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千三百六十二天
宁乐绫的神态有些失魂落魄。
“如果……这样来说,那我的姻缘,一定很不值钱。”
她的姻缘确实是挺惨的,我也只能劝她:“不要妄自诽薄了,有些事情,越想越难过。”
她听后点了点头,似乎也认了这个道理。
我对她说:“等会我给你写好借运表,你在上面签名,按上手印,之后在烧表的时候,说出你要用什么换,就好了。但具体能换多少运,到时候我再给你算一下。”
“嗯。”——宁乐绫答应下来,并且期待的搓着手手。
向天借运倒是简单,不过正规的借运流程,需要做表奏天,也就是说,将向天借运的事写在纸上,由借运的人签名,按上手印,再烧掉。
不过,制借运表,也是有规范的,格式用词都很有讲究。
我忙活了半天,摒心静气,一笔一划的将借运表给写好。
最后一笔写完后,我松了口气。
“好了。”
宁乐绫本来在一旁等着,见状凑上前来,对我说道:“给我看一下。”
这个要求倒是合情合理,我将最好的位置让给她,她看着那张借运表文,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一旁问宁乐绫:“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宁乐绫并未回答我,而是提起毛笔,问我:“在哪里写我的名字?”
&34;这里。&34;
我赶紧指给她看,没想到她这么着急,揭下来即是印上手印。
但向天借运的这种情况,所需要的印泥要特殊调配。
朱砂掺上数万目细腻的草木灰,朱砂草木,天地灵正之气相互合一,方才合用适宜。
我制作这种印泥又花了一些时间,之后将印泥给宁乐绫,让她印满全手。
宁乐绫在表上按上一个手印,因为混了草木灰的缘故,这手印呈为脏血色。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会你先跪在天地之间,再用火将这表燃了,在燃烧的时候,说你要用什么来换运就行。大概就是,我是谁谁谁,今天用什么什么,来向天换运,望天成全。”
这时,我才想起我要问的问题,刚才我太忙,竟忙忘了。
“对了,你想用什么东西来换运?”
宁乐绫没说话,她看着这表若有所思,随即拿了一个打火机,就开门出去了。
她才走三步,还离我门口没多远,她竟马上跪下,点燃表纸——
“我宁乐绫,今天用我二十年阳寿来向天换运,望天成全。”
我傻了……
那可是足足二十年啊,她怎么这么狠?二十年可以做很多事的啊。
二十年的寿命拿来向天借运,实在是太浪费了啊。
我现在有点生气,因为这个代价,实在是超出我的心理预期。
不过向天借运这个事情不便宜,我自心也是知道的。
当表纸烧烬之后,她还跪在地上,望天不起。
我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但事情已经定局,现在,也只能认命。
我想过去和她说,差不多烧烬了就可以回来,用不着跪了。
可此时,天空轰隆一下紫金天雷闪电,随即,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蔽日,下起瓢泼大雨。
滚圆的大雨滴落在宁乐绫的脸上,她先是睁不开眼,随即,淋雨的人在雨中变得清醒。她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雷雨,面色变得惊喜。
我低声对她说:“回去吧。”
她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天上的雨,那种惊奇,就像是一个初入世间的小婴儿一样。
“别跪了,烧烬了,就不用跪了。”
这时,宁乐绫才慢慢起身,和我回去。
我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在她和我回来之后隐隐约约爆发,我质问宁乐绫:“你怎么能用二十年的寿命?二十年的寿命可明明能做许多的事啊,你现在这样做,你不怕你妈妈知道了伤心吗?”
宁乐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希望,你最好别让我妈妈知道。
而且,我觉得很值得,比起二十年的寿命,我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圈子里有一句话,只有抓住机会,才能乘风飞起。再说,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帮我算一下,我用了二十年的寿命,换来了多少的运吧。”
事已至此,确实是说什么都无用,我静下心来,帮她算了一下。
“你用二十年的寿命,换来了一千三百六十二天的运。”
我的话一出,宁乐绫淡然的神色有些苍白。
随即,宁乐绫淡淡的说道:“也够用了。”
宁乐绫说的无悲无喜,而我的心也感到纠结。
整整二十年, 换了大约不到四年的运。
突然感觉,我师父说的天地不仁,真是太有道理了。
这天,从未将人视为平等,它捧高那些幸运幸福的人,贬低那些卑微不幸的人。
而这些差距,却是天道一手造成的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没说什么,却憎恨天,我悄悄在桌下死命的握紧拳头,而宁乐绫却对我说:“我真的很羡慕你啊,你的本事,真的很厉害,而且,被天回应,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是,我真的很羡慕你。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潇洒自由,想一想,我的心态就平和多了。”
宁乐绫说完以后,撑起嘴角冲我笑笑。
但我的心就像是凝住了一样,这是一种难过又奇妙的感觉,它没有之前热血,也没有彻底变凉,都说中庸之道最好,但心,真的适合这种中庸之道吗?
随后,她从我店里借了一把伞,离开了。
她走的匆忙,因为她知道,运很快就会来了,她得赶紧回去好好准备了。
我看着门外,我一向熟知阴阳,现在却不知道这不仁的天,为何要下这一场雨。
心绪还没缕好,心态也尚未恢复,就有一个二十五六左右的妹妹,淋着雨匆匆跑进我的店里。
这场雨,浇的她全身湿透,看她的打扮,应该是这附近的公司职员,身上还穿着秘书服,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匆忙,连伞都来不及打。
她跑进来了以后,匆匆抹了脸上的水,因为实在是太湿,她抹了几个回合才抹干净。
“师傅,我有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