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献祭
“什么？”
顾云楼顾不得还冷着脸的于琬，连忙唤出佩剑带着仙侍前往仙魔交界处，走到门口时，深吸了口气，低沉地说：“师尊，她是我杀的，所有罪责都将由我一人承担。可封印松动，魔界已然动乱，您再这样犹豫下去，除了徒增伤亡没有任何价值。我最多只能撑一个时辰，您好自为之。”
于琬握紧手中的丹药，浑身气到颤抖——能不气吗？好不容易修正的故事线又回到原点了！
她一口服下丹药，浑身金光乍现。再抬头时，寝殿里只剩下老仙侍同她大眼瞪小眼。
“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于琬说完，便瞬移到战场。老仙侍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熟悉的目光，不由老泪纵横。
饶是于琬内心早有准备，眼前尸横遍野的场景依然给她不少冲击。越往前越是惨烈，两边的杂草早已被火舌吞没，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这仅仅是魔界宣战的开始。
于琬拨开突然从树上掉下来的灵兽的遗骸，天空充斥着肉眼可见的烟雾。不远处，一缕火光直冲云霄。
应该就是那个位置了。
于琬伸手，仙力瞬间聚拢成一把长剑，她纵身一跃，御剑朝那边飞去。
仙魔交界处在裂缝出现之前本是一个繁华的小城，虽地处偏远，但以丰富的矿产物资等闻名于世，其旅游业也十分发达，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作为人间为数不多的仙界直属城镇，这里也有许多修仙世家，一方面是守护仙界裂缝，另一方面也为保护百姓安全。
早期，这种机制还可以。但时间一长，问题也越来越激烈。主流看护仙界裂缝那派人是由仙界每年直接选出的优秀的仙君，但架不住实权掌握在世家手里，而这些享受惯安逸的世家在收到魔界许诺的好处后，直接被策反，对这些仙君进行疯狂打压，才导致封印刚刚出现裂缝时，最佳补救时期被错过。
顾云楼到达仙魔交界时，昔日繁荣的小城早已沦为废墟，他惊心之余不由担心百姓的安危。
仙魔裂缝下，顾云楼本以为会见到那些猖狂的魔族，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打破封印从裂缝中逃出。可当他看到曾经那些正派的修仙世家手持法器站在自己对立面，脚下甚至还踩着普通百姓的尸骨时，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那群人一见是他，本来面露害怕，但这么半天迟迟不见援军，一想到魔族给他们的巨大利益，人群中首先冲出一个人一剑朝顾云楼刺去。顾云楼后退几步，因见到熟人短暂的迟疑，肩膀被那人划伤。
血刺激了那群人，他们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虽然已是仙君，但仍旧会受伤，于是更多人扑了上来。
顾云楼一开始只是躲避，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能伤害普通人，这是师尊收他为徒时立下的门规。
“顾云楼！”
就在其中一人的剑即将刺中他心口时，一缕熟悉的仙力将剑弹开，随即那人飞身落在顾云楼身前，他激动地嘴唇微微颤抖，沙哑地唤道：“师尊。”
“少废话，你是过来自杀的吗？动手啊！”
“您不是说”话音未落，顾云楼便看到于琬一剑挑开三四个人，波涌的剑气以二人为圆心溢出，其他人纷纷被打飞，看样子大概或许是活不成了。
“说什么？”于琬挑眉：“不准伤害普通人？顾云楼，你看看刚才围着你打的这群人哪个普通？仙界可有半分亏待他们？人族可有半分对不起他们？一点点利益，就可以让他们擅自隐瞒裂缝一事，鬼晓得他们参没参与破坏封印？你这么善良，怎么不见你对你亲手救回来那孩子有半点善心？她活该欠你的？她难道就该死吗？”
这一席话显然戳到顾云楼痛处，他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不知如何辩驳。
于琬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刚来的时候查探了一番，这里的人估计能跑的早都跑了，剩下的，估计都在你脚下了。”于琬若有所思地朝顾云楼脚下看了一眼。
顾云楼气愤地说：“他们！他们怎么敢这样！”
于琬摇头道：“小顾子，我以为我走这么多年你该长大了，怎得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眼下也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在下面看着点，我去看看封印损坏程度。”
“对了，云楼。”于琬脚踏飞剑，像是忽然想起一样，漫不经心地回头轻声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徒弟。”
“师尊？”顾云楼脸色灰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于琬，后者这会儿已经到达裂缝，没空处理他那点拿不出手的小心思。
“豆儿，你看看系统有没有什么方法修补一下？”于琬连接系统，在空间内疯狂呼唤红豆，正在熟睡的红豆翻了个身，表示系统商城暂未开放，这点小麻烦宿主自己解决。
于琬默默给系统比了个六。
她单手捏诀，仙力像不要钱一般迅速结成一张网，于琬随手一挥，这网便像有意识一般附在裂缝上。修补效果还可以，就是面积太小，跟裂缝的大小一比，如同沧海一粟一样微不足道。
于琬估算了一下，要想彻底弥补裂缝，估计得抽空自己全身仙力，还得沉睡个百八十年才能恢复。想起顾云楼那蠢东西，于琬扶额，算了，就当是自己用这具身体的报酬了，晚点完成任务也无妨。
她虽然会同情别人，却也做不到像原主那般发自内心的怜惜天下苍生。
说到底原主和顾云楼才是一类人，他们都可以为了保护世界付出一切。
于琬不再多想，双手捏诀调动起全身仙力，周遭的仙力似乎受到上古仙力的召唤，纷纷朝于琬聚拢过来，耀眼的光瞬间将她吞没。
顾云楼注意到这一异象，连忙飞身赶到于琬身边，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被于琬捡到那年。在幼小的顾云楼眼中，于琬就是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