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柔弱小白花12
宋非林烦躁地揉了揉脑袋，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接到雇主的委托，去上门催人还款，当然和暴力催款不一样。宋非林还是很讲究法制与和平的。
但，催债也不容易。
风险与金钱并存。
这一次不就出了意外。
对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拿着棍子一顿乱打，宋非林不光要避着对方打自己的脸，还得注意不伤着对方。
毕竟只是威胁威胁让人偿债而已，又不是要人偿命。
因此才落得一身伤，最后不知道谁报了警，宋非林和一帮兄弟只能匆匆忙忙溜掉，不然等警察来进了局子就更不好说了。
宋非林叹口气，忍着疼洗了个澡。
其实宋非林也不是非要出去工作才能活下去。
许奶奶没办法出去工作，家里的钱都是靠奶奶的退休金和爷爷之前留下来的财产，至于他的父母。
母亲攀上了某个富豪，搬进了大别墅，定期打五十万到他卡上。
而他父亲，去了国外定居，和一个外国女人结了婚。
没有一个人来过问他如今的生活，母亲说是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不方便来往，父亲说距离太远不方便来往。
每一个人都有理由，每一个人都有借口。
偏偏，他们还觉得自己的借口冠冕堂皇。
以至于他母亲之前来学校找他，哭着求他原谅，说自己是不得已，自己嫁的那个男人家里还有位二十五岁的大儿子，没办法多和他来往。
没人管他，他的日子就愈发得放飞。
他高中时就经常旷课跑外面去赚钱，主要是在网吧当网管或者去一些娱乐场所当保安。
就他这个高个子，那个板着的冷脸，往那里一站，气势就出来了，一小时最多能赚到四百块钱。赚到的钱足够维持日常生活了。
奶奶是想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两间收点租金的。
但他不愿意，先不说租客素质参差不齐，万一他不在家，租客和奶奶起了冲突怎么办。
所以许奶奶一直没能通过出租房子赚钱，再者房子地理位置也不算多好，租金也高不到哪里去。
还不如祖孙俩好好生活着。
之所以同意乔千雨来，主要是奶奶的要求，奶奶总觉得他应该好好读书，而不是整天在外面劳累，只赚一两百块钱。
但他的高考成绩何止是不好啊，简直是差到离谱。
他伪造了份成绩单，就比二本录取线稍微低了几分，这才让奶奶更坚定要给他请家教的心思。
奶奶认为她孙子成绩不差，稍微再努力一把，就能考个好大学了。
所以才贴了小广告给他找补课老师。
但那通电话一直没人打，最终电话被白霜打通了，当时他就站在许奶奶旁边，看许奶奶拿着红色的座机电话，和对方慢慢沟通。
奶奶说话语速不快，但对方却一直很有耐心的听下去，时不时回应。
他对白霜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以至于并不抵抗的帮白霜收拾好了房间，甚至受奶奶嘱托去买了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放在她房间。
但宋非林又没和女孩子处过，怎么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最终也只买了碎花床单而已，还是那个老板倾情推荐的。
想到这里，他似乎觉得因为他这个补课老师，被好几个人拉着推销女孩子的产品了。
真是造孽。
宋非林洗完澡，在房间内随便涂了点药，正纠结着找什么借口和奶奶说自己脸上的伤。
下了楼，白霜和奶奶已经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了。
看到他来，奶奶瞧了瞧他脸上的伤才说：“下次和乔姑娘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因为对方是小混混，怕就不敢还手，大不了打电话报警嘛，听到了没有。”
宋非林愣了一下，回了自己奶奶：“知道了。”
再看向白霜，女孩神色平淡，拿着青瓷碗盛饭，最后递给他。
眉头微挑，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谢谢。”宋非林接过来，垂头没再说话。
晚上的补课异常顺利，除了最后宋非林拉着她，问她：“你的伤怎么回事？”
白霜摸了摸，不算太疼，没有腿上的严重，而且今天中午睡觉前还抹了点红花油。
“谢谢你的红花油。”
对宋非林的问题避而不答。
宋非林松了手，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第二天补课的时候都有些走神，白霜察觉了，但也没有说什么，等到傍晚的时候，收拾好了东西，一副不准备讲课的样子。
宋非林：“怎么了？”
“带你出去玩。”白霜合起课本，起身。
宋非林下意识地跟着起身，看着白霜平静的侧脸，紧跟着，自己的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他们骑着车，不，应该是白霜单方面骑车，而宋非林依旧跑在后面。
白霜带他去了一个公园。
公园修建得很漂亮，大块大块碧绿的草坪和远处黄昏下依偎着的柔软的白云，此刻也被黄昏染成了金色。
像软绵绵的棉花糖。
白霜和宋非林靠在一棵柳树下，柳树垂下来的枝头在傍晚的风中摇曳，似乎也没有了白天的燥热。
宋非林看着旁边躺在地上的自行车和面前闭目养神的白霜，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因为他觉得自己异常的清醒和冷静。
冷静到他确定自己喜欢上了白霜，不是因为她的脸，而是因为她眼底的平静和淡然。
像是他心间一缕抓不住的风，只能任由她在心间闯荡。
宋非林知道白霜没睡着，他低声说：“你觉得我能考上大学吗？”考上你在的那所大学。
“可以。”
“为什么？你不觉得现在很晚了吗？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
“很晚的时间永远只存在在过去，不存在在当前。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从任何时候开始都不晚。当然，最好的开始时间是现在，其次，是明天。”
“好。”宋非林看到白霜眼底的的他以及他身后漂亮的风景，心像是落在实地。
“你会等我吗？我想考有你在的那个学校。”宋非林说。
过于直白的少年心意了。
白霜看着眼前的少年。
黑发浓眉，眸光闪动着，带着少年不可掠夺的意气风发，即便受了伤，依旧坚信自己还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会。”白霜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