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脱离
维斯塔离开后，「海中月」又只剩陈落一人。
他看着再无一人的核心空间，心中不禁有些落寞。
结果他又是什么都阻止不了，甚至连逃避，都没有地方可去。
“唉——”陈落长叹一声，无事可做的他只能研究这核心空间到底怎么操控。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装载自己的机械车系统好像突然瘫痪掉了，它没有任何回应，但陈落的“眼睛”却又能使用，他明明是能看到眼前的东西的。
“！”
陈落心中一惊，他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才发现他现在是个“人”，而不是机械。
“灵魂体……？什么情况？”
他的机械车突然从这个空间内消失了，而他也只剩个灵魂飘在这里。
“虽然我很不想这么做，但现在我似乎没有选择了呢。”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谁？”陈落轻声问道，他不禁心跳加速，不过大概不是因为恐慌。
他不知不觉地激动起来，他已经将机械车上的通讯系统关闭，所以暗影龙族不可能联系上他，而这里是「海中月」的核心内部，能跟他说话的只有能接入「海中月」的人。
当然，那不是维斯塔，毕竟他才刚被传送出去。
“您是？”陈落感觉自己都会被自己急促的气息呛到，“「海中月」的意识？”
“不。”那个声音回道，“「海中月」并没有自己的意识，是因为核心被启动了，所以我才能连接上这里。”
“连接……那您一定也是“四兽”之一的……”
声音打断了他，“抱歉，我的时间不多，请听我说完。”
“好、好的。”
“在「海中月」休眠之前，我就在这里埋下我的意识碎片，目的就是为了“四兽”觉醒之时快速启动「海中月」。”
“你们暗影龙族派来对付他的人，估计实力不俗吧？所以“维斯塔”大概已经没有机会回到这里来了。”
陈落张了张嘴，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并不是我对他的实力没有信心，我的意思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海中月」之上了。”
“斗胆问一句，对于您来说，「海中月」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完成「终」的心愿……最开始是这样的，但现在我要依靠它来恢复灵力，然后……去终止这场闹剧。”
“您……能和我解释一下吗？所谓的“闹剧”。”
“你们一直在恐惧着的「终」的复活，确实也没有错，但“维斯塔”已经告诉过你了，「终」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复活。”
“但「终」没有完全死去，在他活着的几百年里，他将他的孤独、不安、愤怒、偏执、怨恨全部藏于心底，而作为最大的暗灵集合体，“邪灵”便非常自然地在他体内诞生了。”
“原来如此。”陈落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现在觉醒的其实是那个“邪灵”，在「终」死后，他继承了「终」的力量与权能，所以才引发了这一系列动乱。”
“差不多吧，但更重要的是，它不会在临界复活，所以无论你们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将要到来的毁灭。”
“不在临界复活？什么意思？”
“「灵界」，那个由「源」创造的，与临界相反的世界，它要在那里复活，并将两个世界一同毁灭，因为它怨恨着「源」，更厌恶「终」，它要向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复仇，这是……最终结出的「果」。”
“那么，「因」呢？”
“「终」选择了逃避。”那个声音淡淡地说道，“在「源」实行创造与新生的同时，终结与毁灭却没有到来，那本该是「终」的使命，但他却同时抛弃了他的权利与义务。”
“无论是「终」还是「源」，都本该在几千年前完成他们的使命后消失，这才是他们作为最初神袛的命运。”
“所以，那个拥有着「终」的权力的邪灵，要在这千年之后执行“毁灭”，对吧？”
“这世界上只有我能阻止它，但我也只是刚刚苏醒，所以我要靠这「海中月」来迅速恢复我的力量，以便前往「灵界」。”
“我明白了，”陈落眼神坚毅，“要我怎么做？”
“我会把「海中月」的权限全部交给你，”声音顿了片刻，“你将和「海中月」融为一体，但你也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更无法联系到外界……从此以后，你，便是「海中月」。”
“全部……”陈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他心中却无比清楚现在的局势。
“您无法相信暗影龙族，对么？”
“暗影龙族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谁都没有能力去做……只有我用自身去抵消它的力量，将它完全消磨，才能结束一切。”
陈落在对方的声音中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他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明白了，”陈落又笑了起来，“不过没想到我这等小角色也能为拯救世界出一份力，真是死而无憾了。”
对方没有回答他，而是发来了一个坐标。
“带着“维斯塔”转移到这里来，然后，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
数十个小时后，暗影龙族的勘察队终于到达了「深渊」的海底，不过在「海中月」留下的巨坑内，他们只找到了陈落博士带来的仪器和设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轰——！
这一击重拳轰出，男人面前的空间都摇摇欲坠，但男人却有些不太满意地“啧”了一声。
“「虎」，在训练？”另一人的声音从男人的耳机里传出，“方便聊一下吗？”
“老大？怎么了？”
“只是问一些问题，关于先前的战斗的问题。”
“战后报告？”男人打趣道，“连5分钟都不到耶，这么短的战斗也要写报告吗？”
“算是不那么正式的“采访”吧。”那人笑道，“谈谈你的感想。”
“感想啊……”男人想了想，“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终」。”
“直觉吗？”
“嗯。”他点点头，“如果是「终」，那根本不会那么弱，就算他是刚刚觉醒，也不会那么弱，如果「终」就这点水平的话，那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他会毁灭临界。”
“现在很多长老都认为他是“四兽”之一，但具体是哪一个，到底有多少个觉醒，我们全都不知道。”那人停顿了一下，“还有，陈落博士已经叛逃了，「虎—16」的后置摄像头拍下了“月亮”启动空间跃迁时的画面，而且陈落博士带去的全部仪器和设备也全被他抛在了那里……”
“老大。”男人突然打断了他，“如果我们再次见到陈落博士，要杀掉他吗？”
“不用。”对方回答得十分干脆，“不仅不用杀他，我们甚至还不能伤害他，毕竟他现在既然能操控“月亮”的话，那就代表他的研究有了历史性的突破。”
“懂了，活捉天才科学家，对吧？”男人笑了，“不过我还是蛮惊讶的，在几千年前「终」就掌握了如此强大的空间跃迁技术，应该说祂不愧是「神」吗……？”
“目前我们只知道“月亮”转移到「临宫」去了，但也只是捕捉到了一瞬间的空间波动……陈落博士或许在转移完成之后就立马把“月亮”休眠了，不然以它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我们不可能找不到它。”
“缓兵之计……吗？不过话说回来，高层是怎么看待那个“四兽”的？既然他不是「终」，那么就算杀掉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现在高层没说要改变原有的对策，遇上的话尽全力杀掉就好了，毕竟它们可不算什么好东西。”
“哦……”男人随口应了一声，“对了老大，战斗记录你看了吗？我是说，最后那一点。”
“那个“四兽”被转移走的时候？怎么了？”
“他的脸啊，最后他重新变回人类躯体的时候，好像突然年轻了十来岁一样……”
“或许是因为力量耗尽吧，毕竟它们的身体与正常人不同。”
“……”
男人本想否定这个推论，但他自己也拿不出什么可靠的证据，于是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对了，说说你个人的感觉吧，和那个“四兽”打，感觉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渴望遇到更强的对手吗？”
“别说了，在他暴走之前，我只感觉我在和一尊铁佛对打。”男人有些无语，“那家伙完全谈不上有什么战斗技巧可言，每次都是用纯粹的力量攻过来，而且连「四方镇」都镇不住他……如果他没有暴走或者被“月亮”传送走，我大概也拖不了多久……”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它不暴走，或许就突破不了「四方镇」的镇压了吧？”
听完男人却沉默了，「四方镇」已算是顶级的镇压之法，但却镇不住这个小小的“四兽”，那如果他们碰上的是「终」呢？
“老大……如果「终」真的复活了，那我们暗影龙族真的有能力阻止祂吗？”
通讯那头的男人久久没有回话，但最后他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上头有信心执行这种政策，那我们没有理由去怀疑那位的实力。”
“那位……是指……「暗影龙王」？”
“嗯。毕竟，那可是真正意义上踏入了「神」之境界的人啊。”
……
两人的聊天结束后，男人又调出了他战斗时的录像来看。
不过他并不是在看他自己或者维斯塔，毕竟就算拿放大镜看也只能得出一个个推论，再怎么看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新的进展了，所以他要看在他背后的画面，关于“月亮”的画面。
录像中，那个巨大的蓝色球体开始快速旋转，但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当时专注于战斗的他完全注意不到它的变化。
随后，“月亮”的屏障开始弱化，周围的灵力开始聚集，它们如同蓝色的鱼群，一边聚集一边环绕着“月亮”游动。
男人有些恍惚，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月亮”也是「终」的造物，那个代表着终结与毁灭的神袛也会造出那么美的东西吗？
而后这些“鱼群”越游越快，它们很快便与“月亮”的蓝光融为一体，将这个巨物完全包裹。
再然后仿佛时间倒退般，蓝色灵力的环绕速度逐渐变慢，最后它们几乎是原路返回，全部散去，只留下了一个巨坑。
男人注意到，这和维斯塔的消失如出一辙，而且两者几乎是同一时间消失的，也就是说，“月亮”不仅能进行大规模的空间跃迁，更能精准地选定区域内的传送对象……这种技术，恐怕连暗影龙族都难以做到……
也正因如此，上层才没把陈落博士正式定为“背叛者”吧，毕竟如果他死了，就没人能得到“月亮”的技术了。
男人伸了个腰，说到底这些都与他关系不大，毕竟他只是一个“战士”而已，不必去考虑高层的那些算计和谋划，他只要负责战斗就可以了……
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不由得默默出神。
那位「暗影龙王」也是如此吗？他拥有着无人能敌的力量，然后被人“供奉”了起来……
对大多数人来说，或许他也只是用来对付「神」的武器而已。
“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暗影龙族……”
“只能祝他，不必再战斗了吧。”
-
「临宫」深处，一个少年猛然醒来。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开始回想之前被自己遗忘的记忆，然后把它们尽量串起来。
“……”
他闭上眼睛，缓缓念出那个他创造出来的名字。
“维斯塔……”
此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一个长发男子走了进来。
少年看着男子在自己床边坐下，眼中尽是疑惑。
“战……？你怎么了？”
“没什么……”战罕见地露出疲惫的神情，“我……去见了「黑龙真祖」。”
少年笑了，“你知道了？”
“嗯。”
“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放下了，你干嘛愁眉苦脸的？”
战没有立刻接话，他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们到底在瞒着什么？在你被暗影龙族袭击那天，你又去了哪里？”
“这些事情，你没在真祖那得到答案吗？”
“他让我来问你。”
维笑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无论是我还是你，甚至是暗影龙族的人都无法阻止临界的毁灭，除非……”
“把临界将要发生的毁灭给“引导”到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