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我乐意
乔泽远见着他先是一愣,继而后知后觉想起这人是谁,他本就没记忆,要不是乔芸他们说,他压根不会知道这人是谁。
“李二伯有啥事?”
李成学也不在意乔泽远的疏远,清了清嗓子对乔泽远道:“远哥儿,按理说这里都是乔家人,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长辈。”
“你说你都成亲了,你娘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想着嫁人,丢不丢人啊?”
“以后你跟你媳妇出门,可不得叫人笑话死了,你让人家咋看你两口子啊!”
李成学喋喋不休的说着,没察觉到乔泽远古怪的神情,“远哥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乔泽远看了眼李成学:“李成刚一把年纪了,还娶了两个跟自家姑娘一样大的小媳妇,你咋不觉得他叫人笑话?”
李成学随即回道:“那能一样吗?你爹他是男人”
“他空有男人的皮囊,却不及女人的担当,否则又怎会做出弑母杀兄这种事来!”乔泽远声音寒如冰霜,一字一句刺进了李成学的耳朵里。
“我娘嫁人怎么了?只要她高兴,她就是娶个跟我一般大的小白脸回来养家里,我也乐意。”
“我们自家人都没意见,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有啥资格在这里逼逼赖赖的!”
“话我给你撂这儿,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上京都,我相信李成刚一定会很喜欢看到你这个亲二哥的。”
李成学打了个寒颤,到底是明白了这个侄子,再不是从前那个偷鸡摸狗的游走好闲之人了。
晚间,他去后山抱柴火,刚一过去,就见那里有个黑色的身影,李成学刚想大叫,就被那人一把捂住嘴拖走。
生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疼的他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一般,嘴却被人堵住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他要死了,却听到那人冷漠至极的说道:“你再敢嘀咕一句乔芸的事,我便将你拖上山去喂狼!”
他听出这是乔芸家那个野汉子的声音,也曾亲眼看见他徒手打死一头野猪,哪里还敢说话,呜呜咽咽的哀求不已。
乔芸本想着都这个年纪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得了,可野人和乔老太都不愿意。
乔老太愤愤道:“当年跟李家那个瘪犊子成亲,红布头都没一个,家里的钱也贴补给他去读书,半点喜气都没有。”
“如今,咱要钱要钱,要人有人,干啥还要这么憋屈?”
“不但要办,还要大办,旁人爱说就让她说去,说破了天,咱还能少块肉不成?”
乔绵绵也觉得要大办,她娘从前姻缘不顺,这一回一定要好好办,将来定然会有个美满人生的。
乔家人热热闹闹开始办喜事,村里不少人都过来帮忙。
乔老太将乔芸给接到了野猪湾待嫁,总不能直接在家里成亲吧。
“没成想,到古代还得做一回新娘子!”乔芸心中感慨不已。
她临走之时特意叮嘱野人:“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准备迎亲,不准趁夜里悄悄过来!”
野人委屈巴巴看着乔芸,还有七八天才能接亲,这么久都不能见着人了吗?
家中几个姑娘将楼上楼下摆满了各色鲜花,河边的大柳树上都挂着大红灯笼,大红喜字从院门外一直贴到了新房里。
杏花娘感慨:“啧啧~,咱村里大姑娘嫁人都没这么喜庆的,乔家这是真的下血本办喜事啊!”
赵氏在一旁撇嘴道:“这年头可真有意思,儿媳妇给婆母办婚礼,一把年纪搞得比人家黄花大闺女还精贵,真真是笑死人了!”
杏花娘看了她一眼嗤了一声:“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皮儿酸吧,年纪大怎么了?”
“我要是得人这么看重,给我办这么好的婚礼,我再嫁一回都甘愿!”
路过的王婆子打趣:“哟!那你倒是寻个吴家大兄弟那样的人来娶啊,光说有啥用!”
杏花娘打着哈哈道:“吴家兄弟那样的人可不好寻,我瞅着满村上下可寻不出第二个来,可不敢有那想法!”
赵氏见几人说笑,气得捞起背篓转身回家去了。
被几人说笑的野人站在褚遂钧面前,神色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褚遂钧拍着轮椅扶手喝道:“一个都要带孙子的妇人,睡了就睡了,你居然还要跟她成婚,还闹得人尽皆知,你脸上很有光是不是?”
“是,我有那样贤惠美丽的妻子,还有对人热忱的儿女,我脸上为什么不能有光?”野人一字一句说着。
“她没有丈夫,我没有妻子,家人都不反对,我们结为夫妻有何不可?”
褚遂钧气急败坏道:“将来你会后悔的!”
野人突然开口问道:“权势很重要吗?”
“名利很重要吗?”
褚遂钧一怔,诧异看着他。
就见他又自己答道:“我觉得不重要,地里的白菜从一颗小苗子,长成一颗颗的大白菜,屋后的花枝总会在春天开始发芽,初夏就开遍整个山野!”
“麦子成熟会有香味,入秋稻子收回来,姑母她们累得倒头就睡,可脸上总是带着笑。”
“我捉了几只麻雀给小豆儿几个孩子,他们会开心好几天!”
“而我,睁眼看见她和太阳就能快乐一整天!”
他头一回说这么多的话,嘴角不由上扬,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甜蜜的让人看着刺目。
他说完又看着褚遂钧道:“钧叔,这些年你开心吗?”
褚遂钧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恍神,记忆中似乎也有人这么问自己,“阿钧,你开心吗?”
不!他不开心!
仇人高高在上,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荣华。
而他殚精竭虑多年,蹉跎半生辛苦谋划,却没人肯领情,他怎么可能会开心?
野人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给他。
褚遂钧双目死死盯着他,不肯去接他手里的茶水。
“她肚子里有了,这辈子我没别的奢望,就想护着她和孩子好好长大,这天下如何,都不干我的事!”
“钧叔,您可以来做我的长辈,喝一杯媳妇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