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唐允伸来的手顿祝
微风从窗口吹进，拂过两边摆放的盆栽绿叶。
他正要开口解释，又听那扭过头去的少女闷声冷道：“可惜已经迟了，金丹和修为我都废了。”
“昭昭……”唐允轻唤了声，低低道：“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曦儿的伤与你无关，那些冤枉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他顿了下，声音更轻了轻，像怕惊扰到什么般，“修为没了可以重炼，不要入魔，魔修不能……”
“我联手魔修残杀三百七十八名同门，入魔……不是应当的吗？”唐昭少有这般不敬地打断他，语气还有些冷硬。
“那是太微内部出了差错，你清清白白，与魔修全无干系，反而救了不少人，这点我会跟他们清算。”唐允轻声保证。
唐昭鼻子发酸。
发生这么多事，唯他一如既往地信她维护她，好似她还是他女儿般。
可他……终究不是她父亲。
唐昭压抑着情绪，仍没转过头去，强硬道：“我不会再留下来给唐曦为奴为婢。”
“嗯，这本来就不应该，你不欠她什么。”剑尊声音轻轻，眸光暗了暗，“是我连累了你。”
嗯？
唐昭没能明白这话。
唐允也没细说，很快转开话题，“曦儿回来后，我便为你卜过一卦，你亲生父母……或许已不在人世，但你仍有亲人在世。”
唐昭猛地转过来。
“他修为不低，还擅长掩盖天机，我无法确定他目前所在和身份姓名，但能感应到他也在寻你，你……”唐允顿了下，纵心有不舍，也还是轻柔道：“你要离开的话，可去寻他。”
“沿着你心中所想的方向，终有一日，你们能相遇相逢。”
“我，咳……”唐昭想说什么，心急下又被自己呛到。
唐允立即将她扶起，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动作娴熟而温柔。
唐昭接过水杯喝了口，将喉间不适压下去，再要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
唐允似看出她纠结，道：“曦儿的灵骨灵骨不是他调换给你的，他既在寻你，应当根本不知这事。”
“十八年前，正值魔妖道一战的关键，你遗失在外……应该也是意外，并非你爹娘要抛弃你。”
当初唐曦会遗失在外，就是因为战事激烈。
就连剑尊的道侣，也是在那一战里陨落。
唐昭本能地察觉到他有所隐瞒，“你、您知道是谁调换了我和唐曦的根骨？”
剑尊双唇微抿，一时未答。
唐昭心头紧了下。
“这事我以后会给你和曦儿一个交代，你尽量避开，不要去探究。”唐允终是没有细说，只轻声叮嘱。
唐昭神色冷下来。
她从没想过冒充她人身份，也从没夺取过她人灵根灵骨，可他们所有人就是认定了这点！
她要是避开不管，不去查清这事，很可能这辈子都得背负这骂名，继续被人讥讽唾弃！
他既然知道凶手是谁，又为何不早早讲清，还她清白，非要等以后？
是因为她不是他亲女？
唐昭心头瞬间涌上戾气，眉心有魔纹就要重新凝聚。
“昭昭1唐允喝了声。
唐昭一震，眼中黑雾迅速退去。
到底曾入过魔，哪怕一时驱散了魔气，可只要她未曾真正放下，那隐藏在深处的阴暗，便随时可能再爬上来。
“不要乱想。”唐允轻叹，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下，有什么东西顺着钻入她灵台，驱散隐藏在深处的阴霾。
“你和曦儿都无辜，那真凶指不定就是想要你们自相残杀，你如此……岂不正如他意？”
唐昭垂下眼眸。
不是她要跟唐曦斗，而是唐曦认定了这点不愿放过她。
况且……要不是唐曦和郗焰咄咄相逼，姜湛也不会为救她而消散！
那隐藏在腰牌里的残魂，陪着她度过了十一个年头。
她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跟唐允、跟太微任何一个人都长。
在她心里，姜老祖与曾经的唐允一样重要，有人害她最在意的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置之不理。
他因救她而消散，她就让那些人给他陪葬！
哪怕……敌人会是眼前之人。
唐昭心头凛冽。
坐在旁边的唐允却突然拉过她的手，塞给她一个碧玉手镯。
唐昭愣了下。
认出这是她曾经的储物手镯。
在她被挖骨抽灵根后，便被收走的手镯。
她疑惑抬眸。
唐允温声解释道：“你的东西我不会拿给别人，你要离开太微，身上不能什么都不带……”
“不用。”唐昭回过神来，没接那储物镯。
“这本就不属于我。”
她推开那手镯，下榻站起。
腹部和丹田的伤已经愈合，身上也不见其他伤痕，只是金丹不再，修为尽失，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这样也好。
她来时尚且懵懂，还未踏入曾修行，走时也该这般空空也如。
唐昭深吸口气，望向眼前之人，恭敬又疏离道：“剑尊相救之恩，永记在心。但我跟唐曦的仇怨无解，剑尊若想现在就替令嫒解决威胁，尽可动手。”
“昭昭……”唐允无奈，“在我心里你跟曦儿一样重要，你们……”
“抱歉，我不会因为这点就对她手下留情，剑尊若是不动手，那就此告辞。”她抬步朝外走去。
“昭昭。”剑尊再次唤了声。
唐昭步子微顿。
唐允走过来，张开手掌，一把通体绯色的灵剑凭空浮现在他手心。
那剑身窈窕纤细，轻盈美观，还散发着上品灵器特有的灵威。
且这绯色灵剑一出，唐昭便有股想要握住它、想掌握它的冲动，像是剑在吸引着她，她也在吸引着剑。
好像……这把剑天生就该属于她。
“这是由天外陨石打造的上品灵剑，原想过些日子，待你生辰那日在给你，你现在离开的话，拿着它防身。”唐允将灵剑递过去。
唐昭眸光暗下来。
这把剑她是知道的。
两年前，她曾随口说过佩剑品阶有点低。
他便为她寻来天外陨石，费心耗神修制剑图，又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才亲手铸成这把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