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在朝我翻白眼吗

    宋瓷在江砚来访后的晚上一直都在想，警方到底有没有查到其他线索，还是说目前只是追寻凶手的脚步，查到苗医馆来。乌棱子看着店门外的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想来也是到了该关店门的时候了，将店里的草药一一的规整好，收拾干净屋起身敲了敲宋瓷的门：“阿宋姐，今晚我的回学校，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得好好复习，这段时间都不会来店里了”

    宋瓷在门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声音闷闷的：“嗯，知道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学校放假了你再来也是一样的。”乌棱子听到宋瓷的回话，挠了挠头就出了店门，在店门口时，细心地将门合上便搭上公交车回学校了。

    天色已然入夜，初夏的夜晚，微风在窗外打着旋儿，带着些许凉意。宋瓷抱着自己的玻璃茶杯，愣愣的看着墙上的人物关系图，定睛一看，这正是今天那位警官来店里询问胡婷的事宜。宋瓷将胡婷的人际关系一一的梳理了一遍，也表明了各个时间节点胡婷可能出现的位置，每一个时间点都穿插着人物和现有线索，让宋瓷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胡婷会死在三里胡同，三里胡同是凶手故意选择的案发地还是巧合？可是，也太巧合了，没有监控摄像头，同时周围人烟稀少，而案件又发生在深夜，凶手在杀害胡婷时候的声音也不会传出很远。宋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倒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是在回苗寨采集药草时认识的胡婷。

    那个时候的胡婷，坐在老式房屋的门槛处，样子呆呆地，似乎知道这位经常来苗寨收药的女人是她。双眼十分好奇的看着宋瓷，胡婷被宋瓷盯得不好意思，便怯怯地走上前去搭话：“我可以和乌阿哥叫你阿宋姐吗？听说你是我们十里苗寨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好厉害啊。”宋瓷闻言温柔的笑了，对着胡听说：“你也可以呀，考上大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人的一生本来就那么短暂，你不要辜负了才好”山里的阳光透过高高的树枝打在宋瓷的头发上，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极了白瓷釉色那般好看。那时候胡婷才17岁，就觉得怪不得阿宋姐是十里八村单身汉追求的对象了，又温柔又好看，很有学问，说话也轻轻柔柔的，像是村里的老辈子给小孩子的讲的山鬼娘娘那般好看。

    胡婷受到了宋瓷的鼓励，整个高中都在很努力地读书。在苗寨中，女孩很少有读到大学的，一是当地的教育水平参差不齐，第二是苗寨人中普遍都是少数民族，对于女孩来说读到高中毕业若是考不上大学，便出去打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或者是早早地家人相夫教子。这两种情况都是很常见的，胡婷的父母不仅只有胡婷一个女儿，还有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吵着创业的哥哥，受一些顽固思想的影响，胡婷父母很不想胡婷去读大学。

    当通知书送到寨里的时候，整个寨子都轰动了，毕竟在他们寨子里能够出一个女大学生已经很不容易了，村支书亲自将胡婷的通知书送到他父母手里，整个寨子的人都围着给他父母道喜，农家人天生不会善言语，只是一个劲的道谢，脸上也添了几道光彩，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让自己很有面子，仿佛在乡亲面前高人一等了。

    胡婷在上大学后就在宋瓷店里做勤工俭学，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家庭减轻负担，在她即将来滇州市上学时，他哥哥站在门外指桑骂槐的说女儿家读这么多书干嘛，早些时候赚钱才是硬道理，胡父其实也不赞同自己女儿继续读书，是害怕女儿出去后性子野了，就不听话了。可是这是寨子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如果不去的话，他自己的脊梁骨不知道被人偷偷戳了多少遍。宋瓷回想着这些零零闪闪的细节，还是没有多少头绪，便想着去胡婷遇害的三里胡同看看。

    接近凌晨的三里胡同，胡同深处漆黑无比，一丝光亮都没有透出来，宋瓷看着胡同口已经被扯到一边的警戒线，弯了腰就钻了进去。宋瓷自己头戴棒球帽，穿的也是一套比较随意的便装打着手电筒就走了进去。似乎是这里的凶杀案才发生不久，周围异常的安静，那年久失修的路灯终于修好了，也算是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宋瓷走到一个人形处蹲下身子来仔细查看，路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清理掉了，只剩下一些纹理处带着一点点暗暗地红色，那是血的颜色，暗红发黑，没有生命力。她注意到墙上是一种钝器划墙壁所产生的痕迹，像是粉笔随意划在墙上一样。宋瓷闭上眼睛，想象着当天发生的情景，脑海里把自己带入到凶手的视角，看着自己一脸狞笑的在后面不慌不忙的走着，看着胡婷在地上锤死挣扎，我为什么要杀她？杀她能够带来什么好处或者是心灵上的慰藉，或者是能够平衡我自己心灵的空虚？

    宋瓷闭上眼模仿着凶手的杀人时的举动，我为什么会让胡婷有时间报警，为什么让胡婷拿到手机？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动，一阵劲风朝她袭来，那是拳脚砸向宋瓷时所带来的异动，宋瓷躲藏不及，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弯折下腰上半身几乎是和地面平行，躲过了这一拳，随后，宋瓷聪明的将手电筒的光关掉，一个猫腰贴着墙壁将手里的手电筒准确无误的扔向对方，用了十成的力气，只听到对方一声闷吭，也不言语就一个侧踢上来。宋瓷耳朵微动，觉得这个声音是自己在哪里听过的，便想起了江砚今天在店里那欠揍的声音，不由得叫了一声：“江警官？”

    江砚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愣神了两秒，身形错开：“宋瓷？”随后就将自己的手铐铐在宋瓷手上，一个擒拿手让宋瓷面朝墙壁，宋瓷气息不稳，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你把我放开。”江砚不是傻子，一把扯着手铐将宋瓷整个人拽过来，一把捡起了宋瓷砸过来的手电筒，手电拧开，两人四目相对。

    “宋瓷是吧，我有理由怀疑你跟这起凶杀案有关，请你跟我走一趟，别他妈折腾了。大晚上的自投罗网，你们杀人犯是不是心理或多或少有点啥大病，喜欢回到自己的犯案现场慢慢品味自己的杀人过程。遇到你爸爸我，你就等着吃枪子儿把。”宋瓷看到面前把他铐起来的男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有病啊，松手，你抓人了。”

    江砚打着电话通知市局里的同事，自己回到胡婷的案发现场抓到了一个嫌疑人，正在准备拉回市局。转身看到宋瓷朝着他翻白眼就着手机到：“诶唷，孙小丁，犯罪嫌疑人正在朝我翻白眼，现在的嫌疑人都这么肆无忌惮了吗？”他走到宋瓷面前，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瓷，脸上带着审视，目光锐利：“你有什么话就回警局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