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诳者,非诳也,实其所诳也
韩军大营辕门外,韩军败军已经距离辕门不足二百步了。
败军一窝蜂地向着大营辕门直冲而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大营内传令兵打出的令旗旗语。
大营内栅栏后面,弓箭手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排列到位,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弓弦拉开声音,弓箭手已经瞄准二百步外正朝着大营蜂拥而来的败兵。
“弓箭手准备,把住阵脚,不让一个败兵入营,胆敢冲营者,格杀勿论!”
韩哀侯沉着发令,阴鸷的目光中透漏出一丝冰冷。
“诺!”身后的弓箭手校尉躬身应答。
大门口的栅栏处,几十个大嗓门的韩军被选了出来,一齐发声大喊:“退回来的韩军,战车左转,步卒右转,绕过大营!”
一些韩军士卒听到喊声,向两旁绕去。
但是依然有一些没头没脑的韩军,一窝蜂地向大营辕门冲来。
眼见败军即将入营,而尾随他们的赵军也在百步开外,一旦败军入营,很可能冲垮大营,情况万分危急。
栅栏边弓箭手校尉挥动手臂,厉声喝道:“营门外五十步,放箭!”
一千支箭像雨点一样笼罩在败兵的头上,距离辕门五十步左右的败兵,和夹杂在里面的赵军均被钉在地上,一时没有死的,忍不住惨呼起来。
“放!放!放!”
校尉依旧面无表情,下达着一个一个冷酷无情的命令。
韩军弓箭手的每一次弯弓,均带走一批士卒的生命,这个其中,有韩军败兵,也有尾随追杀而来的赵军。
数息之间,就有数百名士卒被射杀当场。
余下的韩军败兵也好像刚刚明白过来,纷纷按照战车往左,步卒往右的命令,绕营而过。
紧接着,尾随追杀的赵军也兵分两路,绕过韩军大营,往两边的溃兵追杀而去。
“报!”一个探马纵马冲了过来,在马上对韩哀侯躬身行礼,“禀陛下,赵军中军在大营二里外驻足,看旗号,攻击我军的赵人约有五千人。”
“再探!”
“诺!”
五千人,我的乖乖,就算是算上自己的亲兵卫队,大营中还剩下的韩军还不足三千,以三千对五千,拼了。想到这里,韩哀侯抽出腰中长剑,斜指着正前方,大声喊道:“儿郎们,随寡人冲锋,杀啊!”
大门口的刀盾兵和弓弩手自动闪出一条道路,然后紧跟在韩哀侯的战车后面,向着前方的赵军军阵冲了过去。
大门外的赵军,部分尾随溃败的韩军而去,通往前方的道路变得明朗起来。
韩军战车撒开马蹄,把战车速度提升上来,对着不远处赵国的步兵方阵猛打猛冲。
赵军主帅看见韩军冲阵,立即挥动令旗,调集重兵紧紧围住冲阵的韩兵,双方战做一团。
战斗眼见进入白热化了。
“儿郎们,冲啊!杀啊!”韩哀侯亲自上阵冲锋,身旁护卫紧紧围在他身边,生怕有一点闪失。
就是这时,赵国军阵后面,突然冒出一股武装,没有打旗帜,喊打喊杀地冲着狠命厮杀的赵军动起手来。
正是沈放一行人,他等到韩赵双方厮杀地难分难解的时刻介入。
沈放率领三百骑兵当先冲在前头,这些骑兵全部配备马鞍马镫,打起仗来那个得劲。
赵军军阵来不及回头,沈放的骑兵已经冲到近前,随着一声声重重的撞击,数百赵军被沈放他们的战马撞得生生飞了起来,再重重落在地上,被撞得赵军骨断筋折,眼见活不成了。
沈放在马上挥动铁剑,左劈右砍,在他面前,从未有一合之敌。
自始至终,沈放都是冲在最前面的,紧随在其身后的是阿四和付凌及其率领的一百精骑,这一百精骑是沈放的护卫,也是战力最强的。
骑兵后面,是两千步卒。
步卒紧紧跟在后面,顺着骑兵开的口子,一股脑地冲进赵军的军阵大砍大杀,赵军片片倒下。
看见远处来了外援,尽管不知道是哪一个,韩哀侯也精神大振,放声大喊:“儿郎们,援兵来啦,杀!”
处于弱势的韩军顿时精神一振,抓起手中的长戈,向着赵军狠狠劈去。
马上就要大获全胜的赵军大将赵业,眼见到嘴的鸭子居然自己飞走了,鼻子都险些气歪了。
“报——敌军约两千,不鸣旗号,在冲击我军后阵。”一探马上前,在马上对赵业行了一个军礼。
“看到了,再探!”
“诺!”
赵业旋即大声下令:“中军诸将,击鼓迎敌!”
“咚咚咚!”一阵雄壮的战鼓声响了起来,处于中军周围的一千亲兵整好队形,扛着长戈,腰挎长剑,迎战沈放一行人。
距离中军已经不足百步了,沈放已经可以看清中军战车上,负手而立的黑甲将军和身旁的大纛,大纛上一个斗大的“赵”字,决不能陷入苦战的泥潭,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沈放在马上稳稳端坐,伸手拿出背后一百二十斤的宝雕弓,捻出三支雕翎箭,瞄准赵军主帅的方向,弯弓搭箭,三支连珠箭“嗖”的一声发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沈放三箭发过,百步外的赵业胸口一痛,翻身跌落战车。不知生死。
沈放一见,眼前发亮,立即高声大喊:“赵军主将赵业已死,赵军还不赶紧投降!”
他身旁的百名亲兵也和他一起高声大喊起来:“赵军主将赵业已死,赵军速速跪地投降!”
正在厮杀的赵军将士见状,忍不住转头看向主将的战车,却见车上无人,心里立刻大惊。
却不妨被身旁的韩军和晋军抓住机会,瞬间就被砍翻在地。
就在沈放大喊大叫的同时,紧随在沈放身边的付凌又弯弓搭箭,瞄准赵军的主帅大纛,手一松,一只雕翎箭恰似流星赶月,正中大纛上面的绳索,将绳索射断,代表中军主将的大纛飘然落下。
兵是将胆,将是兵魂!
当看到自己的主将摔落战车,且大纛落入敌手之时,赵兵顿时大乱。
兵败如山倒,此时总共还有大约三千多赵卒,如果这三千多赵卒在统一指挥下,任何人想要全部拿下,恐怕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可是现在赵军群龙无首,更是被四处慌乱、嘶吼扰乱了心神。
因此当沈放纵马冲锋的时候,整个赵卒已经失去战意。
有的被不知何处来的晋卒当场砍杀,有的勉强抢了战车,更是慌不择路地向着北方而逃;而有的干脆跪地投降。
赵卒虽然悍勇,但是也是人,当他们面临生死之时,勇气同样被削弱到了极点。
士卒没有了勇气,和一群手无寸铁的鸭子没有什么不同!
沈放则抓住机会,率领手下的军队对赵军大砍大杀,很快,沈放就和韩哀侯合兵一处。
韩哀侯上前一把抓住沈放的手,疑惑地问道:“敢问恩公您是?”
“在下姬俱酒便是。”沈放脸不红气不喘地慢慢回答道。
“你是晋侯?”韩哀侯有些吃惊,素闻晋侯懦弱无比,今日一见,和往日大大不同,莫非往日都是晋侯在伪装?
不管怎样,此人城府真是深不可测,以后可要万分注意!
“正是,韩侯远道来此,寡人本当略尽地主之谊,奈何赵军狂妄,妄动杀意,不得已,寡人才出手相助,还请君候到城中一叙。”
“到城中?也好,至少相对安全一些。”韩哀侯思索片刻,点头答应。
“好,韩侯稍等片刻。”沈放扭头轻喝:“来人。”
付凌上前,“陛下。”
“速速清理残敌,打扫战场,接韩侯回城。”
“诺!”
付凌下去安排。
这时,传令兵上前报告:“陛下,现抓获赵军主将赵业,还请陛下示下如何处置?”
“带上来。”
“诺!”
赵军主将赵业左胸中箭,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
看到赵业狼狈不堪的样子,沈放突然心生一计。
他转身对韩哀侯说道:“虽然赵军主力溃败,但是大营之中还有两三千人马,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如这样,由赵业带路,我们诈一诈赵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