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枯萎
某日清晨起来时,徐彻林发觉那棵枯萎的树被绑上了一圈亮闪闪的小灯。
灯光是青绿青绿的颜色,闪烁灵动,极具生命气息的蓬勃。
围着严实的一圈,彻底遮挡了内里的枯枝,活像个小圣诞树般的。
还透露着那么些许的喜感,这话徐彻林倒是没敢和辛也说。
“怎么样?”辛也扭头看他,眼睛亮闪闪的,极为自豪的兴奋模样,去像他询问讨着评价。
“嗯——很不错,非常的……具有艺术气息。”
摸着下巴沉思一会儿,徐彻林笑眯眯的给了这么个答复,然后俯身从后面将人拥抱在怀中,一点都不收敛的继续夸赞,“简直好看的不得了,我觉得它也一定感觉很幸福。”
最后一句话就略有些违心了,感觉幸福什么的,他倒是感觉要是这棵快死的绿植能口吐人言,一定会骂死辛也这个在自己临终前还要让枝干徒增负担的家伙。
如此想着,就不禁笑了出来,徐彻林仗着辛也瞧不见自己,在后面乐呵呵的笑的极为开怀。
“你抖什么?”
灵敏的人很快察觉到了异样,扭头朝身后看去,却被一只手掌捂住了眼睛,视线一片漆黑,耳边则是徐彻林颤抖的声音,“没,就是想着它快要命不久矣了,世上居然还有那么一个挂念它的人,莫名有些伤感罢了。”
尾音都颤着好似在哽咽,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但辛也实在是不信,掰开了他的手,转身瞧去,便见着了那双笑红了的眼眸,以及徐彻林那张一脸严肃伤感的面庞。
还吸了吸鼻子,煞有其事的模样。
奈何对着辛也那双审视且认真严肃的眼睛,徐彻林实在是忍俊不禁,居然绷不住又给乐了出来:
“—抱歉…噗哈哈——我真不是故意的——”
人是早上笑的,键盘是上午跪完的,行李是当天被丢出来的。
一番热闹,倒是引来了有心人的注意。
帘子轻动,挑开一道缝隙,冷然低沉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对面楼下那幕。
门敞开着,瞧着徐彻林闷不做声又可怜兮兮的捣鼓外面草坪上的花草绿植门,门内的人脸上的怒色也被笑意遮挡,静悄悄的抬眼望着。
入春的天仍是极冷,冷风吸入肺腑,辛也及时抬手挡着口鼻,也禁不住咳了几声。
抿了抿唇,压下口腔中浮上来的腥甜气,抬眸便望见听着了声响急急赶来的人。
“着凉了?”拢紧了他身上的衣裳,徐彻林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推着轮椅往回走,顺便关了门,隔绝外面的冷气。
“这段时间正赶上换季,时冷时暖的,一不小心感冒了可不好受。”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了辛也微凉的手,徐彻林皱着眉满是忧心的道,瞧着他被冻的苍白的脸色,也忍不住唠叨叮嘱起来。
一番作为,自己活像是被当作了不省心的小孩子一般,辛也别扭的垂下眸子,抽了抽被紧握的双手,轻声反驳一句,“哪有那么娇贵,还有,我好歹还比你大上那么几岁,怎么偏偏是你像个操心的大人那般管着我?”
他言语略有些不服气的模样,还成功偏离了此事的重点。
低头无奈的轻叹一声,徐彻林拿起一旁桌上的杯子塞进辛也手中,行动便给了答案,“我也很好奇,在你这儿,我怎么就成了一副操心的老妈子模样?”
话未言尽,引人遐想,毕竟若不是对方确实不省心,他哪里做的成老妈子?
被成功内涵到的辛也沉默的看着他,气闷的脸色,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彻林嘴角隐秘的笑意。
成熟的大人最终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缓缓抬手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暂时略过不提此事。
水流入口,压下了唇齿间弥漫的腥甜味,水渍沾上淡色的唇瓣,亮晶晶的,却添不上几分生气。
那张玉白的面庞,更加似雪的苍白无血色。
他知道,这具身体所余剩的生机,正如那盆将死的绿植一般,缓缓消耗流失着。
待最后,便彻底枯败,残躯一具。
傍晚时分,因着家里要事,徐彻林开着车驱使离开。
晚餐冷冷清清,没吃下多少辛也便早早回了卧室,紧皱着眉,面色也不太好。
房内昏暗,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从浴室出来,换了睡衣但头发尚还潮湿着的人径直挪到了床上。
发软的手将被子拉到身上,辛也禁不住张口喘着气,缺氧的无力感笼罩全身,头脑也昏沉的胀痛。
他心中明白,当下的身体不能再费力折腾,如今只是单单的洗个澡,都能给弄成这般模样。
【你要是尽快脱离世界,也不必遭受这罪。】
411满心的不理解,局里规定,一旦任务完成,剧情世界便逐渐停滞运转,任务者不能多加逗留。
而逗留的后果便如同辛也这般,若是等到油尽灯枯之后再离开,系统与任务者自身,双双都要受到处罚。
它最近很焦躁。
这个不作死就浑身难受的宿主,总是能让自己不断的忧心+发狂。
“急什么,这场戏还没落幕,我怎么能着急退场呢。”
急促喘息间胸腔一阵阵的闷痛感传来,辛也有些难受的紧皱着眉,但仍是那副作天作地的态度,笑的无所顾忌又肆意。
一切以悲剧收尾的,才是辛也心中的好故事。
虐文必备的一点:be。
擦下鼻尖自发梢滴落的水珠,眼尾殷红双眸湿意,他仰头轻喘着气,颈部修长漂亮而羸弱,次次呼吸的颤抖间,平白多了分勾人的诱意。
寂静封闭的室内,此情此景被尽数隔绝在内。
风好似大了些,吹的窗外那棵梨树的枝干晃动作乱,刮擦声响不绝。
一丝冷风突然吹进卧室中,拂过脸颊,神色迷蒙的人被凉意激的清醒些许,扭头往窗边看去。
那处的窗帘轻轻鼓动,好像被风吹起所致,似是窗户没管严。
依着如今的身体状况,在吹一夜冷风可不好受。
于是挣扎着又爬起来,扭身去拉床边的轮椅,却在转身背对窗边之时,一只冰凉的手掌,陡然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
“唔——”
眸子睁大些许,惊惶神色毫不掩饰,惊呼声被封死在口中,辛也挣扎着抬手反抗,却无奈对方过于敏捷,双腕皆被紧扣在手。
后背隔着单薄的衣衫贴在了对方冰凉的衣物上,不禁引起一阵颤栗,床铺凌乱作一团,腕上不知轻重的力道将皮肉捏的极疼,他轻颤着眼睫,似惊慌失措的兔。
可怜,可欺,又勾人。
低沉的黑眸一动不动的将面前美景尽收眼底,冰凉的唇擦过他的耳畔,气息拂过,感受到对方的颤抖,冷然滑过。
既然你来者不拒,为什么我就不行?
他自认实在自私自利,得到的东西宁愿摔个稀碎也不乐意让给别人,更何况是心底所爱之人,眼看他同旁人恩爱欢笑,亲密无间,他如何大度,如何就此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