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常月脸色冷了下来，“滚！”
赵谦没有料到常笑眯眯的人突然冷下脸来是如此的让人惧怕，他哆嗦了一下，落荒而逃。这一插曲把常月今天整个好心情都给破坏了，她向立春看了一眼，立春点点头下楼去了。常月深吸了一口去，再扭头看下瓦子，可这次说书先生讲的再精彩都听不进去。她没有勉强自己，扭头在二楼眼神巡视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李念和她之前觉得面善的那两个人之一在同一桌上说说笑笑的，常月想了想起身走向了李念那一桌。
常月都快要走到桌前了，李念他们聊的正兴起就还没有发现，然后常月故意用力晃了下她的手腕，手镯互相敲击的声音总算引起了李念他们的注意，接着常月惯常对他招了招手道：“你好呀，李叔叔，我们又见面了。”看了下李念对面的男子对李念问道：“这是你朋友？”
李念拿不准常月要做什么，迟疑的点了点头。
常月咧嘴一笑说道：“那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吗？”
李念无语的看了常月一眼，然后对和他同桌的男子问道：“你看这”
那男子无所谓的说道：“既然是李先生认识的人，我不介意，一起坐吧。”
常月笑眯眯的在李念旁边坐下，对那男子说道：“谢谢这位叔叔。”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酒菜继续说道：“我请两位叔叔喝酒吧，立春，你去让掌柜的上楼里最好的酒来。”
那男子和李念本想阻止，谁知常月那么快的吩咐下去了，二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一下，就随常月了。
那男子对常月说道：“姑娘，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常月洒脱一笑，“叔叔，客气什么，你和李念叔叔是朋友，那就是我朋友了！”
李念尴尬一笑，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那男子自从常月坐下来后就时不时的看一眼常月，眉头也时不时的紧皱一下。常月就当没发现这男子审查的眼神，对李念说道：“李叔叔，李家大叔和你家子侄们呢？就你一个人在这吗，”
李念：“他们去府城逛逛了。”
常月：“那看来现在你们都安全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呢。”
李念：
那男子这时插话道：“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面善呀，不知我们是否在其他地方见过？”
李念对常月的印象一直是这个姑娘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就像今天常月明明看到他和别人一起喝酒她不避开不说，还豪不避嫌的主动要求坐在一起，这姑娘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呢。李念不愿常月缠上他相交不久的朋友，于是赶紧插话道：“估计就是在这酒楼见过的，这姑娘啊常来富来楼，你们两可能见过一两次，所以才会觉得面善的。”
常月心里对李念”呵呵“一声，说道：“我也觉得叔叔面善呢，叔叔贵姓吴，是南岭府人士？”
李念吃惊的看着常月，不自禁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姓吴，是南岭府人？”
那男子也是大吃了一惊，眯眼仔细上下来回的打量常月。
常月对李念翻了个白眼，对那男子说道：“看来我说对了，对了，吴叔叔，我姓常，叫常月！”
那男子听完后，眼睛睁的老大的看着常月，手哆哆嗦嗦的伸向常月的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常月的头说道：“是芃是月儿啊，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李念这下不只是吃惊，是受到惊吓了，他手指来回指着常月和那男子说道：“你们，你们真的认识啊？！”
那男子被李念这一惊一吓的反应整的他和常月重逢的惊喜都散了几分，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也慢慢恢复正常。他回李念道：“李先生，这是我干女儿，我好友的女儿，我们也有将近小十年没见过了，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重逢，真是太意外了！那个时候啊这丫头还是个糯米团子呢，现在都成大姑娘了。”
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林静的发小，林家邻居，林芃芃的干爹 --吴肇源。吴肇源从常诚那知道了林芃芃已经改名常月定居在江南府府城的花木巷里的常宅。林家时候的头几年他是不敢随意离开南岭府，后来等风波渐渐平息，坊间也已经听不到关于林家的事情后，他就借家里生意往返于江南府城几次，每次都会在花木巷盘旋一段时间，期待着能偶遇常月，可是一次都没有，甚至连常宅的大门也时常禁闭着，他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这一次他因家里粮行生意在江南府城的分店发生了问题，这才赶在腊月来道江南府紧急处理。这一次匆匆忙忙的来江南府，吴肇源是不抱希望他能见到常月，也就没有去过花木巷。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这酒楼里都能遇上，老天对他可真是不薄啊。
常月说道：“干爹，这李叔叔就是这么喜欢一惊一乍的，我们不管他！”
李念被常月的话真的是气到了，哆哆嗦嗦的指着常月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吴肇源对李念陪笑道：“李先生莫怪啊，月儿年纪还小，不会说话。”
李念自然是不会和常月计较的，等他心情平复后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常姑娘，所以你上次说要去南岭府不是假的了？”
常月：“敢情李叔叔你们一直以为我是在诳你们呐，既然说了要南下我自然是要去南岭府的。”
吴肇源听到常月要南下南岭府，担忧的问常月：“月儿，你要回你要去南岭府？”
常月明白吴肇源的顾虑，笑着安抚吴肇源道：“嗯，计划年后南下南岭府一趟哦。干爹，我到南岭府后能找你玩吗。”
吴肇源回道：“自然是可以的。你们都准备好了？”
常月：“准备的差不多了，干爹，你就放心吧，没什么问题的。”
吴肇源这才放心下来，芃芃既然都说没什么问题了，那应该是一切都准备好了。离事情发生那么久了，除了亲近的人外，能记起林家的人没几个了。芃芃现在回南岭府，估计也没人会把月儿和安之联想在一块。要说小时候的芃芃和安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等人逐渐张开的时候，芃芃才有些弟妹的影子，犹记得当年林家出事的时候，芃芃和安之有八九分像，其余都像肖似弟妹。有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可爱的糯米团子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在她豆蔻年华的时候已经长的这一副模样。乍一看既不像安之也不像弟妹，只有对安之和弟妹非常熟悉的人才能从芃芃脸上看出安之和弟妹的影子。而这并不是说芃芃五官长的没有和林静夫妇两人相似的地方，可以说现在的芃芃把安之和弟妹的五官的特质都长齐了，可气质气势和那对夫妇完全迥异，雌雄难辨。应该说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小时候常被人说肖其父的林芃芃而是成了真正的常月了。
常月安抚完吴肇源，看了一眼李念说道：“干爹什么时候回南岭府呢，可以留在江南府过年吗？”
吴肇源回道：“我全家老小都在南岭府呢，不能在外地过年，我明日出发回南岭府的，快马加鞭的话，能将将在小年夜赶到家。月儿你是年后什么时候南下呢？”
常月：“元宵后或是正月后吧，还得等我爹回来才能确定呢。”
吴肇源：“你爹？”
常月：“嗯，我爹，常老爷！他现在在外地办事了呢，还没有回来。”
吴肇源：“哦，你爹常老爷，我也好多年没见他了。”
李念正觉得吴公子和这常姑娘的对话有些不对劲，就被常月问道：“李叔叔，你们不是也要南下南岭府吗，决定了什么时候去吗？”
李念收回心神回答：“明日和吴公子一起。”他心里的那点点不对劲的感觉也就忘了。
常月：“这样啊，那干爹你们有伴了哦。”
吴肇源：“是啊，我和李先生也是有缘，能在这相识。现在书院都已经放寒假了，李先生若在南岭府无落脚之地的话，到南岭府后可以先暂住我家，等书院年后开院后再去书院也不迟。”
李念：“多谢吴公子一番美意，我家在南岭府已经置了一处宅子，离秋水书院也不远。”
常月：“是了，李叔叔是去南岭府秋水书院，秋水书院不管是在南岭府在整个大齐都是有名的学府，李叔叔是去书院求学还是？”
李念对常月“呵呵”一笑，不说话了。
吴肇源看出两人貌似有些不对付，接话道：“月儿，李先生是带家中子侄去秋水书院求学的。”
常月：“啊，这样啊。”常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吴肇源无奈继续说道：“李先生才学不俗，已是二甲进士，不像我在科举一路，多年还只是个秀才功名。”
李念：“是吴公子志不在科举，我家男儿除了科举就别无他路了。”说着语气就有些低落。
吴肇源：“读书科举乃是正道，哪像我家没有读书的天分，只能做商贾之事，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不入流。”
李念安慰道：“谁说做商贾之事就是不入流啊，有功名的商贾也是儒商。像元和元年的林探花，他家世代从商，可世人却从不会小瞧于他们。哦，对了，林探花世居南岭府，也是师从秋水书院，我才慕名而来。吴公子你也师从秋水书院，你有见过林探花吗？”
吴肇源、常月：
吴肇源：“我和林探花都是师从秋水书院刘山长，我吴家和林家也是毗邻而居。”
李念很兴奋的说道：“真的吗，那吴公子和林探花是不是打小一块长大，林探花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曾看过林探花的文章诗书，一直很仰慕林探花的才学，我真想能亲眼见见林探花，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吴公子你能跟我说说林探花吗？”
李念目带渴望的看着吴肇源，却看到吴肇源低着头，捧着酒杯不发一言，李念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错话了，尴尬的对吴肇源说道：“对不起，吴公子，我不是有意”
吴肇源笑笑对李念说道：“无妨，斯人已逝，现在还有人能记得他，记得他留下来的文章，我为他感到高兴。”
几人一时沉默，还是店里小二上酒菜才打破了这一桌的静谧。吴肇源边吃饭边和李念介绍南岭府的人文，气氛又恢复了轻松愉快。饭毕，李念说道：“吴公子和常姑娘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想聊。刚好我还要去准备明日南下的行李就不打扰二位了。”
吴肇源笑了笑，说道：“多谢李先生，那我们明日辰时在城门口见了。”
李念点头向常月和吴肇源示意后就离去了。
吴肇源等不见李念的身影后回头看向常月，常月却看着李念离去的方向一脸沉思。吴肇源奇怪的又看向李念离去的方向，问道：“月儿，怎么了？”
常月回过神来说道：“没事，干爹，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吴肇源点头：“好啊，是花木巷那？”
常月：“是啊，我一直都住在那，我们走吧。”说完就带着吴肇源往花木巷常宅走去。常月这一路都向吴肇源介绍这江南府的风景和奇闻异事。到常宅后，也是带着吴肇源在整个常宅转了一圈才带着吴肇源来到水亭歇息 。
吴肇源环视了水亭片刻说道：“这里的景致还不错。”
常月在一旁煮茶，听到吴肇源的话也看了水亭一圈回道：“对吧，当年我们修这宅子的时候，可是特意让人收罗了这些四季不败的绿植的，又寻人请了擅长打理院子的人来管理，这才有了这一番的景致。”
吴肇源：“这样啊，那还不错。”吴肇源抿了一口茶，似无意的问道：“月儿，你说你爹，常老爷他是”
常月：“嗯，常老爷，我现在的爹，干爹你也认识他的。”
吴肇源：“哦，我认识的，常诚？”
常月：“不是义父， 现在在江南府的常老爷是当年爹爹身边的周护卫。”
吴肇源恍然大悟：“你说的周英啊，不过这这怎么回事，周英怎么成常老爷了，还成你爹了？”
常月：“当年这常宅是以义父的名义亮相的。那时谁也没有料到义父会在南岭府长居，可那时江南府的常宅已经是众目关注的地方，常宅不好再惹眼的更名换姓。那时常宅总需要主人的，周爹就顺理成章成了常宅的主人，我就是常宅的小姐啦。”
吴肇源：“明白了，你们这些年来过的怎么样。”
常月：“还不错，干爹这次来江南府是做什么呢？“
吴肇源叹息说道：“我家粮行在江南府的分店出了事情，这里的掌柜拿不定主意，就只能我来了。”
常月：“粮行？干爹粮行的名字叫什么？”
吴肇源：“同日升，同日升粮行。”
常月：“同日升啊，那干爹你现在还是先关一段时间的店吧。”
吴肇源直起身问道：“怎么，月儿知道什么内情吗？”
常月：“干爹，江南府某位官员是不是在同日升里投钱了？”
吴肇源不确定的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分店的掌柜和江南府的一些官员有些交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做粮行生意的，和官府打交道比较多，这一来而去的，没有交情也有交情了。”
常月：“这就是问题啊。干爹，你来江南府有段时日了吧，你可有发现江南府的官场有些变动？”
吴肇源想了一下，惊道：“是了，你不说我还没感觉。我这次来江南府是感觉气氛和以往不一样，有些紧张，连这次分店出的事情也是月儿，你说的对，我这粮行是不急着做生意，还是关一段时间吧。”
常月：“对啊，等这里尘埃落定了，就能知道哪些人是受牵连了，我们才好做事。”
吴肇源：“幸亏你提醒我了，我回去就和掌柜的叮嘱一下。月儿你是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常月笑了笑：“我是一直在江南府，对这里熟悉，干爹是外地来的，不熟悉这里的事情才没想到这一层。”
吴肇源也笑了笑，他知道月儿没有和他说实话，她肯定有渠道知道一些内情的。他家粮店的掌柜也是在江南府城长居，和很多官员打交道，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江南府官场有变动。既然月儿不说，那他就不问了。
常月却转了话题问道：“干爹，你对李念了解多少呢？”
吴肇源抬头问道：“我是前几天和李念认识的，对他了解不深。只知道他家祖父曾官居礼部侍郎。他家父辈有两人还在官场，官职不大，其他就不了解了。怎么了，他有问题？”