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搅屎棍
老房敞开着院门，肉香都能飘十里。
周围一些人家闻着香味再馋也不好意思上门。
不过有心眼多的就让自家孩子抱着碗上门去，看能不能蹭到块肉吃。
所以这会院子内外多了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更热闹了。
赵大妮一路走来被那肉香味熏得不断抹口水。
一边心里直骂赵四海不懂事，一边加快脚步。
那瘸了的腿都没影响她的速度，连林芊芊都快赶不上她。
一到院门口，就看到有两个孩子正蹲在院门旁边的石墩上嘻嘻笑着吃饭。
在看到他们碗里的大块炖肉时，眼睛都直了。
又听屋里的叫喊哄闹声，她肚子也叫得更厉害。
怒火立即蹿上心口，飞快走过去，弯腰就抢过孩子手里的饭碗。
把肉连着饭都往嘴里扒。
小孩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空碗已经被塞回他手上。
赵大妮一抹嘴，就要去抢另一个小孩的碗。
“作死的鬼崽子，我家的饭菜也是你能吃的，饿死鬼都没你们好吃，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
另一个孩子反应快，立刻抱着饭碗跑开。
院里的人正吃着，就听到一声咒骂。
接下来就是一阵震天的哭喊声。
几人诧异，连忙要出来看。
赵四海让他们继续吃，他去看。
才走到院门，就看到赵大妮正追着个孩子边骂边打。
一时间竟然也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孩子的阿妈找来。
他皱了皱眉喝道，“这是做什么？”
听到赵四海的声音，赵大妮也顾不上追孩子。
转头就换上一副嘴脸。
“四弟，你回来了，我一听消息就赶过来，太好了。”
赵大妮就是那种窝里都横不起来的性子，也就只敢背后撂狠，或欺负小孩。
赵四海小的时候她可劲的欺负，当发泄对象。
等他长大了，还变得孔武有力，就不敢了，甚至还有些怕他。
赵四海这会也认出对方来，眉头拧得更紧。
“大姐？你怎么来了？”
赵大妮在他十六岁时就嫁到隔壁村。
那会他也正好从军去，每年也就回来一两次，基本很难见到。
他后来也有听红军说过，赵大妮因为总是偷婆家的粮回赵家，硬生生被打断腿。
他目光下移，看向她的右腿。
赵大妮这时候却是一脸埋怨。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大姐，弟弟好不容易回来，我怎么能不过来瞧瞧。”
说着还往院里看，一边好奇一边咂摸嘴。
“你们这干嘛呢，阿妈说你分家，这是新房啊，好香，在吃饭啊？”
赵四海看她这样子哪不知道打什么心思。
他也没搭腔，只是不冷不热‘嗯’了声。
他对赵大妮没有什么感情，或者说对那家人感情都是一样。
“啊，这样啊，我正好……”
“这是怎么了？”白若乔听到动静出来。
见赵四海在和什么人说话，被他挡住了也没瞧见是谁。
院里一个躲在门边的小男孩立刻告状。
“小婶子，刚刚那女人突然抢了栓子的饭吃了，还要抢强仔的饭，还打强仔。”
白若乔闻言就皱眉，心想什么女人这么不要脸，还抢小孩的饭。
赵四海也拧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抢小孩的饭？”
赵大妮看到白若乔就想到刚刚在家里挨的那顿打。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要饭吃了，立刻气势汹汹告状。
“老四，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这个媳妇干了什么好事！”
赵四海闻言就沉下脸来，“大姐，乔乔是你弟妹，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这个那个。”
赵大妮顿时被他气场摄得一抖，还吓得打了个嗝。
刚刚升起的那股勇气也散了，又是一副委委屈屈的包子样。
白若乔这会也走上来，看到一身狼狈，披头散发的赵大妮，有些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今天得罪那母女俩，她就料到赵大妮可能会被支使回来闹，没想来得还挺快。
她轻轻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大姐怎么来了？这大中午的是有什么事呢？”
赵大妮看到白若乔就很想伸手撕掉她的脸。
不然怎么能说一脉相承了。
她性格没遗传到赵婆子，但品性是传了个十成十。
嫉妒白若乔漂亮，嫉妒白若乔有丈夫疼，嫉妒白若乔生了个儿子，嫉妒白若乔人缘好。
简直就跟疯魔一样，怎么都看她不顺眼。
加上今天还因为白若乔被婆婆毒打一顿，心下更恨。
“白若乔，你今天干的好事，你说，你为什么要在我婆婆面前挑事，害我被打，你就这么看不得我们好是不是，你这个搅家精，非得把家搅和散了才罢休，现在还教唆四弟分家，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个祸害进门。”
赵四海顿时拉下脸来，眼神也冷了不少。
白若乔却突然冷笑一声，走上前。
“大姐，我想你婆婆应该没跟你说清楚，她今天和你小姑子试图强迫我干投机倒把的事，最后被人民群众揭穿了才灰溜溜逃跑。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干站着让人泼脏水，不如我们再叫上你婆婆，咱们干脆上公安局说道说道如何？”
赵大妮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一脸惊愕，“什，什么投机倒把，你别胡说。”
一听到公安，她就本能的畏惧和心虚，说话也磕磕巴巴。
“我有没有胡说，等到公安局就知道，今儿证人可有好几十个了，相信大家也会很乐意作证。”
见白若乔说得这么有板有眼，赵大妮就真的有些害怕了。
心里头也埋怨婆婆和小姑子。
咋就干起投机倒把的事，如果真被抓了，那可不连累她宝贝儿子。
这么一想，她就有些不敢再和白若乔蛮缠下去。
生怕她真的抓她一起去公安。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我，宝儿还在家，我得回去了。”
心虚惊恐之余，她就想跑了。
这时候一直躲在一处看好戏的林芊芊却走出来。
“赵大姐，你可别听她瞎说，她吓唬你呢，按她这看不得人好的性子，如果真抓住你婆婆把柄，早就送公安了，怎么可能还等到现在，她骗你呢。”
赵大妮闻言一愣，又转头看白若乔，眼睛又瞪大了。
似乎想从她表情中找到一些说谎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