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养鬼
因为太晚，李落白没有叫家里的司机过来，而是忍着洁癖打了出租车。
特管局对外并没有挂牌子，在郊区的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里。
李落白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鹤尘道长在街边，坐在小马扎上啃冰棍。
看到李落白过来，鹤尘道长站起身，把剩下的冰棍杆朝旁边的垃圾桶一丢，“你怎么这么慢，让我一个老人家等你，你也好意思。”
“你怎么在这？”李落白惊讶得问。
“臭小子，为了你的事我特意大老远跑过来，你还问我怎么在这？”鹤尘道长气愤道。
李落白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红色跑车，心里有点无语。
鹤尘道长这次还带了个小徒弟来，十六七岁，穿着个道袍，拎着鹤尘道长刚刚坐过的小马扎，对李落白解释道：“白哥，我师父刚从隔壁省回来，跑了几百公里的路，就是因为钱局打电话说了关于你的事。”
那是挺辛苦的，虽然鹤尘道长看着不靠谱，但对李落白的事的确是上心的，哪怕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鹤尘道长神神秘秘的低声道：“缠着你的那东西帮你出手了？”
“额……”李落白尴尬的笑笑，“他就在我身边呢，你就算小声说话他也能听见。”
鹤尘道长眉毛挑得老高，“我当然知道他还跟着你！我就是提醒你，我对付不了他，你自己小心，接受鬼的帮助，代价可能是你付不起的！”
李落白敷衍的应和了声。
知道你不是罗阎的对手了，也不用喊这么大声吧。
一直跟在李落白身边的罗阎弯下腰，凑到李落白耳边，“我不需要你付出代价，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帮你做到。”
李落白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打了个哈哈，“走吧进去吧，一会儿钱局等急了。”
鹤尘道长虽然上了年纪，眼睛却精明的很，“哎，臭小子，你耳朵怎么红了？”
李落白加快了脚步，假装没有听见。
钱局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李落白和鹤尘道长并排坐在沙发上，鹤尘道长的身侧站着小徒弟，李落白身边，站着看不见的罗阎。
钱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放在桌子上，办公室里的灯光忽然滋滋啦啦的闪烁起来。
钱局和鹤尘道长都看向李落白。
李落白茫然的朝身侧空无的空气扭过头，“罗阎？”
话音刚落，灯光恢复了正常。
李落白看见钱局和鹤尘道长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心下诧异。
没想到罗阎竟然这么有震慑力，能令这两位这么大佬忌惮！
不过为什么一直安静的罗阎，会忽然的情绪激动？
现在不是和罗阎谈心的好时机，李落白只能暂时压下疑问，定睛去看证物袋里的东西。
和社团活动道具的铃铛一模一样，上面并没有鬼气。
鹤尘道长只是看了眼铃铛，就道：“此乃鬼物，不详。”
“嗯？”李落白道：“可是这种铃铛我们社团多得很，有一大箱子。”
“鬼物，是说这件东西是送给鬼的。”钱局解释道：“上面的花纹样式，证明这是在祭祀中用到的东西。”
李落白灵光一闪，扭头道：“你刚才那么激动，该不会觉得这是给你送的礼吧？”
没有现身的罗阎：……
鹤尘道长接话道：“但祭祀很少有人会用到铃铛，铃响招魂，本身就是不详。据我所知，用铃铛做法器的人，除了归元老祖，再无旁人。”
“归元老祖？”李落白问。
鹤尘道长点了点头，“但这铃铛肯定不是他的，归元老祖已经死了上千年了，据说他的法器当年跟着他下葬，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我问问社长，不就知道这个铃铛是哪里来的了？”李落白看向钱局。
钱局点了点头。
李落白给深夜特殊活动社的社长谢承峰打了个电话。
“他说是鹤尘道长给的。”李落白挂断电话道：“应该是之前假冒鹤尘道长给他送魂阵的那个人给的。”
“冒充专家行骗是特殊诈骗，这个人我们会负责去查的。”钱局道。
李落白看向鹤尘，“你是专家？”
鹤尘道长摸了摸下巴，“不才，贫道是有着正规编制的某方面的‘专家’。”
李落白才知道，原来鹤尘道长在特管局还是有编制的。
“我叫你们来，还有件事。”钱局拉开抽屉，又拿出一个证物袋，“这个笔记本不是徐玲的，是陈嘉宁的。”
证物袋里，正是那天徐玲流着血泪所指的笔记本。
“通过笔迹恢复，我们在纸张上发现了一条杜永言约徐玲深夜出去的消息。”
李落白立刻想到了徐玲出事的废弃烂尾楼。
“我猜测，徐玲出事那晚，很可能是杜永言将徐玲约出去的，而且陈嘉宁也知道的。至于杜永言是不是买通了凶手杀害徐玲，陈嘉宁是不是合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钱局忽然看向李落白，“你身边这位能现身吗？”
李落白茫然道：“能……吧？”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了，肉眼可见的，窗户上都结了霜花。
罗阎的身影浮现了出来，最后凝实，目测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的冷面帅哥站在了众人面前。
要不是实在太冷，估计大家都会认为这是李家给李落白雇佣的专业保镖。
李落白打了个寒颤，之前他虽然见过罗阎，但总像是一团黑色的雾气，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罗阎的实体。
他用手指捅了捅罗阎，小声道：“能不能把冷气收一收，我感觉我要感冒了。”
屋里的冷气渐渐褪去，窗户上的霜化成了水，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钱局看了看罗阎，又看了看李落白，眼神莫测。
李落白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他习惯性的撕开一张消毒湿巾，慢慢擦拭着手指。
罗阎低着头，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盯着李落白被擦拭的手指，那是刚刚碰过他的手指。
李落白动作一僵，心虚道：“额，我有洁癖，抱歉，不是你的问题。”
罗阎默默的朝李落白伸出手。
李落白疑惑。
“帮你扔掉。”罗阎道。
李落白揣测着罗阎的话，试探的将手里用过的消毒湿巾递了过去，放在罗阎的掌心。
罗阎收拢手掌，感受到那微微的湿意后，湿巾从他掌心消失。
钱局垂下眼，看着身侧垃圾桶里忽然多出来的一小团湿巾，无语。
“这位鬼先生，能否问你一个问题。”钱局虽然是问句，但也并没有等罗阎同意，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是被人养的鬼吗？”
这个问题让全屋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罗阎身上，就连李落白，都好奇的仰着头看向罗阎。
罗阎低下头，回望着李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