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梦境的真实
生存的欲-望，让孩童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与男孩沾满污渍的小手触碰，从那一刻起，那个爬过尸身火海的孩童有了属于他的名字。
也是从那时起，他明白了，世间所言并非全然如真，也并非非黑即白。
他更知道，那个被人说做是魔头，杀人如麻的怪物，其实比那些自诩高洁之人，更加的纯善心慈。
想到这里，孙念清抬起了手，头顶温柔的触摸让漠禾回过神，漠禾眼底微微颤抖，孙念清的手划过对方细软的头发，“漠禾，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听到这句话，漠禾忍不住抬起了头，望向对方的第一眼他就确定，曾经的魔尊，曾经那为人胆寒的魔界之主，真的回来了。
孙念清抬步走到了软塌上，漠禾随之起了身，“君上。”
孙念清随意拨弄了一下矮桌上的香炉，随意的煽动着，“这香料闻起来倒是淡雅，只不过，多闻一阵，毒便会深入肌肤，一点点的蚕食着躯体，最终让人痛不欲生。”
漠禾的脸色随着孙念清的话一点点阴沉下去，他眼底微闪，那原本升腾的烟雾瞬间消散，那焚香的香炉在孙念清的指尖化成了灰烬。
孙念清的指尖捻了捻灰尘，“可惜了这个香炉。”
“君上，需要我……”
漠禾的话刚开头，孙念清就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方才的话错了，漠禾，你变了。”
漠禾闻言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地，“君上。”
孙念清的指尖落在了矮桌上，“不是责备，是欣慰。”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孙念清说完，目光飘向了窗外。
落叶随风飘落，在空中划出浅浅的痕迹，世间万物生长死亡，变化万千，又有多少会留下痕迹。
莫禾仰起头眼底溢满了濡慕之情，“君上，那日孙家后屠杀后，王家、张家、木家都各自派人去往孙家进行过探查。”
孙念清听到这话垂眸，“人心不足蛇吞象，害人终害己。”
“君上，属下怀疑，王东岳如今想要留下君上，恐怕是想要进行献祭。”
孙念清眉头微挑，随即冷笑一声，“又是献祭，孙家企图献祭是为了家族安宁，才被人钻了空子，如今王家要献祭，是为了什么？”
莫禾眯了眯眼，“王家、张家和木家曾到过木佛山，当时王东岳应该是从木佛山上带走了某样东西，只不过这么多年他都没能参透和破解这件东西。”
“如今，应该是听闻了孙家献祭之策，才会想起，是否能够用献祭，来解锁秘密。”
“至于木家和张家，应当早就知晓此事，他们都想提前一步带走您，这样便可与王家进行交涉，分享宝贝。”
孙念清闻言失笑连连，“所以，并不是孙家有宝贝，而是把这具躯体当做了解锁宝贝的钥匙了。”
“去调查一下王家藏得宝贝在何处。”孙念清下令，莫禾立刻应下转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叶清歌回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坐到软塌之上，她忍不住抬手抵住了额头，最近发生的事太过复杂，让她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叶清歌抬头便看到叶风谣正推开门走了进来。
“何事？”
叶风谣走到了叶清歌对面拉开凳子坐好，“师姐，我是来跟你说我在山上做的那个梦的事。”
叶风谣的话让叶清歌瞬间想起了自己在山上做的那个梦，她不由眉头皱起，“怎么，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叶风谣抓了抓头发，有些迟疑，毕竟关于那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叶清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看到什么便说什么，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怕什么。”
叶风谣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我在梦中看到了前尊主被处置镇压，看到了我父亲倒在他身前，母亲抱着我跪地痛哭。”
听到这，叶清歌眼底泛起了波澜，叶风谣的父亲叶景慈与她师傅虽不是亲兄弟却关系极好，就连叶风谣这个名字，都还是她师傅取的。
只是，那日过后，山门便有传闻，是她的师傅亲手斩杀了与自己亲如兄弟的叶景慈，她师傅也随之成为了不仁不义，残忍嗜杀之辈。
叶清歌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并不知晓，当时我……”
“师姐，你当时就在那里，我在梦境里，看到了。”叶风谣很肯定的说道。
他的话让叶清歌愣住了，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出现在那里，她一直都待在后院等师傅回来，可如今叶风谣的话却像是在印证她在那潭底所见到的为真。
可如果她真的去了那里，亲眼看到了一切，那她又为何会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这么多年，并没有一个人跟她提起此事。
“师姐，师姐！”
叶风谣的呼唤让叶清歌回过神，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可她还是尽力保持平静，“这件事不要对外人提起，知道吗。”
叶风谣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叶清歌看了看他，“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风谣还打算说些什么，可见叶清歌十分疲累的样子，他便也没有继续纠缠，“那师姐好生休息。”
送走了叶风谣，叶清歌的手紧紧的攥着一旁的扶手，她低下头从脖间取出了那枚写着景字的玉佩，这是她的师傅送她的礼物，是师傅亲手雕刻的。
一滴泪落在玉佩之上，叶清歌紧紧的捏着玉佩，“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傅。”
正在房中闭目养神的孙念清抬手按在了心口，心口处的钝痛让他眼神中闪过了疼惜，一旁探查归来的莫禾见状立刻走了过去。
“君上。”
孙念清摆了摆手，“无事。”
莫禾嘴角紧抿，孙念清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以往你便是这个性子，生气便会将嘴唇咬破，但却一言不发。”
莫禾闻言低下了头，“君上。”
“好了，我心里有数。”
说着，孙念清便望向了窗外，既然自己的妥协换来那样的结果，那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他回来了，还有谁敢在放肆。
“结果如何？”
孙念清的话让莫禾垂头，“今夜王东岳与木家和张家那两位攀谈了许久，那两位离开时神色淡淡，想来应该是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属下探查到王东岳书房内气息有异，探查后发现，在他书房的密室里用阵法封印了一个盒子，那盒子的气息诡谲，属下尝试靠近，并没有成功。”
莫禾的话让孙念清陷入了沉思，不久之后他便轻笑一声，莫禾虽然心中有疑惑，可他却没有开口询问，如今君上回来了，无论他要做什么，自己都会誓死跟随的。
众人心怀鬼胎，但却都不敢莽撞行动，如此风平浪静了两日，这日午夜时分。
负责巡逻的小厮提着灯笼在王家院落里转着，走到柴房外他忍不住打起哆嗦。
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忍不住埋怨，“真是该死了，放这么多尸体在这，也不赶紧下葬，阴森森的，真是晦气。”
说罢他便打算提灯赶紧离开，可当他一回头，一只枯槁的手穿过了他的胸口，他微微低头便看到了那只如同枯木的手里鲜血在不断的滴落。
随即他便到底彻底没了声息，一夕之间，原本躺在柴房里的几具尸体晃晃荡荡的从屋内走出，呜呜的声音从他们嘴里传出，在这空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孙念清翻书的手一顿，一旁的漠禾倒茶的手也停了下来，孙念清朝窗外看去，目光所到之处，一席白衣翩然而过，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拢了拢衣衫，孙念清抬步朝外走去，很快他就来到了前厅，此时的王家灯火通明，王氏子弟举着火把站在厅前。
王东岳背着手在厅内转着，孙念清刚一进门便听到一旁传来惊呼，他顺着看过去，只见那人颤抖着手指着他，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他，就是他杀了孙四。”
听到这话，王东岳停下了脚步，随即，猛然出手向孙念清打去，同一时刻，白衣飘然，叶清歌不知何时赶到，将王东岳击退。
王东岳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怒目而睁，“叶仙师，这是做什么。”
叶清歌微抬下颚，手中握着清霜，“这话我倒是要问问王家主了，如此大动干戈，对他大打出手的理由，是什么？”
王东岳冷哼一声，伸手指着孙念清，“这还用问，府内小厮皆是人证，他在我府内杀人，我还不能讨个公道了。”
叶清歌眯了眯眼，“王家主，你看过孙四的尸体吗？”
王东岳愣了一下，叶清歌眉头一挑，手中的剑向后收了收，“看样子你是没看过，很不巧，我方才去探查过，也让风谣把孙四的尸体带了过来，我们不妨一起看看？”
听到这话，王东岳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尸体有什么问题，压下心底的思绪，王东岳跟随叶清歌等人来到了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