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人甬
“曹先生，你来了？”
“弘业，你先下去吧，我与曹先生说会儿话。”萧全声音沙哑，伴随着说话喉咙里还是不自然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萧弘业沉默，点了点头。
“曹先生，您有什么话就与老爷子说吧，如果有什么事，按床边的呼叫铃就好。”
“好。”曹骞轻轻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屋内。
萧弘业为两人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曹骞第一次在萧天奇的会所见到萧全时，萧全就已经一副苍老体衰的模样。
但是，虽然当时曹老师评价他一脸死气，却并未枯槁至此，这一刻曹骞恍然感觉，面前病卧的几乎不像个人，更像是掩埋在西域风沙下，数千年未腐的干尸
萧全手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视线看着床边的一张椅子：“曹先生请坐，听弘业说，曹先生你有些事情想问我？”
曹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萧全床边坐了下来：“不知萧老爷子身体欠佳，打扰有些冒昧了。”
萧全似乎对自己生机流逝并不在意，摇摇头：“其实你不找我，我也会让弘业约见曹先生的。”
曹骞默然，目光中有些若有所思。
他此次拜访京都萧家，主要是为了询问当年江城萧家以及唐龙云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萧全似乎也有约见自己的意思。
萧全全省上下仅剩有一丝生气的地方，似乎就是那一双似乎看透了许多事情的眼睛，语气有些艰难的说：“听说曹先生日前将施洧川与其两位同伙抓捕回华夏了。”
“曹先生是来调查我与施洧川之间的关系吗？”
曹骞摇摇头：“事实上，我想询问萧老爷子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萧全有些疑惑。
曹骞淡淡道：“之前根据施洧川的透露，江城萧家的覆灭主要原因，是由于勾结海外武道之上的强者，随后被京都萧家清算。”
“我想咨询的是，这件事的原因，以及具体经过？”
“江城萧家啊！”萧全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着一些什么，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又萎靡了不少。
然后缓缓开口道：“某种程度上，这件事，其实与我想要找你的原因，也有一定的关联。”
“愿闻其详。”曹骞颔首道。
他为了调查自己大舅哥唐龙云的意外而约见萧全，事实上从现有的各方面的情报与线索来看，江城萧家、承天海运这些关节，都是是华夏第一家族京都萧家与海外武道之上势力博弈的关键。
虽然唐龙云江城唐家大少的身份也算是不错，但是在这两方庞然大物中间，充其量也就是小鱼小虾，被波及也很正常。
如今曹骞要调查的事情，无非是最后下手的人是谁而已
虽然更倾向于海外势力，但是由于这其中萧家也有一定的嫌疑，所以曹骞并没有直接言明自己的来意。
这和当初面对施洧川不一样，当时施洧川已经是阶下囚了，整个过程都算是审问，曹骞一番连消带打压低了他的心理防线，最后姜琴和嬴诉两位修士的出场近乎击穿了施洧川的侥幸心理，很大程度上完全佐证了施洧川话里的真实性。
但是萧全不一样，他所代表的的京都萧家在华夏是一个举重若轻的超级家族，曹骞也不可能用同样的方式去审问萧全，所以只能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探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你是否知道我与施洧川的来历？”
曹骞摇头：“与萧辰有关？”
萧全疲惫的点点头，随后道：“那你知道人甬吗？”
“人甬？”
“我、施洧川、以及江城萧家的萧顺都是萧辰陷入假死前，所选择的人甬！”萧全脸色肃然道。
萧全的话音刚落，曹骞不由的坐直身子。
萧辰陷入假死前所选的人甬？听到这，曹骞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萧全看了一眼床头柜的抽屉，示意曹骞打开，曹骞打开抽屉后取出了其中的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拆开文件袋以后，里面所有都是关于身在江城的修士们相关的资料。
二十多位修士的个人信息，以及在江城军部的一举一动，也包括姜琴当初通过曹骞，对李铮说出的修士与萧辰之间的恩怨，其中萧辰背刺修士们的过程被用红笔圈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下笔的人当时的情绪有些激动，笔尖的轨迹近乎刺穿撕裂了厚实的纸张。
萧全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曹骞站起帮他起身，随后在他背后垫了两个靠枕。
坐直身子后，萧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起来精神也好了些，似乎这样平视的交流方式让他这个垂垂老矣，但是曾今近乎走到权力绝顶的人更加舒服。
萧全缓缓的开始叙述起他们三个‘人甬’与萧辰之间的因果关联。
萧全、施洧川、萧顺三人，皆生于汉代。
三人与施洧川当初那个似是而非的故事里一样，萧全与萧顺是同宗兄弟，三人是同一个村子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故事的开始，也是三人结伴，一通前往城里找营生。
施洧川在医馆做学徒，不过萧氏两兄弟并不是在所谓的镖局学徒，而是在朝廷的驿站做杂役。
强汉盛唐，无论史书描述得多么富丽堂皇，但是在强大王朝煌煌天威的背后，其实都铺垫着太多底层百姓被世人与岁月一同遗忘的枯骨。
无论对外兵锋多么强盛无匹，对于他们这种社会底层百姓永远都是艰难求生罢了。
相对而言，萧家两兄弟在驿站做杂役生活比起身在医馆的施洧川更加艰难，于是终于有一次，在朝廷征兵的之时，兄弟二人一同入了行伍。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切美好都会被泯灭。
对于兄弟二人更是重大的打击，萧顺被敌人砍下一只手，离开了军伍自谋营生。
终于在一次三人齐聚饮酒，萧全与施洧川安慰萧顺的时候，院子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翩然而至，谪仙下凡。
这是三人见到这位不速之客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