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博弈
雷萨看着面前自家老爹阴沉的面容，散漫的神态，这才变得严肃些，他轻笑一下，意味深长的说道，“刚才骗你的。”
雷爵，“……”
他一丝不苟的领口之下，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逆子！
两个字在脑海中奔腾了。
“德克亚斯的那些探子，你也知道。”
雷萨无视自家老头子铁青的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胸前交叉，靠着椅背，他扬了扬下巴，玩世不恭的语气，继续说，“他们太狂了，即使现在拔不了，也得砍断些手脚，所以……”
他骤然拉长音，话题转换非常迅速，桀骜不驯的说道，“……爹，将星网主脑的授权给我一次。”
查那段乱码的信息，要经过授权。
若想获得星网主脑的全部权限，只有两种途径。
一种是元首的背书，
另一种，军部总司令的授权。
找元首亨利？
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通过老头子这边走，最方便，安全不过了。
他一贯奉行，有权当场用，过期浪费的原则。
“……”雷爵被他气的肝疼。
有事爹，无事老头子。
这个逆子还真是将利益至上的手段运用的炉火纯青，都用到他身上来了。
雷爵单手压着太阳穴，握拳用力撞了撞，把脑海中想动手的情绪撞出去，那个冷静睿智的军部上将重新占领高地。
他双手合，整个人靠在转椅上，骤然抬眸，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审视的目光看向雷萨，“给我一个理由。”
授权的开启，就算是他和元首，也只有一次机会罢了。
上一次，元首亨利开启授权，还是因为党派内极大的舞弊案件。
雷萨眉间上挑，“先看点有意思的。”
他骤然起身，指尖虚点半空中，虚拟的信息屏幕展开……
正是被毁掉的那段数据。
雷萨指尖点着数据中心，深邃的双眸如渊般平静，说着炸雷的消息。
“这段被损坏的数据与虫懿有关。”
雷爵紧皱着眉头，双眸之中满是震惊，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死死的盯着那段视频。
片刻后，转头看向雷萨，那双情绪起伏的眼眸，逐渐回归平静，重新坐回椅子之上，“这就是你搜查德克亚斯的缘由？”
明明是疑问的口气，说出口的却是肯定的答案。
雷萨目光一闪， 回答的是长久的沉默，半晌之后，他才低低应声，“没错。”
既然查不到出手人的信息，那他就把这潭池水搅浑。
室内寂静无声。
灿烂的光线打在书桌上，斑斑点点的移动，恍若两个人不平静的心。
雷爵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里幽深晦涩，眨眼之间便有了决断。
他突然伸手，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个圆形的锁，放在手心里攥了攥。
雷萨抬眸，透过自家老爹的目光，让他莫名的心头一悸。
那种感觉，恍若被看穿了一般，让他全身每一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雷爵顿了顿，将圆形的锁推到雷萨面前，语气带着沙哑与慎重。
“拿去吧。”
雷萨干净利落的拿起，将圆形的锁扣放在军服的口袋里，然后双手插兜，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大步往外走去。
“谢了，老爹。”
雷爵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深。
“嘭”——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眼底如同暴风雨般凝聚，缓缓的闭上，叹息般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他们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光脑闪烁。
“你儿子不错，后起之秀。”
一道声音忽近忽远的传来。
雷爵摇了摇头，“他就是个混小子。”
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里带着无奈。
“他再追查下去会有危险。”那声音顿了顿，欲言又止。
雷爵不苟言笑面容微微变化，一身戎装的他叹了口气，“就算阻止了，他也会用别的方式。”
自家儿子的脾气秉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沉默半晌，那道声音未再开口。
———
雷萨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军部的地下负四十三层。
暗金色的滚梯。
数字不断浮动。
雷萨单手把玩着圆形锁，圆形锁没有任何形态，像流水一样温顺的在他手中反复，手腕上的光脑立体投影交织着，笃定的说，“我家老头子早就知道消息了。”
“怎么会？”
斯尔曼德惊讶的声音从光脑那端传来。
雷萨半靠着不断下降的滚梯，顶了顶腮，半刻着眼，缓缓开口，“不要小瞧我家老爷子的手段，关于虫懿的事情，他知道了并不稀奇。”
刚才的试探。
他已经明白过来。
或许，在搜查德克萨斯之前，他家老头子就已经知道了他要追查的事情。
想必时间线不会太长。
不然，他家老头子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
斯尔曼德啧了一声，“既然雷上将已经知道了，相当于这件事过了明路，但是尺度劝你把握好。”
他虽然对雷萨追查的事情知晓并不多，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足以颠覆整个帝国。
雷萨一个人追查下去，毕竟，人单力薄。
有帝国的势力做后盾。
会更容易。
但不乏有野心的人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这里不只是指帝国内部，各大星域和联邦之间，看似平静，掀开这层遮羞，深不见底的暗处，波涛暗涌。
超级大国在研究虫懿变异。
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更往严重的一步说，这黑暗的深渊有多深？
无人不知。
雷萨轻笑一声，“你安心的研究暗物质，政治上，不是你一个科研脑袋该操心的事。”
斯尔曼德俊脸一抽，“……”
他活该多这句嘴！
“滴”的一声传来。
滚梯停止。
雷萨关闭了光脑，迈开大长腿，无视前面的黑暗，踏入。
蓝色水一样的波纹。
整个人影消失。
————
暗色调的巨大拱形实验室，周围是一片虚无，银色宽约三米，极为坚硬材质做成的延伸路面通往深处。
如萤火，丝丝缕缕的光芒亮起。
只见尽头。
透明虚拟控制台缓缓出现在视野。
转椅升起。
雷萨坐了上去，修长的指尖将圆形锁按在控制台上的凹槽处。
倏然间——
刺耳的声音混杂着尖锐的数据传输，回荡在他的耳边。
无形的能量滚动，整个空间仿佛都扭曲了起来。
周围的黑暗翻滚，似乎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