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灭国之恨
钟盼儿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是她不熟悉的。
不过她袖中怀中的药粉还在,这让她有些诧异。
“现在抓到犯人后都不搜身的吗?”
钟盼儿正暗自吐槽,金鱼推门进来:“姑娘,你醒啦。”
得,原来是自己人。
金鱼解释说,昨晚谢听澜一听到钟盼儿孤身一人去了和月楼后大发雷霆,当下就派人赶来救她们了。
钟盼儿点头:“他没暴露身份吧。”
“没有。去的都是‘澜溪公子’手下的人,现在这处别院也是属于‘澜溪公子’的,姑娘放心。”金鱼说,“姑娘,你跟殿下闹别扭了吗?昨晚他明明担心得要命,守了你一夜,今早看你差不多要醒了,竟然板着脸直接走了。”
钟盼儿:“……”
她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跟谢听澜解释路云则的事情,不过她觉得事有轻重缓急,反正她们是夫妻,有的是时间解释。
现在重要的是姜雁冰。
趁金鱼去跟谢听澜回话,钟盼儿往姜雁冰屋走去。
谁知一进门,就被人拿利器抵住了脖子。
钟盼儿叹气:“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天天想着动刀动枪的。你要真想杀我,随便洒包毒粉过来,我又不会武功躲不过,不就当场死亡了吗?”
姜雁冰收起她刚刚摔碎碗搞来的碎瓷片,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地看着钟盼儿:“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钟盼儿想了想,隐去了谢听澜的身份,只说:“这里是澜溪公子的住处。”
姜雁冰并没有放下戒心:“我给他下毒,他不怪我?”
钟盼儿叹气:“他要是真怪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
姜雁冰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半晌,她卸下戒心,问钟盼儿:“你还没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小姑娘到底还是年轻,被折腾了这一通,脸上身上都是伤,站都站不稳,偏偏还高昂着头,一脸的倔强不服输。
见钟盼儿只看着她不说话,姜雁冰气焰短了一截:“先说好啊,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做啊。”
钟盼儿有些想笑:“你又是下毒又是割喉的,都这样了还想着做一个满嘴满身公平正义的善良菩萨啊,怎么,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封个正能量之星,再给你发一面流动红旗。”
姜雁冰眼神迷茫了一瞬,她没听懂,但她听出了钟盼儿话里话外的调侃。
“反正……反正……”姜雁冰支支吾吾,“反正我更愿意做我愿意做的事情。”
”……“钟盼儿嗤笑一声,“那您这愿望可真朴素。”
姜雁冰不说话。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过了半晌,姜雁冰再次开口:“谢谢你。”
钟盼儿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又听到这姑娘说:“我之前有见过你。”
嗯?
“在红溪镇,我有看到你在红溪酒楼门口施粥。”姜雁冰讷讷道,“那是我第一次逃出和月楼,一路狂奔逃到红溪镇,那时候听说那里有瘟疫,我当时甚至想着干脆就那么死了也挺好。”
“但你还有仇没有报。”钟盼儿笃定地说,“再怎么样,你也是姜国小公主,是你父母的掌上明珠。所以这灭国之仇,你一定要报。”
姜雁冰也没意外钟盼儿会知道她的身份,她点了点头:“然后我就看到了你,还看到了柏舟,看到了——”
“姑娘,公子回来了。”金鱼敲了敲门。
钟盼儿示意姜雁冰不用再说,嘱咐她好好养伤就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钟盼儿问姜雁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实话讲,你想报仇并不容易。”
姜雁冰垂下头,钟盼儿没再说。
钟盼儿去到谢听澜屋里的时候,谢听澜刚换好衣服,正坐在桌前看信件。
见钟盼儿进来,眼睛抬也没抬。
“我听金鱼说了,你已经把国舅爷那边给处理好了。”钟盼儿真心实意地感谢,“也谢谢二皇子,要不是他肯听你的话出面揽下了雁冰这一罪,恐怕现在那小姑娘已经身首异处了。”
谢听澜没抬头,只淡声道:“二哥本来就跟和月楼不清不楚的,由他出面更合适不过了。”
钟盼儿点头:“你身份没暴露吧。”
“澜溪公子这个身份只有谢羽知道,”谢听澜神色依然淡淡的,“现在也只不过多了你和金鱼知道而已。”
“那雁冰?”
“她不知道,她只当我是澜溪公子,昨晚救了她的也是澜溪公子。”
“那就好。”
该问的都问完,一时间,钟盼儿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不说话,谢听澜自然也不答话,屋内静默万分。
许是刚换好衣服的缘故,谢听澜没束发冠,如墨似的长发只用了根同色发带松松散散地系在脑后。
偶尔有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两侧,被谢听澜随意拨开。
在他抬手的瞬间,钟盼儿眼尖看到,那日她心血来潮在他手腕内侧勾画的小狐狸刺青竟然还未消失,影影绰绰地掩在谢听澜衣袖之下。
钟盼儿忽然就有些心软。
她三两步走到桌前坐下,随后凑到他面前,微微侧头看他。
随后眨眼卖萌软声道:“还生气呐?”
谢听澜没说话,也没看她,侧了个身继续看信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进去了。
钟盼儿努嘴:“信拿倒了。”
“又在胡说八道。”谢听澜挑眉,随后像是有些无可奈何似的长叹一声。
钟盼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再生气了。
谢听澜放下信,转头看她:“你打算怎么安置姜雁冰?”
“嗯?怎么说她都是你亲侄女吧,就这么把她交给我,你放心?”
谢听澜好像更无奈了,他说:“我看得出来,你对她很上心。再说了,就算我愿意用我太子的身份收她救她,恐怕她也不肯。”
钟盼儿没再说话。
他们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性子倔犟又很能忍,这样的人,面对国破家亡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会轻易妥协。
谢听澜看了眼正低头沉思的钟盼儿,想了想,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钟盼儿的肩膀。
“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实在不行还有我在呢。”
钟盼儿抬眼,又听谢听澜说:“我只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