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关口惨状练练
两人顶着太阳一路往关口处去,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关口城门处。
乔泽远悄悄看了眼手表,这时已经是上午11点了,七月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关口呈梯田缓坡向上,沿途两边没有绿荫,全是一片赤地黄土。
后世来的乔泽远知道,这里地势险要,有着天下第一关的险要之称,但靠着黄河的潼关环境真不怎么样,遇到风沙季节,那真是天天吃土的节奏,偏偏古代人又不怎么注意环境防护工作。
可入了潼关往长安一带过去,便是群山抱翠,绿树成荫,珍稀植被和动物都数不胜数的秦巴山一带了。
头一次来这里的猴子和莽哥有些茫然,他们不懂,这地方看着还不如老家并州,为什么这些难民还要纷纷往这里逃。
关口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天热,人心浮躁,整个场面时有摩擦发生。
“干啥呀?这都啥时候了?俺们两天前就过来排队了,这都大中午,居然还不开城门,是不让咱们进去了么?”一个汉子很是冒火的喊着,随着喊叫声,那脖子上青筋都冒了起来,显见这心里火气比这日头还要大。
“奏是呢,额走那么些天,家里娃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到地方,你们居然不放人进去,是不是想害死额们呢!”这也是个西北大汉,背上还背着个孩子,那孩子看着脸色有些发红,也不知是晒的,还是身体不舒服。
“官爷,求求您了,让咱们进去吧,我家老头子快不行了啊!”老太太抱着干巴老头儿哭喊,那老头儿脸色煞白,气息微弱,看样子已经是没多少救了。
乔泽远看得眼睛有些酸涩,从前看纪录片看电影是一回事,当人直面这种人间惨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打头一个兵卒一鞭子就抽了过来,刚好打到那背着孩子的汉子:“叫啥叫,上面不让开门,我们有啥办法,不想等就回去啊,又没人求着你们在这里等!”
汉子被鞭子抽的跌倒在地,背上的孩子也摔出了好远,掉出去的孩子居然没有一点声音,这让乔泽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孩子病的不轻。
汉子上前抱起孩子:“娃!娃!你睁眼看看爹啊!你看看啊,等入了关,爹便能给你寻大夫,给你买吃的,咱们就能好好的了!”
“娃”汉子从一开始的嚎叫,慢慢转为低声呜鸣,声音说不出的悲呛凄凉。
他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不停用粗糙的大手去擦孩子脸上的灰尘,似乎孩子还活着一般。
乔泽远拉着猴子站远了一些,他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好歹还是有些该有的警觉性。
果然就见那汉子愤而起身,直直冲了过去,猛地扑向那个方才挥鞭子的官兵,那官兵一时不察,竟是让他给扑了个正着。
汉子死死掐着那官兵的脖子,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额要你给额娃陪葬!”
官兵死命的挣扎,无奈这会儿愤怒到极点的汉子力气出奇的大,便是周围几个官兵过来拳打脚踢,他也没一丝松动的迹象。
眼见那官兵就要不行了,一个百夫长模样的过来,一刀砍在那汉子的脖颈处,人头瞬间落地,掉落在地上的人头还兀自睁大眼睛,死死看着那名官兵。
好不容易捡了条命的官兵,被这双眼盯的发毛,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突然就杀人,还闹出了人命,先前哭喊的老太太和打头的汉子也不敢再闹了,悄悄缩了回去。
百夫长冷冷看着众人道:“郡守大人体恤各处有灾情,流民日子难过,这才开了关口,放人入关。”
“可若你们这般不识好歹,非要强行入关,就别怪老子刀剑不长眼了!”
常年驻扎疆场的人,那言语之中的铁血之气,让围观的流民顿时后退了数步,不敢再上前去。
那百夫长见众人不再喧哗,这才继续开口道:“午时两刻开始放行入关,直至酉时末关闭关口!”
“老子给你们讲清楚,必须得是无作奸犯科的良民才能入关,如是无户籍路引文书的,亦或是文书上有案底的,趁早给我滚边去。”
“别让老子抓你们去修城墙,眼下牢里都人满为患了,腾不出手来收拾你们!”
百夫长一番震慑之后,便有几名文书出来,开始挨个检验过关人员的户籍文书,挨个在上面盖过关印戳。
猴子和乔泽远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远哥,这他娘的排了这么长队伍,就只放行三个时辰,轮得到咱们吗?”
“先回去再说!”乔泽远一边走着,一边数着人头,心中估算着排队的人数。
回到自己车辆处,乔绵绵已经拿衣服将车辕处给撑了起来,勉强将车顶前方位置给盖住,没有那么晒了。
苏卿脸色也好了不少,三人正坐在车门处闲聊,见着两人回来,乔绵绵带着一脸希冀问道:“咋样了?”
乔泽远看着前方的人群:“我估计今儿晚上我们是过不去的了,只开放三个时辰,检验信息又比较麻烦,一个时辰能放一百人过关都不错了!”
“排在咱们前头的约莫就有五百多人,今儿是不可能的了。”
乔芸掏出干粮对几人道:“轮流躲在车里吃东西吧,别让外头人看见了,这估计得耗到明天下午去了,不吃点东西不行的!”
车里放明面上的水和干粮都很充足,猴子他们压根没太在意这事,苏卿也不太关注。
于是吃掉一些,乔绵绵又悄悄补一些上去,尽量做到不动声色。
到太阳落山之时,人群又抬出了好几具尸体,这天太热,人又长途跋涉过来,好些没吃没喝的、体弱多病的在这日头下就扛不住了。
乔家一行人看得是一脸恻然,这些难民为了逃避饥荒与灾难,千里迢迢的奔了过来,躲过了官兵与匪贼,扛过了路上的各种灾难危险,却在关口处倒下了。
人群里的哭声就没停止过,那是对亲人最后的悲送。
巡防的官兵来回查看,一旦发现有死人,即刻要求抬出去,就在道旁烧掉,这天太热,一个不小心尸体腐烂,就会引起瘟疫。
他们常年驻扎在此,自然对这些再是熟稔不过了。
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背,伸出枯瘦的手臂对着乔泽远道:“小哥,求求您,给口水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