迅速过来检查。”神乐夏至在几分钟前如是说道，“我们刚才闹的动静这么大，他们不可能不派人来检查，但是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检查，暴露他们‘时刻警惕着我们’这件事。”
“所以，我们只需要将计就计……”
“啊——”
凌厉的凄惨叫声仿佛一条讯号，将消息传遍了矿场的每一个角落，而此时在一旁围观的囚犯紧咬着牙看着守卫，仿佛压抑住恐惧与愤怒般，开口喊道：“去死吧，混账东西！”
“嗯？”
守卫迅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头看向了身后出声的少年，面部肌肉几乎拧在了一起：“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遍！”
就在他这一分神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到四周的囚犯们眼神突然变了，就连之前那名被打的惨叫的囚犯此时也悄悄的将手伸向了牢房的阴影处，渐渐握住了什么。
似乎注意到了四周的不对劲，守卫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周围的人群，不知为何感觉身后一凉。
这帮囚犯到底怎么了？
这群小垃圾平时不都只是温驯的羊群吗？
即使看到同伴被杀也不会有丝毫反应，甚至还会庆幸着抽签没有抽到自己一群卑劣恶徒。
和这片寒冷的冻原一样该死的废物。
他们怎么敢……
守卫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太刀，但是颤抖的手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滴在地面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然后迅速结霜，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躲在暗处的神乐夏至咧嘴一笑。
这种表情，他同样熟悉。
这是对未知的恐惧。
只可惜，眼前这个成年人还不如当时的自己。
“嘿。”
守卫的确听到了身后传来了那道声音，他迅速转过身刚想将自己手上的太刀劈向对方，却发现身后的白发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出现了一把坑坑洼洼的刀刃，眼睛也对上了那对没有任何温度的琥珀色眼眸。
“既然拔出了武器，就说明你已经有战死的决心……对吧？”
“噗——”
神乐夏至一转手腕，愣神的守卫被意外锋利的刀刃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下意识松开的太刀被神乐夏至一把接住，还没等他再次挥动刀刃，守卫就被重重击倒在地上，当场昏迷过去，而之前那名挨打，现在手里拿着奇怪棍棒，给了守卫后脑勺一记正义的背刺的囚犯迅速伸手将另一人扶起，随后又将守卫身上的钥匙拿下丢给了对方。
“怎么样？我学夏至的战斗技巧的效果很好吧？”
“还不错，有夏至的一分厉害了，土门。”
“哈哈哈，等之后出去了我要再让夏至再教我几招下三滥手段，等我们什么时候自由了，就……诶，等等……”土门少年表情一僵，“这声音……”
他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勉强转过头来后，却看到了菲诺正微笑着看着他，目光十分和善。
“呃……哈哈，菲诺，我这边一切顺利，都解决啦！所以我们就……”
“啪——”
“要学夏至哥就学全面一点，夏至哥不是说过吗？‘事成之前别插旗’啊，土门！”土门看着菲诺那天使的翅膀逐渐变成了黑色的恶魔翅膀，“等会你要是受啥伤了，让大杂烩给你包扎好了。”
他们这群孤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的，有时候也为了避开过去的伤疤而不称呼自己原本的名字。“大杂烩”是他们这间牢房里少数几个女孩子，因为做什么事（包括做饭）都喜欢全部混一起一块完成，被同伴们取了这样一个亲切的外号。
“大杂烩”做事效率高是高，但是效果就……
“菲诺，我还没娶老婆，不想因为包扎伤口使伤口扩大而死。”土门的双手搭在菲诺的肩膀上，一脸沉重地说道。
“这么说，你是在嫌弃她咯？”菲诺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放心吧，你的心意我会传达给她的。”
“不——要——啊——”
顾不得抱头蹲下装模作样的土门，神乐夏至以及身旁数人来到了矿场此时仍然紧闭着的大门，看着那不远处的看守室里不断摇曳的火苗，将左手放在了牢门，右手则紧握住了银白色的太刀，将其抵在了由锁链封锁铁栅栏门的门锁上。
“听好了！”
在破开矿场的大门前，神乐夏至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命令有三个。”
“不要死。”
“如果快死了就逃跑。”
“然后躲起来。”
“找准机会，去颠覆！”
神乐夏至高高地举起了左手，紧紧握拳。
“向我们死去的同伴，和活在当下的我们约定……”
“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里！”
“喔——”
身后的众人不约而同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拳，和神乐夏至同时高声喊道：
“——向遗志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