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露水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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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天便黑了。
想想我这趟探路，现在也探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我便往回走。
想当初，我悄悄摸到这后山，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我便准备再像之前那样，悄咪咪的摸回去。
但我才刚走了两步，便闻到了比之前刚来到这儿的时候，更加腥臭刺鼻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真的腥，甚至腥的让人感到恶心。
我正好奇，为什么这味道加重的这么厉害时，四周原本安详的空气，便传来了风铃的响动，随后，一栋房子的门，嘎吱一下开了。
如果说是一栋房子，或许还是太过偏见。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数栋房子的门，全都在同一时间打开了。
原本居住在房子里的人，现在每个全都提着一盏风铃，从黑暗中走出来。
这风铃是金属铸造的框架，但却在框架外面糊上了一层特制的，而且特别好看的纸。
这些人手上都提着一个风铃，当他们一走起路来，这串风铃就会发出音调不同，但旋律好听的音乐。
可这个地方没有路灯，他们竟在同一时间出来，在黑暗中，提着那个很好看的风铃行走，显得分外恐怖。
这些人的身材，高矮，胖瘦全都不同，他们提着的风铃样式，声音、音调也不同。
但他们却轻车熟路，从黑暗中，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我在角落里躲着，为他们没有发现我而感到窃喜。
但一阵风刮过，他们身上的腥味，也被风全都送到了我的脸上。
吸上那么一口，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吃水产。
我被腥的想哭，无奈的揉了揉鼻子和眼睛，怎么会这么腥臭啊。
这些好好的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腥臭的味道？
我想不明白，随后便悄悄跟着他们一段距离。
那些人提着风铃，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可跟着跟着，我便发现了不对。
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水蛭的身影。
有些人一只脚变成了水蛭身体，而有些人则是一只手。
更加厉害的，还有一个人，他的身体全都是水蛭的模样，只有手和头才是人的样子。
他走路的时候支撑不起来自己的身体，只能在地上慢慢爬。
走起路来，肥肥糯糯又粘粘的。
看到他们这样，我人都傻了。
他们明明应该是好好的人来着，怎么会和水蛭结下这种不解之孽缘呢？
我悄悄跟着他们，原以为他们是要去主街道上，院墙高筑的朱氏。
但他们并没有，而是一起来到了那个桥口。
这里开进来了一辆货车，货车上沾着鸡毛，一大股子鸡的血腥气和土味。
这群拿着风铃，但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此时乖乖的排队，他们……在喝鸡血。
这个样子看起来倒并不奇怪，水蛭那种东西，就是吸血的。
他们的饮食和身体，让我明白了那种腥臭之味的由来。
或许，他们本身就是人。
但却和水蛭生了这种孽缘。
人类的会因为食物和其他因素的影响，导致身体的体味加重。
他们以前也是人，但现在身上却或多或少有着水蛭的影子。
水蛭本是水生，有腥味很正常，而他们因为饮食鸡血，身上有腥臭这件事也变得合情合理，而且还有点正常了。
但我不能理解他们这个样子。
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当人吗？为什么自甘堕落，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呢？
整整一夜，我一直都趴在暗处视奸着他们，但过程却并没什么收获，反而要比我想象之中的枯燥乏味。
就只能看着他们非常缓慢的摄入那些鸡血，等到他们每个都吃干净了，天也差不多都快亮了。
他们的眼神，每个看起来都异常的暗淡，缺少了人应该有的灵气，成了只会吃东西，靠本能活下去的生物。
对于这么呆滞的东西，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它们真的能生存下来，照顾自己吗？
他们是怎么给自己穿上衣服的？他们真的能看得懂书吗？
他们吃饱喝足以后，趁着天色还黑，都像是畏光的小鬼一样，趁着夜里，慢吞吞的原路返回住处。
可他们一往回撤退，我就完了。
这个地方，从没有任何的遮蔽物。
我可以藏身，是因为利用这里房子的视觉死角盲区，但当它们回家的时候，我还是无处可藏。
无奈之下，我便只能躲躲藏藏的，一路被这群回家的本地居民，给再次逼到了后山。
我被逼的有些狼狈，还一直在这个鬼地方待到了天亮。
但天亮以后，露水也随之产生。
我只是在后山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杏树上的露水，竟然都映着一张张的鬼脸。
这些鬼脸五官并不精致，但鬼脸的颜色却都是灰白灰白的。
加上杏树上的露水多，只要有露水的地方，便会有鬼脸，这些鬼脸还个个都不一样。
它们的共同点，就都是灰白灰白的，但表情却有喜怒哀乐，表现出了鬼脸的喜怒无常。
但这不合理啊。
杏树上的这可是露水啊，里面怎么会有鬼脸。
虽然很邪性，但我还是凑近，扒着铁网去看那鬼脸了。
那鬼脸见我看它，竟也在看着我。
四目相对乃至十几目相对，显得相当的尴尬。
好在这玩意儿虽然长着嘴，但它们不会说话，所以也不会出现什么，这些露水鬼脸大声喊：“抓贼啊！抓贼啊！有闯入者！”之类的尴尬话。
我们就互相看看对方。
但这鬼脸实在是太渗人了，我和它互相看了一会儿，我们就相看两厌了，它也不想看我，我也不想看它。
这杏树会有问题吗？
杏树的露水之所以会有鬼脸，会是因为阵法吗？
但这阵法是什么阵法，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过？也从来都不了解？
其实说出来不怕人笑话，我从来都没见过，更没听说过，杏树的露水上，竟然会出现鬼脸。
但这些鬼脸露水，要比我想象当中好玩的多。
事情的转机，是两颗大粒的鬼脸露水汇聚到了一起。
两颗鬼脸突然被挤到了一颗露水中，随后它们转的天旋地转，最后因为太大颗的原因掉到了地上。
在这颗露水离开杏树以后，变成了一颗普通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