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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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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姓江的庄户人家?”

    李红梅一行人拦了一个妇人问道。

    张翠芬看着面前穿的像城里人似的李红梅,还有这人旁边跟着的婶子婆子,她们中一人挎着个篮子, 其他几人空着手,那篮子上面盖着红布。

    眼睛顿时亮了,在她们这一片有个习俗, 那就是上人姑娘家说媒时,篮子要盖块红布, 而上河村, 姓江的人家, 只有江老根家的孙女年龄差不多。

    “大妹子, 你这可是问对人了, 老根叔家我最熟, 你们顺着这条路往里走, 然后拐个弯就到了。”

    “那好,大姐谢谢你啊。”

    李红梅说罢, 看到张翠芬头发上乱跑的虱子后, 脸色骤变, 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 她新买的皮鞋就这样踏进了泥坑里。

    早知道她就不该来,要不是堂弟李大牛说她是城里人,见的世面广,而她又被百货大楼辞退,害怕婆婆知道,只能借着这个由头说请假几天回来给李大牛说媒。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 竟然让她堂弟这样重视,在李红梅心中,家里的姑娘大字不识一个,没文化也没眼界,就是一村姑,长的再出挑,也就那样,到底是比不上城里的姑娘的。

    张翠芬自然看到了李红梅脸上对自己的嫌弃,她顿时有些不高兴,等人走了,才发作。

    “我呸,不就穿的人模狗样点嘛,真小气,上门连个四盒子都不拿,哪来的脸上门说媒……”

    张翠芬骂骂咧咧地回家去了。

    “红梅,咱连个四盒子都没有拿,就这样上门是不是不太好看。”

    邱婶子眼看着快到地方了,再瞅瞅自己身上垮的篮子,这篮子里只有一包点心,到底是说不过去。

    毕竟,按这一片的习俗,上门说媒,那带四盒子是最基本的东西,有的富裕人家,还带一篮子鸡蛋哪,这样去说亲也有底气,最重要的是给足了女方家面子。

    四盒子其实是一篮子红枣,一篮子花生,一篮子小米,一篮子白面,不过乡下没有几人会送白面,一般就是把白面换成棒子面,这俗称“四盒子

    ”。

    “婶子,你可别小看这包绿豆糕,这可是城里人吃的东西,那江家一家子恐怕连这金贵的东西见过都没见过,这拿着上门可比那四盒子有面子多了。

    再说,那姑娘迟早不都是我老李家的人嘛,这拿啥都是个意思,我今天就是不拿东西,那江家姑娘依旧上赶着嫁给大牛,大牛可是生产队的副队长,这十里八乡的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他享福啊。”

    李红梅一脸自信,大牛能看上那江家姑娘,这是他们江家的福气,她虽然还没有见过那江家姑娘,但乡下村姑啥样她能不知道?

    今儿上门,给她们江家拿这供销社处理的二毛钱一包的绿豆糕算是便宜她们了,叫她说,一个村姑是连这绿豆糕都不配吃的,要不是大牛一个劲地说,今天这包绿豆糕她是真的不想拿。

    “说的也是,大牛是生产副队长,这姑娘嫁给他,就不用再挨饿受冻了,只要那姑娘人不傻,铁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另外一个大娘说。

    挎着篮子的邱婶子没有说话,这李红梅自从嫁到城里,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反正她是没有见过人拿这么点东西就去人姑娘家说媒的。

    没一会儿,江老根家的大门被敲响,家里的人都去地里上工了,家里只留了江玉一个人。

    “谁啊?”

    江玉打开门,看到陌生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找谁啊?”

    “你就是那江家的姑娘吧,叫什么江珠的。”

    李红梅上下打量了江玉几眼,见这开门的姑娘穿的是的确良做的衣服,不过就是款式老了些,头发也学城里人的样式,剪成了齐脖的短发。

    她眼里有些不屑,再怎么学城里人打扮,也改不了身上那股子土味,穿这么好,可见是算准了她们要上门说媒来的。

    这家里那么破,说不定这江珠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压箱底倒腾出来唯一一件好衣裳哪,为的就是给她们上门说亲的摆谱,为的就是提高自己的身价,好提条件。

    李红梅一副了然的神情,她为啥能猜到,就是因为这些手段是她曾经用过的。

    “我不叫江珠,江珠是我堂妹。”

    江玉因

    为上次猪下水的事,被当众承诺要给那江珠送玉米饼子,刚刚她才送了玉米饼子回来,心里正憋屈的慌,见这上门来找江珠的,自然是没给对方啥好脸子瞧。

    李红梅见这姑娘耷拉个脸,活像是谁欠了她一百万似的,她正要说什么,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差点夹到李红梅。

    她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有些气急败坏。

    “这江家都是些什么人啊。”

    随行的几人脸上也都有些不好看,最后又问了几个人,才摸到江珠家。

    “你不是那个百货大楼被开除的售货员吗?”

    张云打开门看到李红梅的第一眼,嘴边上的话便脱口而出。

    “竟然是你们?”

    李红梅顿时震惊极了,“江珠是你闺女?”

    “是我闺女,没错。”

    邱婶子见她们互相认识,心中猛地一松,脸上也带了笑。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这事就好办了。”

    “你们把我害得丢了饭碗,竟然还来霍霍我堂弟,你们这一家子真不要脸。”

    李红梅气的眼睛发红,要不是他们一家人,尤其是那个丫头片子,她也不至于丢了饭碗。

    张云还没等她说完话,便插着腰指着李红梅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这娘们,说谁不要脸,那天你工作态度不好,狗眼看人低,是被你们百货大楼的经理给开除的,关我们什么事……”

    “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被开除,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那个闺女,就是一个搅屎棍,祸门星,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

    李红梅想起自己被这家人搞丢了工作不算,堂弟李大牛喜欢的姑娘竟然是那个丫头片子,大牛肯定是被那丫头片子给勾引的。

    “我撕烂你的臭嘴。”

    张云不再和李红梅说废话,撸了撸袖子,直接上手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开撕。

    “你这泼妇,放开我。”

    李红梅疼的嗷嗷的叫,头皮上火辣辣的,难以言喻,她冲着杵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婶子大娘们吼道。

    “你们还不快过来帮我。”

    在一旁杵着的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准备上去劝架。

    “邱婶子,别去,这姑娘的妈掐架这样猛,咱去了,要是被踢一脚,或者划了一道子,多不值啊。”

    一位大娘连忙拉住了想出头的邱婶子,对她悄悄地摇了摇头。

    邱婶子一看另外几个人见到那阵势都不敢上前了,只一个劲地在旁边说别打了,她见状收回了出去的脚,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

    “别打了,大家有事好商量……”

    “是啊,都别打了。”

    ……

    张云掐架从来没有怕过谁,她每次都是眼疾手快地先抓住对方的要害之地——头发,然后再打。

    江珠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她妈张云正在和人掐架,她妈一手扯着对方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去制服对方的张牙舞爪,而旁边站了几个人,离她妈她们远远的,嘴里喊着苍白的话。

    地上掉了一地的头发。

    “你个泼妇,我要打死你……”

    李红梅掐架掐的眼睛赤红,也不顾身上的刺痛,想反击。

    “妈,你们这是干啥啊?别打了。”

    江珠上前劝架,直接抱住了一直挨打的李红梅。

    正准备反击的李红梅:……有这样拉偏架的吗?

    她被江珠抱着,奋力挣扎,竟然完全动不了,更不用说挣扎出来了,那抱着她手臂的手,像是要把她手臂给折断似的。

    这力气怎么这么大!

    就在李红梅想不通时,张云又连着打了几下,这才收回手。她赞赏地看了一眼闺女,闺女就是机灵,做事不用人教。

    被紧紧抱着无法动弹的李红梅只能硬生生地挨了对方两下子。

    李红梅再也忍不住了,红了眼眶。

    “你们欺负人!”

    “就欺负你了,咋地啦,憋住,不许哭。”

    张云厉声道,三角眼里布满了不善,再配上嘴角的媒婆痣,就像是那村里的恶霸。

    李红梅吓得顿时连哭都不敢哭了,只一个劲地呜呜呜。

    “你这是上门找事来了?”

    江珠早就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百货大楼里的那个售货员,还以为对方心里不忿是来找事的。

    “我们是上门来说媒的。”

    邱婶子满是畏惧地看了一眼张云,然后怯怯地看着江珠。

    “你是不是江珠?”

    “我是江珠,你们给谁说媒?”

    江珠见说话的婆子一个劲地往后退,往后躲,

    “你们别怕。”

    邱婶子也不想怕,可现在不怕不行了,这姑娘江珠长的倒是一挺俊的人,这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么出挑的姑娘,可这姑娘的妈也是打了灯笼都难找的凶悍,泼辣人。

    瞧那李红梅被挠的,头发成了鸡窝,衣服被撕了成块,身上都是土。

    来的时候脚上穿的那双锃亮的皮鞋也不知道丢哪去了,更不用说那脸上东一道子,西一道子,我的娘啊,在她们牛洼村都找不出来掐架这样泼的人。

    这样凶悍的人生出来的姑娘,肯定性子和她那个妈一样不好惹。

    “不给谁说媒,不给谁说媒,我们走错地方了。”

    那些大娘大婶们动作一致的摇头,然后连忙搀扶起李红梅,便慌不择路地跑了,连地上的篮子都没有拿。

    江珠捡起地上的篮子,去追,想把篮子给她们,可那些人见江珠追过来了,跑的更快了,甚至连李红梅都差点被撇在半道上。

    江珠愣是没追上去,只好拿着篮子回家了。

    另外一边。

    “婶子,你咋这么厉害!”

    刚刚从头到尾目睹了事情经过的沈秋风,来到了张云跟前,脸上满是佩服。

    “我记得你,你是叫沈秋风的知青吧,这孩子吃啥长大的,真俊!”

    张云看着面前长的白白净净,一表人才的年轻后生就打心眼里喜欢,再加上这人会说话,她就更对他讨厌不起来了。

    江珠隔着老远就看到她妈在和什么人说话,便加快了步子。

    “妈,你和谁说话哪?”

    “这是咱隔壁的知青,沈秋风同志。”

    张云说道。

    江珠扭头看了一眼沈秋风,便愣住了,这人长得真好……

    沈秋风见对方一个劲地瞅他,他耳垂噌地红了起来,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手脚不知道咋放,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咋

    一个劲地瞅沈知青。”

    张云见自家闺女恨不得那眼珠子都快粘人家沈知青身上了,连忙拍了一下江珠。

    江珠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没有窘色,一片坦荡,神色正常的样子,反而是那沈秋风先脸红了起来。

    “你咋还害羞上了?”

    江珠着实不解。

    “谁害羞了。”

    沈秋风瞪了一眼江珠,扭头便走了。

    “莫名其妙。”

    江珠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隔壁,这才收回目光,和母亲张云回了家。

    到了晚上,江珠一家顺着□□来到了地窑里。

    只见这地窑挖的很大,能顶上两间屋子那么大了,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墙角里堆着一堆腌咸菜的空坛子和两把锄头,地面是铺了青砖的,人踩在上面,不沾土。

    “这么大的地窖,留着也没啥用。”

    江有财提着煤油灯四处打量,只见四周光秃秃的,除了一堆空坛子和一张桌子,两把锄头外,就啥也没有了。

    江珠看着那堆空坛子,却陷入了沉思,她记得书中有一场□□,那场饥荒饿死了不少人,这个地窖刚好可以藏些粮食啥的。

    但江珠现在没法说,毕竟无凭无据的。

    “这为啥把锄头放在地窖里?”张云猜不透。

    “可能是为了怕被收走吧,当初公社为了造铁,凡是有铁的东西都一股脑收走了。”

    江有财回想起他们刚搬进来的时候,灶房凡是铁造的都不见了,包括灶上的原来的锅。

    她们仨人从地窖里爬了出来,把之前放在地窖里的东西都拿了上来,包括那一瓦罐的骨头汤,还有那两把锄头。

    夜色渐浓,江珠手脚麻利地用白面擀了一锅白面条,配上骨头汤,再撒上一些青菜,仨人端着海口似的大碗蹲在灶房,

    吸溜吸溜地吃了几大碗。

    白面是麦子磨得,带着一股清香,再混着浓郁醇白的骨头汤,那味道绝了。

    隔壁的知青们,又叫唤了起来。

    张大娘的孙子更是在家里不依不饶,撒泼耍赖。

    “爸,妈,这些东西吃完,咱就没有了,所以咱不能坐吃山空。”

    江珠放下

    碗,看向江有财和张云。

    “珠珠,你有啥想法就说,我和你妈随你指挥,你以后就是咱家的司令官,我俩是你手下的兵。”

    “对,你爸说的对。”

    张云忍不住点头附和,现在闺女长大了,比她俩有能耐,他们就听闺女的。

    “好,妈你吃过饭,能不能去弄一些种子来,就像是萝卜,白菜啥的。”

    “这有啥难的,等我吃完饭,出去串门,这家要一点,那家要一点就够了。”

    她张云别的能耐没有,但是整点种子还是轻而易举的,说着就撂下碗出门了。

    “闺女,那我哪?”

    江有财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懒骨头。

    “爸,别急,你知不知道咱村子周围有哪个隐蔽点的地方,能种菜不让人发现的?”

    江珠心里盘算好了,她要赚钱,要囤粮食,靠着那袋谷糠,他们一家三口压根就活不下去。

    江有财一拍大腿,顿时想起来了。

    “有,还真有,我记得山那边是个坡,那里有一块上好的肥地,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在山里迷路发现的,用来种菜最是合适不过,平常也不会有人去那。”

    “你还记得路不?”

    “这咋不记得,你爸我记性好,那片地方旁边是一棵歪脖子树,我不用灯摸黑都能找到那。”

    江珠顿时有些兴奋,她压下声音,小声说道,“那等我妈回来,咱就去那个地方,不过这事不能走漏风声。”

    “当你爸傻哪,这投机倒把的营生当然不能往外说。”

    父女二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张云也回来了,兜里装满了菜种子。

    仨人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提着煤油灯,扛着锄头,拿着水桶,偷偷摸摸地出了村子。

    山上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阵沙沙的风声。

    “这山上会不会有狼啊?”

    张云紧紧地抱着闺女的胳膊,往四周看。

    江珠听到她妈打颤的声音,忍不住抱住了她妈的肩膀。

    张云身子往闺女那里靠,头直接埋在了江珠怀里。

    而江有财手中拿着锄头,警惕地看着四周。

    没一会儿,仨人就到了地方,这地方确实隐蔽,不好找。

    把煤油灯放在地头,仨人开始拔草锄地埋种子。

    等把最后一桶水浇完,天色已经快亮了。

    他们又趁着村子里的人都还没醒跑回了家。

    “上工了,上工了……”

    村子里的人结成队似的出门上工去了。

    “老根叔,你家老三一家看样子又不去上工了。”

    一行人看着江有财家紧闭的大门,笑着打趣。

    “真是一懒懒一窝,我江老根没有这儿子。”

    江老根脸色难看,想上去撞门,可一想他们已经分家了,便吞下了怒气。

    一窝子懒蛋蛋,没有一个勤快的,饿死活该!

    等村民们都从地里上工回来,路过江有财家门时,看到那紧闭的大门,一个个纷纷摇头。

    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来,真是一家子懒货!

    就在江有财一家人睡得很沉的时候,大门砰砰砰地被人敲响。

    江有财披着破棉袄,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村长崔长河。

    “老崔叔,你咋来了?”

    老崔叔看着眼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有财,气不打一出来,他进了院子,语重心长地说。

    “我听说你今天早上又没有去上工?”

    “老崔叔,那庄稼地里的活我干不了,我一干活浑身就难受。”

    江有财挠了挠头,他没有说谎,他就是一干活就累的难受。

    “我看你啥也不是,就是懒病犯了,你说你,没分家之前,大家都上工,就你三天两头的打鱼晒网,啥正经事也不干,就知道偷懒耍滑,一身懒骨头。

    可你现在被赶出来了,拖家带口,还像个二流子整天闷头睡大觉,这咋行?你不上工,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过年你拿什么换粮食吃?”

    老崔叔恨铁不成钢,自从上次江有财给了他三张布票,他就认为有财这孩子实诚。

    既然这孩子叫他一声叔,他就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有财一家这样堕落下去,他江老根能看下去,他崔长河看不下去。

    有财这孩子多厚道,多实心眼啊,那江老根咋就

    看不见。

    上次那三张布票,就是他亲侄子,恐怕都舍不得给他,可有财却眼睛眨也不眨地给他了。

    老崔叔没有儿子,只有个闺女还嫁人了,如今,他是打心眼里待见有财,有财只是没有人教导长歪了,可本性不坏,现在掰掰他,还能把他给掰回来。

    “老崔叔,你别说了,我去上工,我去干活。”

    江有财知道老崔叔是为他好,他也不想惹他生气。

    “愿意干就行,一步一步来,不急,那林木也刚好昨天回来了,等我今天晚上,就和他说说,看能不能给你找个轻点的活。”

    林木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

    “那敢情好。”

    江有财高兴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媳妇,还有你闺女,不能总是惯着,还是要上工的。”

    老崔叔往屋里看了一眼,这个点也不说起来做饭扫院子啥的,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没惯着,我媳妇和闺女可勤快了,啥事都是抢着做,就让她们娘俩在家里做饭就行,我去挣工分。”

    老崔叔对江有财口中的话半信半疑,那张云和江珠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懒,咋可能会和勤快这两个字沾边,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又继续说了几句,这才走了。

    江珠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爸不在家了,想着可能去地里上工去了,家里没啥吃食,肯定是饿着肚子去的。

    江珠熬了一锅养胃的小米粥,又用棒子面贴了几张饼子,从外表看,这和普通饼子没啥两样,可吃起来却满口留香,因为她里面掺了昨天炼出来的猪肉。

    饼子挨着铁锅的那一面,早已成了金黄色的脆面,咬一口又香又脆,酥的往下直掉渣。

    江珠把它们一个个地用铲子铲了出来,又去把奶奶张秀兰拿过来的萝卜,把上面的土洗干净,萝卜长的很好,白胖白胖的。

    萝卜在江珠的手里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长条,江珠放上盐,醋,芝麻油,这萝卜又鲜又嫩,放上这几样提味就可以了,其他的调料不能再放,否则会破坏食物本身的味道。

    她把饼子和萝卜条留下来一部分给还在睡觉的母亲张云,剩下的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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