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夜空中的绚烂
多年以后,苏卿依然记得,漫天的烟花之下,少年清亮眸子里映着的绚烂星空。
那一刻的美好,足以惊艳往后余生。
苏卿迟疑片刻,在众人沉醉烟花之际,飞快的接过盒子藏进了袖子里,而后仰头看向夜空,嘴角难以自持的露出一抹微笑。
乔泽远笑着回头,与她一同望向夜空。
这年头,烟花都是城里贵人的专属,如莲溪村这般还算富饶的村落,过年也只是放上一挂鞭炮应个景。
如乔家这般一放就放小半个时辰的,便是家中老人过大寿也不见得有人舍得。
这一夜,村里都在仰望乔家上方的烟花。
春芽仰头喃喃道:“小妮儿可真幸福,有那般好的娘亲和姐姐,还有几个疼她的哥哥,都不知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靠下河坎的杏花捏着陈文送的红头绳,满是甜蜜望着夜空,也不知陈家哥哥这会有没有在看。
村口的山妞小小的身子拎着一桶洗锅水去了猪圈,突如其来的炸响声,差点让她摔了桶。
她驻足望着那片夜空,真美啊!
“死丫头,这都啥时候了,灶房还没收拾完!”她娘咆哮的骂声,瞬间将她的美好破碎,认命的提起桶朝猪圈而去。
陈家院子里,全家齐聚在陈里正家里守岁。
陈五婶望着夜空骂道:“真是野狗捡着猪屁股,不过是挣了几个臭钱,这都显摆到天上去了!”
咳嗽不停的陈五不满的看了陈五婶一眼,大过年都管不住那张破嘴。
赵氏磕着瓜子笑道:“看样子,这乔家的小子是真挣着钱了啊!”
她在城里读书的大儿子陈明文问道:“之前不是说姓王吗?这咋又成了姓乔的了?”
他二叔陈昊与他道:“说是之前被人所害,只得隐姓埋名,如今罪人伏诛,自然可以真姓名示人了。”
陈明文蹙眉道:“改名换姓之辈,怕不是什么良民,阿爷还是要多多注意着些,别回头是什么作奸犯科之辈,坏了咱们村里名声!”
陈里正呵呵笑道:“大孙放心,你阿爷一把年纪了,这等事还有什么不好处置的!”
赵氏却是开口道:“公爹,我瞧着那家的大姑娘也不小了,与咱们家老三年龄倒是相仿的很。”
陈昊回头:“大嫂这意思,是想与三弟说那家的姑娘?”
陈家老三陈嵩如今在将军府做客,与二房次子陈彦俊是至交好友。
这都是姓陈的,陈里正一直与人吹嘘,他家与将军府是远亲,因而陈家四公子才会对陈嵩青睐有加。
陈嵩与侄子陈明文年纪相仿,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起在县学里读书,无意中一首诗词让陈彦俊给看中了,两人惺惺相惜,故而成了朋友。
前阵子县学放假,陈嵩托人带话回来,今年他不回来过年了,原因是陈彦俊要去京都外祖家,想带他一同出去游学一番。
陈里正闻言大喜,如今将军府如日中天,陈嵩能随陈彦俊出去见见世面再好不过了。
赵氏突然提起这个,陈里正心有所动。
陈里正家的老婆子却是不乐意了,“那乔家是逃荒而来的外来户,便是借着四海商行的贵人赚了几个钱,可那也是下九流的商户人家,与咱们这种耕读人家如何比得?”
当她不知道儿媳打的啥主意是不是,无非就是看人乔家眼下有钱,想给老三结个有钱的亲家,回头她的明文便不愁进学银钱了。
小儿子,大孙子,都是陈家老太太的命根子,赵氏舍不得让自家儿子去娶个商户女,她照样不舍得让老儿子娶。
要知道老三说了,等明年一开春,陈家的四公子,便会想办法让他去嵩山书院进学的,这以后的成就岂是一个逃荒女可攀的?
有所意动的陈里正被自家老婆子这么一说,也觉得大为不妥,他这个小儿子比起大孙子,前程似乎还要光明一些,若是为几个银钱娶个乡下丫头,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赵氏见公婆脸色有些不好看,急忙话锋一转笑着道:“公爹与婆母误会了不是?咱们家是啥样的人家,就她乔家一个破落户也配?”
“我是瞧着咱们家三弟年纪不小了,这身边不是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嘛,不如,将那家姑娘抬过来,给三弟做个伺候人可还好?”
陈家老太太面色稍缓:“我见过一两次,那姑娘颜色未免有些太过妖俏了,可不是个当家的料!”
赵氏捂嘴笑道:“婆母您这可就不懂少年人心性了,都说红袖添香,谁个少年郎不想有个美艳的身边人儿呢?”
“何况她就是娶来给老三暖床的,当不当家以后自然是三弟媳的事,与她何干?”
陈明文也见过苏卿,少年人对那般美丽的女子,不是没有非非之想,见自家母亲只管讨好三叔,顿觉心中气闷无比。
都说他三叔人长得比他好,学问也比他好,连外面的际遇也比他好,他明明只比三叔小一岁,可一直活在三叔的阴影之中,简直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三叔居然与陈家公子去了京都,陈明文这心中苦涩别提多难受了。
乔家这一夜的烟花,不知点燃了村里多少人的遐想,也勾起了多少人暗藏在心底的阴暗。
丝毫不觉的乔家,几个年轻人还在守岁。
乔芸有些熬不住了:“你们玩吧,我要睡觉去了!”
野人见乔芸离开,默默给火盆里添了些柴火,也起身回屋了。
几个年轻人还在玩动物棋,这是乔绵绵闲着无聊给弄出来的,刚好今夜守岁消磨时光。
“哥,你咋这样,你一个老虎居然去吃姐姐这个狮子,你觉得合理吗?”乔绵绵按住乔泽远的棋子不乐意。
乔泽远扒开她的手道:“那我这个老虎就是喜欢吃狮子怎么办?”
乔绵绵把棋子一扔:“你耍赖!不玩了!”
火光之中,苏卿一张俏脸映得通红。
城里一处宅子里,一人坐在椅子上,略显疲惫的问道:“可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