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挤羊奶
“舅舅，你怎么了？”
吉娃看见躺在床上的张甜水问。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关心地看着他，伸出小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舅舅，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张甜水转过脸看刚睡起来的吉娃，衣服扣子还没有扣好，露出脖子上一片雪白的肌肤，嘴边还有口水没有擦干净，流到了下巴。
他躺在床上对她叮咛：“把你自己的衣服穿好。”
“你不要闹你舅舅。”
张友梅拽过吉娃的手：“舅舅生病了，你要乖，”
”听话！“
&34;奥。“
吉娃又看向屋里其他人，看见旁边端水进来的绿竹，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
绿竹没有理会他，而是坐到床边给张甜水喂水。
喂完水又把搭在他额头上的布巾拿起来，蹲到地上的水盆边重新拧湿，给他又擦了擦脸。
吉娃见她爷爷不理自己，转过小脑袋看到李满满，开心地跑过去，伸手拍打上她。
李满满伸出手接住，她一下拍到她掌心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小姑娘顿时对李满满露出甜甜的笑容。
“嘿嘿！”
“是你。”
吉娃伸出小手指，指着李满满的鼻尖说话。
“是我。”
李满满对她说。
“咚咚咚——&34;
这时，外面敲大门的声音又响起来，比刚才更大，还夹杂着嘈杂的人声。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门方向。
“嘘。”
张友梅看着李满满旁边的吉娃，提醒她不要说话，却看见吉娃已经粘人地躲进了她的怀里，李满满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也跟着模仿，乖乖地不说话了。
张友梅这才放下了心，赶紧走到屋子门口张望。
“绿竹， 去外面看看，是谁？”
张友梅转过头对绿竹说。
”好。“
张友梅关心地看了看床上的张甜水，又扭头看向旁边的李满满。
”你要不要躲一躲？“
“要是六婆，肯定找你麻烦。”
李满满摇了摇头。
这种事躲也没有用。
虽然还不知道六婆和李满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张甜水也有些担忧地仰起头对着李满满说：“听我娘的话，”
“她对村里的事，比你了解得多。”
注视着张甜水的眼神，李满满感觉到他是在提醒自己，又想到之前两个人开诚公布地谈了一次。
抛开之前的纠葛不谈，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有善心，还靠谱的人。
张友梅又看向绿竹问：”你们两个刚才回来，有没有见到人？“
绿竹听到这个脸上顿时难看起来，他烦躁地低下头。
“刚才关门进来的时候，我看到王牛了。”
她往自己家这边看了一眼。
张友梅立刻催促李满满：“躲一躲！”
她伸手指着里面帘子说：“那里面是甜水她奶奶的屋，你去里面的柜子里藏着。”
绿竹听到自家妻主这么说，也看向了李满满。
外面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哐哐哐——”
绿竹放下了手中给张甜水换的衣服，叮嘱着他一会换上，就走出去了。
&34;赶紧去，“
张友梅再次挥着手赶李满满。
“婶，要是被人家看见，躲没有用，人家也知道我家在哪里。”
张友梅听闻哀愁地叹了一口气。
“先躲过这一遭，”
&34;那些人都是带着家伙的，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一个一个都是难缠的人”
吉娃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什么，只是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睛一会左边看着，一会右边看着。
绿竹已经走到院子外面，打开来一条门缝，不是别人，正是在外面放牛回来的余阿福。
他身上背着背篓，里面全是给羊割的满满一筐草，身后还牵着一只老羊，跟着两只羊羔。
“爹，“
余阿福叫了一声绿竹。
绿竹赶紧把他拉进来，把大门关上之后，谨慎地问他：”你回来之后，有没有见到人？“
余阿福一脸木讷地看着绿竹，他从上午出去放羊到现在，中午只吃了自己带的一块干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余阿福摇了摇头。
“路上没有人。”
“那就好，没有人。”
绿竹害怕有人发现甜水不见了，带人上家里要人。
余阿福见到绿竹欣喜的样子，又想起来他回来途中见到有人进了六婆家门。
他看见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半个身体进去了，他没有看清楚脸。
“你去把羊拴好，中午的馒头给你在锅里留着。”
“谢谢爹。”
余阿福高兴地对绿竹说。
张友梅家的屋子后面有一个羊圈，专门用来圈羊的，平时都是余阿福在打理清扫。
余阿福牵着羊走了，留下一地黑色的羊屎蛋。
绿竹又指着他说：“赶紧把这里打扫了。”
“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又脏了。&34;
“好，爹。”
余阿福说完，赶紧拽起手上的绳子，把羊往后院拉。
绿竹走到屋子门口，就看见张友梅站在这里等着，见他过来立刻问：“再没有别人跟着吧。”
“没有了。”
绿竹说完，对着张友梅道：“赶紧让李满满把羊奶挤了，”
“不然一会真怕六婆带人来闹事。”
“好好好。”
张友梅走到屋里，对李满满说了这件事。
“好，婶。”
李满满放开了怀里吉娃软和的小脸蛋，走向了屋子外面，找到了自己被绿竹放在墙角的篮子。
绿竹走过来，对李满满说；“走，我带你去羊圈。“
“麻烦叔了。”
吉娃也跟着李满满一蹦一跳地也来到后院。
来到后院，李满满才发现这里还建一个很大的棚子，大约和他们家的牛棚一样大，不过人家的四面都高墙筑起，搭起的棚顶都很结实，除了没有安装门。
里面放满了劈好的干柴，还有一些从山上割的细枝干柴，还有一座小山一样高的稻杆。
棚屋旁边是一个羊圈，一个猪圈，有围墙，有后门。
羊圈里面是一头老羊和两只小羊，猪圈里是两头大肥猪。李满满还没有走过去，就听见两只猪围到食槽跟前叫，羊也跟着叫。
“哼哼”
“咩——”
&34;咩——“
“哼哼哼”
余阿福一手提着扫帚，一手拎着铁锨刚把院子里的羊屎打扫干净。回到后院把羊屎倒在了旁边一个高高的粪堆上，看见李满满，立即走了过来。
“李满满，秋苗怎么样？”
“孩子怎么样？”
“听说生了一个女儿，我都没有来得及去看他。”
余阿福面带笑容地问。
听到有人关心秋苗，李满满很高兴，往前走了两步说：&34;最近身体刚恢复了一点，不过没有奶水，”
“我过来看看，能不能买点羊奶。”
余阿福明白了过来，他对着李满满笑了笑。
“孩子，大人平安就好。”
现在的李满满如此体贴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么快就有钱来买羊奶了？
余阿福还没有来得及仔细问，旁边的绿竹对他嘱告：“阿福，中午还没有喂猪，把猪喂了。”
“还有，给李满满看着把羊奶挤了。”
“我带着吉娃去穿衣服。”
“好，爹。”
余阿福应声完，目送着绿竹牵着吉娃的手去前院去了。
&34;你把饭吃了没？”
李满满对着余阿福随口问。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是记得自己在现代时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余阿福看着李满满有些羞愧，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有。”
村里的女人都是很少和男人搭话的，害怕传出一些不好的话，除了几个怀着花花肠子的。
现在的秋苗妻主果然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为人看着就正派，不仅和之前的不一样，和现在村里人口中的也有一些不一样。
“中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先去吃饭吧。”
李满满对余阿福说。
她刚说出来，就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她认为既然是秋苗的朋友，聊几句也没没有什么，这样能替他们传达彼此之间的问候。
她很喜欢有朋友包围的感觉，对于秋苗能有自己的朋友也很高兴。
在两个单身男女走在一起组建家庭之前，彼此都是有自己的朋友圈子的。可在一起之后，因为生活的原因，很多人舍弃了之前的朋友，渐渐地不来往了，把全身心都放在了家庭和孩子身上。
虽然在现代她还没有建立家庭，却希望以后也能够和自己的好朋友不分开，希望能够和他们做一辈子的朋友。
所以，她也希望秋苗能建立起自己的朋友圈。
除了家人和爱人，朋友也很重要。
这类交际除了平时能有人帮助自己，更重要的是排遣内心的苦闷和寂寞。交朋友会直接影响一个人的社交方式，外向还是内向，建立联系，还是排除联系，接受外界事物的变化还是把自己蜷缩起来守旧。
“我先把猪喂了吧。&34;
余阿福有些羞涩地对着李满满说。
说完，他就去前面院子里给猪弄猪食去了。
李满满看着猪圈里的两头猪，还有旁边的羊，走过去看。
两只猪见没有人来投食，躺到湿漉漉的淤泥里闭上眼睛睡觉。偶尔发出一声哼哼，两扇大耳朵，不时拍打一下飞到脸上的苍蝇。
两只羊羔们则躺在母羊身边，合上白色的眼睛睡觉，它们的睫毛都很长，长得漂亮又白净。
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家畜呢？
李满满问自己。
她认为先养鸡好，每天能下鸡蛋，还不用配种，先养两只母鸡吧，弄个笼子。
不过，牛棚那边开阔，有河有地，完全可以养很多鸭子大鹅。平时住在圈里，白天就可以让它们下水。
这样每天都有鸡蛋鸭蛋吃了，鸡蛋炒来吃，鸭蛋可以做成咸鸭蛋，或者松花蛋，都可以卖成一道菜。
不一会，余阿福拎着满满一桶猪食来了。
他走到猪圈跟前，两头猪一下子起身，拖着肥胖的身子过来，把嘴伸到食槽跟前激动地叫。
&34;啪——啪啪——“
稀烂的猪食，哗哗地掉进食槽里。一些飞溅了出来，糊到墙上，人的裤腿上。李满满也没有幸免，一粒糠飞到了她脸上。
她伸手一抹，问余阿福:&34;这头猪多少钱买的？“
余阿福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一边倒食一边说：“当初买来的是两个小猪崽，我也不清楚，是我婆婆买的。”
“后来大猪生了六头小猪崽，其他的都卖了，一头给了甜水。”
“那羊呢？”
李满满又问。
“我也不清楚，”
&34;也是我婆婆在镇上买的， 我只负责放羊喂羊，还有喂猪。“
“我知道了。”
李满满说，她看着动物有些心热了，就想着自己还得存多少钱，没想到什么也没问到。
“我把羊奶一挤，我就回去了。”
李满满说。
“行，那我帮你挤羊奶吧。”
余阿福放下了手中的猪食木桶。
“我自己来吧。”
“你去吃饭吧，挤奶我还是会的。”
余阿福听完，脸一下子红彤，也不敢看李满满了。
“行，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帮你把大羊牵出来。”
“羊会踢人。”
“好。”
余阿福把大羊牵了出来，帮忙拴在了旁边的树桩上。羊圈里的小羊就跑到门口，对着外面的大羊开始叫唤。
“咩——”
李满满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蹲下身体去看羊。
她小时候挤过羊奶，仍然记得当时被雪白的奶水射到鼻子上。
羊奶很香甜，带着一股特有的膻味，不过真的好喝，后来再也没有喝过纯真的奶。很多都是水兑的，里面添加的糖精很多，成了风味饮料。
李满满给两个小陶罐里挤好了满满两罐子雪白的羊奶，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因为是刚从羊身体里出来的，还带着一些温度。
她带到张友梅面前去付钱。
“婶，这个奶怎么算啊？”
李满满问。
张友梅抓着自己的头发思考，旁边的绿竹也看了过来，他看着张友梅说：“给孩子便宜一点吧。”
张友梅脸上有些纠结：“一罐子给十五文吧，”
“今天多亏你帮忙了。”
李满满听闻有些惊讶，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婶，我明天还会来挤羊奶，”
“在秋苗奶水来之前，我会天天来。”
“这样的价格，往后也是这样吗？”
张友梅听到大方一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